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身真的很好看。”

    啊！忽然聽到近處傳來她的贊美，應昊才是猛地回頭看向了她，并下意識地拉開了和陳嬌兒的一些距離，心下竟覺很是慌張。他剛剛可是看陳嬌兒看得有些癡了，并且都叫她看著了？

    忽然聽到她的贊美，陳嬌兒也是一愣。但眼見著應昊因她的到來而拉開同自己的距離，陳嬌兒因為憤懣而立即回過神來。陳嬌兒首先又近了應昊一步。因為應昊的關注都在陳珍兒的身上，并沒有留意到陳嬌兒又靠近了自己。隨后，陳嬌兒一臉得得意地回她道：“謝謝姐姐。姐姐覺著，妹妹這一身可和爺般配？”

    “般配，般配。”她連連應著，一轉頭問劉掌柜的道：“請問劉掌柜的，如此布料你店里頭可還有？”

    劉掌柜的這才從陳嬌兒的身上收回了目光，頓時臉色一變，連連致歉道：“哎呀，是小店的過失，還是請這位夫人把這套衣衫換下來吧。這布料粗俗，實在是配不上夫人。”一轉頭，劉掌柜的訓斥小趙道：“你怎么把這衣衫拿了出來，快去再為夫人取來幾套真正合適的供夫人挑選。”

    看著她那態度，心思竟全然沒有放到他和陳嬌兒的身上。應昊同陳嬌兒那心里頭是一個既松了口氣又有些壓得慌；一個是心下冷哼，認定了她陳珍兒其實心里頭在乎才故意轉移話題。聽到劉掌柜的話，陳嬌兒卻也是臉色一變。

    明明人人都是贊美這一身衣裳，他這店家卻直言這衣衫粗俗，豈不是給她掉價？

    不待陳嬌兒說些什么，應昊又一次走了幾步，似乎這一次只是無心之下拉開了同陳嬌兒的一些距離。應昊是走近了她和劉掌柜的幾步，問道：“哦？這布料怎的就粗俗配不上我家二夫人了呢？”

    劉掌柜的有些支吾地開口解釋道：“實不相瞞，這一匹棉布原本也是要染上墨藍色，只是因為染工的疏忽，未能很好地上色，導致這匹布大半脫了色。即使返工，也只能是定下了這后半匹的顏色。那前半匹反倒成了這般模樣。實際是失敗的染布啊！”

    “那怎地你們又制成了成衣？”她更加好奇地追問道。

    劉掌柜的擦了擦額角冷汗，更加艱難地開口解釋道：“雖然是染色失敗的布料，但對一些窮人家來說，若是只花費幾文錢便能得到，依然有大用處。這匹布我便是打算送給了崇陽寺做募捐用。誰知小店正準備著其它捐贈物，這時候有一位似乎他國的小姐進了我店里頭，一眼看中了這匹布料，硬要買下來，并要求做成如此樣式的成衣來。當時那位小姐只帶著幾張百兩的銀票，也無意在店中買些其它布匹了，這匹布的錢和這簡單樣式的制衣錢也不過幾十文，我便是先沒有收她的定金。講好了等她來取時最好帶著正好的碎銀錢再一起付請。”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了？”她又問道。

    劉掌柜的如實道：“大概半月前。這衣服也是前兒才做好的。原本是同那位小姐說好了昨兒來取，那位小姐卻是今兒還沒有來。也不知那位小姐是一時忘記了，還是反悔不想要了。其實事后老身也是反復考慮過。那位小姐雖是他國人士，但本身談吐也是不俗。這件衣衫怕也是配不上那位小姐。等到那位小姐若是來取，我也不打算賣了。”

    理解清了這件衣衫的整個來龍去脈，陳嬌兒頓時臉色不太好看。若說棉布本身已是比較粗俗的布料，到底是精白棉布的，還能勉強穿在她的身上，可美其名曰出塵質樸。可這匹布是染色失敗得來的，卻真兒真兒的太掉價了。即使別人不知，只看她穿著美，也不會細究。但重點是不該知道的人，陳珍兒、蘭娘子、紅芍和紫韻，還有府里頭那么多下人可都是聽見了。尤其是蘭娘子，原本看到她穿著這一身站到了應昊身旁很是般配，眼里頭還帶著妒色，這會兒卻又是掛上了特別刺眼的嘲諷笑容。

    可不是，原本蘭娘子看到那身衣衫居然同應昊的如此般配，隔著一段距離還以為是什么頂名貴的料子，嫉妒陳嬌兒之余自己也是轉著眼珠子在店中四處物色著相同的料子，只是怕陳嬌兒聽到而沒有開口向店家詢問。這會兒聽到這匹“棉”布居然是染色失敗的，便是一點都不想要了。打小蘭娘子便是只穿絲綢料子的衣衫，頂多允許一些例如冬日棉服里層夾著些棉料。再回想到剛剛陳嬌兒一臉得色趾高氣昂地穿著這身衣衫在應昊和店中這么多人的面前顯擺，這會兒陳嬌兒臉上的表情可是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不說還滿是羞愧。蘭娘子這臉上啊，就是忍不住要露出特別露骨的嘲諷笑容給陳嬌兒看，當然，她就手還是從小王給她取來的手帕堆中拿取了一條稍稍遮了遮嘴角。

    然而就是蘭娘子這做作的樣子，更是叫陳嬌兒瞅著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當場就脫下這身粗鄙的衣衫！

    不同于陳嬌兒等人一聽說這料子是失敗品，便對之棄如敝履。應昊本身并不太在意，心想若是如此，叫陳嬌兒換下來便是，并轉頭隨口對陳嬌兒說了這么一句，“你若是不想要了，便去換下來吧。”

    陳嬌兒便立即瞪了那小趙一眼，沖著后頭跑去。小趙既是滿臉歉意又是委屈地趕忙也跟著又往后頭去了。陳嬌兒是怪小趙不早解釋清楚這件衣衫竟然是染色失敗的。小趙是覺著，自己早就攔阻過陳嬌兒換上這套衣衫了，是陳嬌兒不聽，不過到底他確實沒有解釋清楚，更不能怪客人對自己發脾氣了。

    不關心陳嬌兒那邊。她卻更是來了興致，竟兩眼放光地問劉掌柜的道：“不知那染色失誤的小工可還在掌柜的店里頭做事？”

    劉掌柜的一愣，不明所以地順著她的話回道：“恩，還在。雖然這次他犯了錯誤，但小伙子本身干活很是麻利、任勞任怨，人品很不錯的。其實他還是染坊的學徒，只是犯了這一次錯誤，也只是毀了這一匹棉布，也怪老師傅少教了他幾句，不能全怪他。他誠心悔過后就不曾再犯。我自是還要用他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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