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門羅,皇宮。
今日是個不尋常的日子。所有仆從戰(zhàn)戰(zhàn)兢兢、屏氣靜息,明明身子顫抖卻還要竭力控制肌肉,以免被人注意。就連國王陛下與親王殿下都坐在位置上不敢妄動。如此不尋常,只因為國王陛下前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是血爪之法蘭吉。
他左右手各抓著兩片人體,這殘肢來自同一個人,如果拼起來的話你會發(fā)現(xiàn)他穿的是薩拉門羅衛(wèi)兵長的服飾。尸體上半身已經(jīng)全然變形,腹腔混雜著內(nèi)臟碎片的血流在英雄膝頭流淌,沿著褲腳滴落,在英雄赤足下匯成一汪腥臭血潭。而英雄閉著眼睛,鼻翼微動,沉醉在血氣中。
黃昏帝國大軍出發(fā),守護英雄先行一步來到薩拉門羅首都,向國王致禮。只不過這個禮節(jié)和人類想象中的有點不大一樣。
親王殿下臉色難看。當(dāng)初他和圣瓊尼會面時隔著十米就已感受到無窮壓迫,現(xiàn)在離法蘭吉僅有三米,更是被震懾得手腳無力。在這個距離,哪怕薩拉門羅真有一位守護英雄,也不可能護得兩位大人物周全。不過親王殿下畢竟見過不少世面,依然保持淡定,問道:“閣下為何而來?”
能讓一向囂張跋扈的親王用上敬稱,法蘭吉無半點欣喜,只懶懶撐開眼皮,道:“吾奉吾主之命,前來援助你們。死的是我國士兵,所以你們是不是該做些補償?”
補償什么?前前后后不是已經(jīng)談判三次、簽好合同了嗎?
親王殿下畢竟是個聰明人,沒有將心里這句話問出口。對方擺明就是覺得在談判中吃虧,上門要錢來了。不給?近戰(zhàn)型英雄十米內(nèi)就可殺人,莫非自己要錢不要命?
于是乎,薩拉門羅王室做出和“惡棍”伊森格倫同樣的選擇。舊協(xié)議補上新條款,額外軍費將在三日內(nèi)撥款,送到斯考爾手上。
在遙遠的大后方,斯考爾和娜芙吹噓:“我說的沒錯吧?沒人能占咱們的便宜!薩拉門羅人簽了合同后就宣布應(yīng)戰(zhàn),現(xiàn)在騎虎難下,就算要繼續(xù)投錢也只能捏著鼻子認(rèn)了!”
“這樣做會不會影響不好?畢竟薩拉門羅和陛下有淵源。”也許是被元帥的卑鄙無恥嚇著了,一開始嚷著吃虧的娜芙又開始為薩拉門羅著想。
“陛下早就拋棄了‘薩拉門羅’這個姓氏,而且現(xiàn)在我國的話事人不是黑色鋒銳嗎?薩拉門羅沒辦法打人情牌。”斯考爾滿不在乎地吐了口痰,壞笑道:“就算陛下日后問起,咱們也可以推到法蘭吉頭上,嘿嘿!”
“你真的夠了!”
—————————————————————————————————————
五之里指的是古代日本五個著名的忍者之里(忍者集合的場所),分別是伊賀之里、甲賀之里、風(fēng)魔之里、戶隱之里和萬天之里。
這其中,伊賀之里正處于玉州內(nèi)(現(xiàn)實中則是近畿地區(qū)奈良縣),對這場陣營沖突持觀望態(tài)度。據(jù)伊賀忍者們的口風(fēng)可推測,一旦誰占領(lǐng)玉州,伊賀之里便會向哪邊傾斜,甚至效忠。若能得到伊賀之里,花月林檎的實力會膨脹到一個新的量級(只不過她對此好像興致缺缺)。
開拓新地圖、獲得新項目,玩過經(jīng)營策略游戲的人都能體會這種渴望,所以刀兵無忌和清沂一致同意先梳理伊賀之里周邊勢力。死靈王者們坐傳送陣,來到戰(zhàn)場前沿。直到這時候,清沂才看到三途川肆虐的真正景象——村落破敗,莊稼枯萎,陰慘的氛圍里唯有黑水流淌聲音,淅淅瀝瀝,嘩嘩啦啦,倍顯荒涼。這即是因三途川而生的死靈樂園——“幽壟泉壤”。
被黑水分割的土地十分怪異。有的支流僅有手指粗細(xì),有的支流卻如小河,而且水位和寬度并非一成不變,使得幽壟泉壤的版圖時刻變動,對生靈和死靈都造成很大困擾。唯有橋姬可以穩(wěn)定水脈,唯有河神或龍可以鎮(zhèn)壓水脈。“富士”這場有史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陣營沖突,其本質(zhì)就是圍繞水資源進行的爭奪戰(zhàn)。
伊賀之里以北二十里,圍繞這里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打了一個月。玩家們在淪陷地與據(jù)點之間疲于奔命,打得稀稀拉拉。為什么說是稀稀拉拉呢?因為三途川對死靈生物有增幅作用,使得死靈玩家可以在白晝持續(xù)作戰(zhàn),戰(zhàn)斗便有可能在任何一個時刻爆發(fā),也正因如此,雙方都無法凝聚力量給敵人重創(chuàng),只能是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刀。再加上雙方都怕動用高級別武力會波及伊賀之里、招惹忍者們的怒火,所以這一帶戰(zhàn)況始終處于僵持中,不見大神蹤跡。
“這個局面叫‘千日手’,是將棋術(shù)語之一,意即‘同樣的局面已出現(xiàn)千次’,也即是拉鋸戰(zhàn)。六月君,你懂得將棋嗎?”來到此處,花月林檎忽然問。
“不懂。”別說將棋,清沂連中國象棋都沒玩過。
“將棋反映了日本政治制度,棋子能升變,說明就算一個小小的步兵,只要努力也能成為耀眼的金將。套用中國一句話就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誰都知道刀兵無忌出身草莽,這話明顯是想和刀兵無忌緩和關(guān)系,可鬼雄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說什么?”
