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地都有用活人祭祀的行為,在日本這類事情也有很多,不少地方都有關(guān)于人柱的傳說。在最開始,為求城鎮(zhèn)村子的平安,會定期向神明獻上活人當祭品,后來逐漸演變成在工程建造中也用活人祭祀。古時候在建造城堡或進行土木工程時,一旦不是很順利或是頻發(fā)事故,就認為是當?shù)厣衩髯魉睿慨斶@時人們就會獻上活人充當?shù)募榔罚讶私壴诘鼗闹由厦嬖賹⑺盥瘢@就是人柱。日本的人柱風俗年代久遠,在大政三年和昭和45年還在廢棄工地發(fā)現(xiàn)過疑似人柱的工人遺骨。在不同的時期,人柱的祭祀方法也不同,比如大正時期部分地區(qū)是將人柱綁在木樁上活活燒死,再將灰灑在土里,而明治時期是將灰拌在混凝土里。
這種血腥的風俗在《乾坤》中極好地還原。戰(zhàn)事完畢,三途姬又拿下一片領土,正好需要一位新橋姬,便要舉行活人祭祀儀式,刀兵無忌和清沂興致勃勃地旁觀。只見那可憐的人類女子被捆在橋樁上活活淹死,兩眼翻白,頭發(fā)如水草隨波飄動;而她的血肉像遇上強酸似的,迅速被河水沖刷干凈,只剩一具白骨。
“嘖嘖,真殘忍。”清沂搖頭感嘆。
“日本人就是沒開化的蠻子。”刀兵無忌深表贊同。
(薛多:“你們兩個夠了喂!是誰虐殺孕婦,又是誰斬人頭堆京觀的啊!”)
刀兵無忌又道:“古代瑪雅、印度、埃及都有活祭,說起來咱們中國也不少活人祭祀呢,比如夏商時期。看來,只要是古文明發(fā)祥地都會有這種陋習。”
“是這樣的。”清沂點頭:“文明古國一般處于奴隸社會時期,奴隸屬于社會最底層,沒有人權(quán),完全可以作為祭品。西藏實行農(nóng)奴制時,各教派上層喇嘛就用農(nóng)奴制作各種供品。不過活人祭祀與活人祭祀還是有區(qū)別的,比如古瑪雅更喜歡用貴族祭祀,因為祭司認為貴族比奴隸高貴,更適合獻給神明。”
“沒錯,商湯滅夏后五年大旱,于是商湯便準備以自己為祭品祈雨,與瑪雅貴族人祭也是一個道理。哎你說,古代君主死了,姬妾和修墓工匠陪葬,算不算活人祭祀?”
“姬妾算,修墓工匠不算,后者純粹是殺人滅口。”
(薛多:“兩個殺人狂別興致勃勃地開始討論啊!你們別是想效仿吧!”)
死去的女子大約還要四小時才能成為橋姬,她的名字會被刻在橋頭,作為橋的名字。魚兒會啃食她的內(nèi)臟,青荇將纏上她的骸骨……她與橋結(jié)為一體,再難解脫。朝花國有三千座這樣的橋,也即是說,在花月林檎的授意下,有三千個女人被活活淹死。
千萬不要因為花月林檎是女性就輕視她,她畢竟是死靈王者,而每一位死靈王者都是踩著尸體走上王座的。
“兩位。”花月林檎走近,微笑道:“我們必須徹底拿下伊賀之里一帶。敵人已得知我們的到來,接下來的戰(zhàn)斗將會遇見為數(shù)不少的分水嶺玩家。”
“我明白。”
因政治需求,雙方在伊賀之里附近都保持了極好克制,大神不會出場,但不代表雙方對此放棄監(jiān)視。像死靈王者這樣超越常規(guī)戰(zhàn)力的角色出現(xiàn),敵方眼線一定會將消息反饋給大本營。敵方主將——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很可能還要派出陰陽師部隊進行征討,不容伊賀之里有失。
清沂又問:“按照你估計,敵方玩家出勤率是高還是低?”
“只高不低。”花月林檎收起笑容,有些凝重。
日本的游戲業(yè)十分發(fā)達,各種背景的大制作游戲比比皆是,這導致了大量游戲迷的誕生。和同是電子游戲大國的韓國不同,韓國游戲氛圍濃厚,催生的是電子競技、電競直播、電競解說等行業(yè),而日本催生的則更多是家里蹲。嚴格來講,家里蹲這一群體的出現(xiàn)也有就業(yè)壓力大、國民待遇過高、年輕人對未來迷茫、個人社交障礙等原因,但“虛擬世界提供的美好幻想”也不可忽視。許多年輕人不去上學、上班,花父母的錢,足不出戶地玩游戲,最終導致玩游戲的水平普遍極高,任何單機游戲都能以完美存檔爆機,而在網(wǎng)游里更能全身神裝、問鼎服務器前十排名。他們是生活的懦夫,卻是游戲里的勇者。
三位死靈王者君臨玉州,吸引的將會是這么一群勇者。當然通過氣的三人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畢竟這么大的陣營沖突,終日小打小鬧是不可能的,該打的硬仗總逃不過。
花月林檎又道:“橋姬需要四小時才能成型,我五成的足輕部隊必須在此鎮(zhèn)守,以防生靈有高級忍者偷襲。我們手頭上只有兩百二十人左右的足輕,并且要趕到下一個預定地點、再堅持四小時。”
“好。”
“趕緊走唦!”
