三天后。一早門衛(wèi)就來報說門口軍需處的方大人來找。

    因是男賓，她吩咐門衛(wèi)引方先生去了將軍府正廳。她也整裝了一番，這才帶著梨子和梅子去了正廳。

    沒想到莊大哥和絳紅姐姐也一起來了。她們只是平民，便是當(dāng)做方先生的隨從一起進(jìn)府。也是為了圖方便。

    話不多言，方先生和莊勤便當(dāng)場給梅子調(diào)適最適合的鏡片。期間梅子驚呼不斷，“呀！那假山上落了只小鳥！”“呀！我腳邊有只螞蟻！”“呀！……”

    聽得眾人忍不住笑。想想也是可憐這丫頭了，因為視力天生不足，模糊了這十幾年。現(xiàn)在好了，只要帶上這近視鏡，梅子的視力便與常人相當(dāng)。

    “小姐！小姐！這近視鏡太好用了！”換了幾副鏡片后，梅子越看越清，再忍不住，興奮地跑到她身邊，連連驚嘆，“呀！小姐，你頰邊怎么長了顆痘子？”

    她原本還笑著，這一聽頓時笑容一僵。梅子可以看清了，她是為梅子高興，但這丫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哈哈！”方先生和莊勤體貼她女兒家還忍著，絳紅卻是豪放地大笑出聲。梅子現(xiàn)在看得真楚的，看小姐那恨得牙癢癢的表情，也知道自個兒說錯話了。

    還行，絳紅笑夠了，也知道安慰她一聲，道：“你也不要太發(fā)愁了。你正值青春，臉上多有油光，等過幾年，或者嫁了人就好了。”說著，絳紅目光曖昧地看了看她，又掃視了一圈，這才發(fā)現(xiàn)梁生不在，問道：“怎么不見梁生？”

    “梁生這幾日有事，多不在府中。”她解釋道，細(xì)看了看梅子臉上的眼鏡。

    不得不說，莊大哥和方先生很是下了一番心血。她只是給他們畫了一幅大概的圖紙，也想過憑現(xiàn)在的工藝差不多，有些粗糙，只要能用便成。沒想到他們做出來的成品居然這么精致。

    這副木質(zhì)的鏡架不能折疊，長短、寬度固定。梅子的臉小。她事前也疏忽了，給梅子量一量臉寬的大小。莊大哥卻憑著只見了梅子幾面的記憶，做出的鏡架寬度剛剛好。大小合適不說。這鏡架選用的是松木，本已輕巧，莊大哥還將這副鏡架雕刻打磨得巧奪天工。

    她瞧著，梅子雖是第一次戴眼鏡，卻毫無不適感，仿佛都忘記了自己臉上多駕著一副東西。

    再說方先生做的幾副鏡片。每一副四四方方邊角磨圓，大小都分毫不差。現(xiàn)場調(diào)適起來，讓莊大哥用上巧勁，一推便可將先頭的鏡片取下，換上新的也不費勁。

    還有她沒想到的，方先生也想到了。

    這時，莊大哥掏出一個木盒。這也是她吩咐的，可以在梅子不用那眼鏡的時候，有個盒子可以收著。打開那木盒一看，里頭還放著一塊鹿皮布。這布眼熟，她曾在梁生的房中，看見他用相同的布料擦拭望遠(yuǎn)鏡。

    方先生解釋道：“鏡片容易臟，用這個擦拭最好。”

    她一笑，沖著方先生和莊勤點了點頭。梅子已經(jīng)寶貝似的接過木盒，抱在懷中愛不釋手。

    梨子調(diào)笑梅子道：“你戴著這近視鏡還挺好看的。”

    剩下四人聽著也打量了梅子一番。別說，梅子本來眼睛不小，但以前總是瞇著眼睛。現(xiàn)在她能看清了，眼睛不再瞇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搭配上一張鵝蛋小臉，很是精致。而莊大哥和方先生給她做的眼鏡也精致。鏡片雖遮住了梅子幾乎半張臉，但不妨礙別人看她五官。她瞧著，那鏡片的厚度，估摸著梅子的近視程度也就三百來度。鏡片邊緣倒也不至于叫梅子的臉看起來有多扭曲。此時梅子正興奮，小臉上的表情美滋滋的，頰邊還透著些殷紅。那大鏡架更顯得梅子小臉精巧，可愛得不行。

    聽到梨子夸她，再看五人都盯著她直瞧，梅子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地低了低頭。要說這鏡架有哪里不好，那也是梅子的鼻子也太小巧，鼻梁不夠挺。她若是抬著頭，鼻梁駕著那鏡架還好。梅子這一低頭，鏡架就順著她的小臉滑下。梅子反應(yīng)也快，更不像是第一次般，順手就用食指推了推眼鏡，那小動作看著很熟練了似的。

    “噗！”她看了頓時就笑出了聲，還嘆道：“真可愛。梅子你戴著眼鏡真好看的。”

    梅子不好意思，已經(jīng)不敢再低頭，只好也跟著笑。

    剩下四人便也都笑出了聲，都嘆著梅子好看。

    這時，絳紅說出了她跟來的目的，道：“珍兒妹妹，不知你這眼鏡我可好放在店里賣？”

    她一愣，沒有立即回答。

    絳紅解釋道：“你莊大哥在做這副鏡架的時候求著我試了試。我對著鏡子一看，也是喜歡。覺著這鏡架戴在臉上不但不現(xiàn)笨拙，反倒能起到一些修飾臉型的作用。如若把它當(dāng)成一樣新的飾品，不一定配上鏡片，也可賣給一些先天臉型有些缺陷的女子，應(yīng)當(dāng)大受歡迎。”

    方先生也道：“像梅子這種視力不足的例子，還大有人在。不單單是近視，相反，一些年邁的老者會看不清眼前東西。家中老父就是如此。我嘗試著反過來，做了一副遠(yuǎn)視鏡片。老父有了鏡片幫助確實可以看清近處一些。想來也是調(diào)整一下度數(shù)，做出一副適合的來，老父便也可如從前般看清眼前了。如果能將這矯正視力的眼睛推廣，也是一樁美事。”

    唉——她還能拒絕嗎？想來方先生這么能舉一反三，早就獨自發(fā)明了望遠(yuǎn)鏡，又孝順，相信不久自個兒也能想出為老父配上一副遠(yuǎn)視鏡，再機緣巧合地遇上幾個梅子般近視的人，近視鏡也就不在話下。她不過起到了一個推進(jìn)這個過程的作用。絳紅更是連假眼鏡做飾品的主意都能想到。她有些佩服起了這些古人的腦筋。

    她只好點頭同意道：“那便如此吧。”

    既然已經(jīng)同意他們做出更多的眼鏡販賣，她也不吝惜，提議道：“不過這眼鏡是新東西，未必很多人這么快就能接受。不如我將梅子借給你們陣子，讓她在琉璃閣做個看板娘。”

    “何謂看板娘？”三人齊聲問道。

    她神秘一笑，解釋道：“就是一個既能幫手，又能做活樣板的眼鏡美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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