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早已候著的一位太監笑笑上前，道：“請四皇子和太子妃坐轎。”

    瞧瞧四皇子那明顯的黑眼圈，圣上一早吩咐真夠貼心。旁邊的宮女兒想到這點，也都紛紛偷笑。四皇子斜了她們一眼，她們趕緊低頭。

    “不必。珍兒你坐就好。”四皇子只將她送上了軟嬌，自己堅持步行。

    那頭早朝還沒有結束。四皇子和她先被送到了一旁偏殿候著。原本隊伍有意先把她們送去皇后宮里頭，但四皇子說先等圣上下了早朝再一同前去。雖然四皇子母妃早亡，是由皇后教養長大的，但這再次體現了四皇子與皇后不親。

    那公公也立即笑說，皇后早晨禮佛，她們過去也是要等的，先來這邊候著也好。可見宮中的為人處世都圓滑著。

    不多時圣上下了早朝，有個小太監直接過來傳召。她和四皇子到了正殿門口，見過圣上，和大將軍也打了個照面。大將軍沒有多言便離去，然后她和四皇子跟著圣上一起向皇后宮里頭去了。

    到了皇后的寢宮，門口緊閉，隱隱有香火傳出，兩個丫鬟守在外面。不等她們急急上前來請安解釋，圣上已經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不要做聲，下去便是。

    是皇后禮佛還沒有完畢。圣上體貼，也不叫下人進去打攪。三人便在門口安靜等著。可見圣上是極其尊重皇后的，萬尊之軀也可為皇后稍事等待。

    她們也沒有等很久，約莫半柱香的時間，皇后寢宮的大門從內打開。皇后一身佛香，親自迎了圣上，告罪道：“臣妾失禮，叫圣上久候了。”但皇后面上帶著淡淡笑容，本就不怕圣上會怪罪的樣子。她覺著，皇后今日氣色格外紅潤，也不知是否是被香火熏染所致，也是晨起不久，皇后的眼神平和中透著些慵懶，更像是小貓兒撒嬌一般。

    圣上果然笑道：“今日你是起得晚了些，都是昨夜叫朕鬧得，不怪你。孩兒們，隨朕進去吧。朕今早上也是不愿起床，挨到不得不起，這一早上到現在還沒來得及喝口水，也是有些口渴了。”

    聽圣上所言，昨夜是……

    她偷摸看了一眼，見皇后聞言氣色更顯紅潤，反倒嗔怪了圣上一眼，惹得圣上笑聲更加豪邁。噫！這還叫人看不明白？圣上和皇后昨夜怕是也勝新婚了。而且毫不掩飾，明明可以不說的，偏偏還要這么說，擺明了就是要他們都聽明白了去。而皇后有些羞赧卻也不見驚慌，看起來圣上也不是第一次這么張揚了。等等，為何他們兩個新婚的反倒被這兩個老的搶先秀了一臉？

    “父皇、母后，兒臣/臣妾向您請安，請喝茶。”進屋第一件事自然是她和四皇子紛紛向圣上和皇后奉上請安茶。這也是她身為皇家兒媳婦的第一次正式請安，圣上和皇后喝了茶，自然又是給了她些賞賜。

    然后在圣上的眼神示意下，皇后果然問了，道：“不知四兒和子妃昨夜睡得可安好？”皇后問得含蓄。

    四皇子看了她一眼，讓她回答。她便道：“回母后，昨兒……臣妾和四皇子都沒怎么睡。”

    皇后一愣，圣上則“噗嗤！”一聲笑了。

    這次圣上忍不住親自開口問道：“說說。”

    “這……直白了說還是含蓄點說？”她繞了個彎子，趁機又看了眼四皇子。四皇子臉色不太好看。

    原本按照事前對的口供呢。四皇子只想到圣上和皇后會問他昨夜是不是去了她屋里頭。四皇子讓她回答，“是去了她的院里頭”。這個回答就很巧妙，不算欺君。也是盼著圣上和皇后不會過于追問。

    誰知皇后問得這么含蓄，她就是簡單回個“安好”也好啊！偏偏要回答得這么誠實。結果這一問一答間，圣上親自問起了細節。四皇子不出聲，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怕她胡亂回答。

    “朕要你如實說。”圣上瞇著眼睛一笑，嘴角帶著些邪氣，分明是鼓勵她直白了說，但說法最好還含蓄點。恩，要求很高！而且圣上這句來得及時，也正好阻止了四皇子代為回答。

    “這樣啊……”她裝作有些害羞，吞吞吐吐了一番，又猛地直視圣上雙眼，道：“父皇好酒量，昨兒四皇子醉得走路都不直了，回到我院里頭本是倒頭便睡。”

    圣上點了點頭，繼續笑，一雙眼睛也是盯緊了她的，示意她繼續說。

    她便繼續道：“可是四皇子喝多了睡相不好，呼嚕聲可大，吵得我睡不著。父皇你說，哪有人新婚之夜兀自倒頭便睡的？我便喚了我的兩個貼身丫鬟來，陪我喝酒，想著也喝得好睡。誰知我兩個丫鬟酒品也不行，也是我疏于管教了，喝開了便要為我慶祝生辰。昨兒本也是我的生辰，我一高興就跟兩個丫鬟鬧騰了起來。結果就吵醒了四皇子。四皇子一開始什么都沒說，也沒有責怪我和兩個丫鬟。但后來啊，四皇子卻是跟我賭氣一般，非要斗著我折騰到了后半夜。足足是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啊，實在是好體力！我體力比不過四皇子，先舉了白旗，四皇子這才滿意。算一算，今兒一早四皇子就召我起身，我們不過也就睡了兩個時辰。當真是睡不夠。”

    “打呼嚕？”皇后突然插嘴問道。

    “是啊！打呼嚕。”她編的，但既然已經說了，就說得跟真事兒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皇后和圣上直點頭。

    皇后居然笑了，看著圣上罵四皇子道：“跟你父皇一個德行！”

    而圣上始終但笑不語，就是那瞇著的眼里頭深不可測，弄得她有點心虛。

    四皇子立馬賠笑，趁機又悄悄瞪了她一眼，但也寬了心。她說了那么多，雖然有些該說不該說的，但總體上還是護著真相的。至于詆毀他打呼嚕，恰巧皇后接了話頭，透露出圣上喝多了也如此，圣上都默認了，四皇子也只有默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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