對花月林檎看似苛刻的決定,兩位客人都不作反對。刀兵無忌純粹是喜愛進攻多于防守,剛才那一場戰(zhàn)斗只能算是熱身賽;清沂則更喜歡從戰(zhàn)略主動性的角度考慮,能打閃電戰(zhàn)的就不要打消耗戰(zhàn)。要是再拖出幾個千日手局面,這輩子是不是就耗在“富士”不用走了?
三人乘坐皇輿,在一眾愣頭愣腦的僵尸足輕簇擁下,浩浩蕩蕩地往十里之外的橋梁預設點進發(fā)。期間不斷有斥候傳回訊息,可知十里之外已徹底被生靈占據(jù),對方的河神已快要鎮(zhèn)壓三途川支流。敵人也派出先頭部隊,想要阻攔三位死靈王者,人數(shù)不多但全是玩家,大概是想通過犧牲換取時間。
“真有趣,雖然黃昏帝國有不少鳥類,但我更愛用鬼狼和幽靈獵犬作為斥候。”清沂看著蹲在食指上的小雀兒,笑道。
這只小雀兒約莫一只鵝蛋大小,輕盈如若無物,羽毛順滑,小腦袋不安分地扭啊扭啊的,長得十分伶俐可愛,就是羽色太過沉暗,要不然也能算是觀賞類雀鳥。它名為入內(nèi)雀,會在人體內(nèi)產(chǎn)卵,雛鳥出生后便嚙噬宿主內(nèi)臟,直至吃空腹腔才飛出。拜它所賜,敵人再不敢讓任何動物近身,哪怕那些動物再怎樣人畜無害。
“這說明六月君是一個念舊的人。”花月林檎接話。
清沂呵呵一笑,放飛入內(nèi)雀,又道:“我去過大蜀,那兒有黑血獒犬、巨顎豺狼與針爪狽等特色的犬類兵種,怎么好像沒見你這邊有特色犬類兵種?”
花月林檎回答:“有是有,要么如稻荷狐、狛犬站在生靈那邊,要么如鐮鼬、管狐站中立陣營,就是沒有站在我們身邊的。沒有其實也沒關(guān)系,死靈獸不同于死靈士卒,它們只懂得依仗爪牙,卻不懂得依仗兵甲。林檎還是喜歡使用足輕。”
“足輕雖好,但你的武士太少。”刀兵無忌跳出來抬杠:“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一個好的武士勝過你幾十個足輕!”
“再厲害的高級職業(yè)者也能被中低級兵種活活圍死。”清沂反對:“你不要老是按中國傳統(tǒng)思想來組建部隊啊,一人之力就能碾壓敵軍的時代早就一去不復返了。咱們要與時俱進,懂不?”
“這話你和御清鋒說切(去)唦!戰(zhàn)力越高,也越容易鼓舞士氣!”
“死靈生物需要什么士氣?”
“玩家需要啊!”
“朝花國不需要。比如接下來的戰(zhàn)斗,你這個中國人發(fā)揮得再好,你也鼓舞不了日本玩家的士氣。”
論戰(zhàn)到了這一地步,刀兵無忌只好偃旗息鼓,而花月林檎始終笑吟吟地在一旁不發(fā)表言論。雖然以朝花國的國情而論,軍隊武力優(yōu)于個人戰(zhàn)力,但到底該往哪邊傾斜資源仍然是《乾坤》中未有公論的難題。清沂雖然想?yún)⒖汲▏暮笄诜铰裕雭硐肴ミ是只能作罷——他沒有足夠武裝骷髏大軍的錢啊!
話題又轉(zhuǎn)向“生靈如何鎮(zhèn)壓三途川”。三途川是冥界的河流,人世河神能用神力將之凈化,但因為河神不能輕易離開所棲息的河川,所以生靈只能用最笨的辦法——挖掘溝渠、開拓河道,將河神所在的水脈與三途川連接起來。這做法費時費力不說,更容易遭敵人所趁,優(yōu)點則是立時起效,而且能一口氣從連接點凈化到下一座橋姬,直接抵消橋姬的主場優(yōu)勢。
至于也能消弭水患的龍,目前還沒出場過,花月林檎也僅是從守護神惠比壽那兒聽得只言片語,根本沒有應對之法。
很快地,雙方接戰(zhàn)。清沂【靈魂渦流】一開,皇輿周圍的足輕全都振奮起來,頂上燃點藍色王冠。持火繩槍的足輕立即蹲下,靈魂之火在火繩盡頭極速燃燒,槍管射出被靈子裹挾的彈頭。一名名武士手持槍矛,策馬長驅(qū),要死在那混戰(zhàn)之地。三百人部隊,瞬間化身三百猛虎。
在生靈玩家前列,一名紫色羅裙的麗人款款出迎,動人微笑。
“晴明公麾下式神蜜蟲,今日前來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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