花月林檎也不著惱,對清沂道:“將棋與其他棋類有個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在將棋里,我能將吃掉的棋子變?yōu)槲业钠遄樱匦峦度肫灞P呢。”
清沂會心笑道:“和我們非常貼切。”
“啊?你們打啞謎呢?”刀兵無忌摸不著頭腦。也難怪他摸不著頭腦,他并不擅長召喚,聽不出三途姬話里的意思。
死靈王者最大的本錢是什么?是用【靈魂呼喚】復(fù)活死者!陣營沖突中,死去的人類會變成死靈生物,可死靈生物死了卻只會投歸冥界,不會變成人類,此消彼長,變相等同于俘獲敵人的棋子!這可不和將棋一樣嗎?
看見三途姬大駕光臨,沿路的死靈玩家紛紛叫道“林檎大人”,眼里憧憬不似作偽,仿佛花月林檎就應(yīng)該高高在上。花月林檎也微笑著向他們點頭致意,自有氣派,和之前的氣質(zhì)截然不同。清沂不由感嘆:每個人皆有千面,在不同的場景扮演不同的角色。遺世獨立、為兄長命令而緊張、談?wù)搼?zhàn)事時的談吐自若、驚鴻一瞥的羞惱……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花月林檎?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林檎大人不是一直在雷門原作戰(zhàn)嗎?怎么會忽然來了這里?”“奇襲啊!你懂不懂什么叫奇襲?”
聽著玩家的議論,清沂留了個心眼。花月林檎這幾天一直在陪伴他與刀兵無忌,怎么會去了什么雷門原?瞬間移動?還是影分身術(shù)?總不會是雙胞胎吧?
玩家們的眼神很快就變成懷疑與驚詫,因為他們認(rèn)出了走在花月林檎身后的鬼雄。清沂用陰影為自己披上斗篷,刀兵無忌可不興低調(diào),非要昂首挺胸地走,這會兒還挑釁地沖一個個死靈玩家梗著脖子。如此囂張行事,立馬有人忍耐不住。
一個浪人打扮的僵尸玩家上前來,很不客氣地用刀鋒指著刀兵無忌,對花月林檎喝道:“喂誒誒誒誒誒誒誒!這個中國人是怎么回事!”
世上千千萬萬人,畢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歡你。花月林檎收起笑容,又變回冷冷清清的妹子:“刀兵君是我的客人,他來幫我作戰(zhàn)。”
“白癡!我們不需要中國人幫忙!現(xiàn)在你給我滾蛋!”最后這句話是沖刀兵無忌去的。
刀兵無忌嘿了一聲,拔刀,又猛然看向花月林檎,用眼神征詢對方意見。花月林檎搖搖頭:“不必和小人物一般見識,走吧。”
“算他命大!”
三位死靈王者繼續(xù)前行。那僵尸玩家被忽視,更是不死心,伸手就去抓刀兵無忌肩膀。刀兵無忌頭也沒回,身后騰地?fù)淦鹈突⑻撚埃瑖樀脤Ψ酱蛄藗趔趄。薛多這個賤人趁機哈哈大笑,進一步激發(fā)了僵尸玩家的羞恥與怒意,于是他握住刀柄,一個【拔刀斬】出手!
然后一只白骨手摁在他手背上,將技能打斷不說,更用力將刀重新入鞘。僵尸玩家一驚,只見一張骷髏面容已湊到面前,漆黑眼窩內(nèi)藍火灼亮,深深烙印入他心底。緊接著就是天旋地轉(zhuǎn),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躺倒在七米開外,而花月林檎三人坐上戰(zhàn)車離去。
“白……白骨暴君!他怎么也來了!”
沒有理會身后的大呼小叫,清沂嘆了口氣:“本來還想低調(diào)點的。”
輪聲轔轔,八乘皇輿徑直切入戰(zhàn)場。越來越多的玩家發(fā)現(xiàn)倆外來者的存在,大部分人都選擇退出戰(zhàn)場——他們不能接受和中國人一起作戰(zhàn)。眼看著我方人數(shù)減少,花月林檎卻鎮(zhèn)靜自若,道:“玩家太過善變,本就不能依賴。”
“同感。”清沂附和。黃昏帝國與朝花國一樣,寧可戰(zhàn)力缺失,也不愿讓冒險者擔(dān)當(dāng)主力。不過黃昏帝國擁有英雄級大將和各種高級兵種,對冒險者才不大在乎,而以商業(yè)為主的朝花國又有什么可彌補戰(zhàn)力缺失?
“六月君,我雖然沒有斯考爾元帥那樣的指揮型人才,也沒有噩夢獵犬做尖刀,但我也有些獨特的手段哦?要不然如何能堅持到現(xiàn)在呢?”仿佛看穿清沂心中所想,花月林檎笑道。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很聰明?”清沂也笑,不可遏制地起了殺心。不過這一次他掩藏得極好,沒有被對方察覺。或許對方已察覺也不一定?不,不能再想,越想越容易壞事。
戰(zhàn)線就在眼前,旗幟林立。
兩位死靈王者變回原型。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