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極山,神秘洞窟。
骨山之上,那頭終年酣睡的巨獸罕見的坐起身來,仰頭看著通天的穹頂,久久也不言語,眼中泛著森冷的光。
忽然,巨獸神情一變,身上散發出一股猶若實質的煞氣,“好膽!居然又殺掉我兩具中品分身,簡直豈有此理!”
緊接著,不知怎的,此怪忽然又轉怒為喜,現出莫名其妙的興奮神采。它思量片刻后,巨口一張,一道烏光遁出,就地一滾,現出本相來,乃是一只足有近兩丈長的四足巨獸,一身黃色的皮毛覆滿了巴掌大小的黑斑,頭頂還長著一對分叉的長角,似豹非豹,似鹿非鹿,著實奇異。
此獸鼻中噴風,口中吐霧,四條長腿上長的不是爪子,而是蹄子,蹄上還纏著一縷縷的黑氣,好似踩著朵朵黑云,無疑是一頭大非尋常的妖物。
“阿嚏!”
巨獸一個噴嚏,整個洞窟都似被震得一顫,鼻子里隨之飛出一只足有雞子大小的飛蟻,落在花斑妖物的頭上,然后順著它的耳朵鉆了進去。
“來者既然能接連毀掉我兩具中品分身,神通定然不凡。墟極境界何其之大,分身已經連續追過三次,都失敗了,要想再追上,幾乎不可能。烏乾,你有神行無影的大神通,務必要為本王找到那個擅闖七星池的家伙!記住了,無論生死,頭顱必須完好無損的給本王帶回來,到時必有重賞!如果帶不回來的話,桀桀,那你也就不必回來了,在外面等死便是,省得惹本王心煩!本瞢F沉聲吩咐。
花斑妖物并不搭話,微微一頷首,隨即蹈著黑云凌空奔行,掠出了洞窟。
……
鐵鏈山川外,一個頭戴銀盔的白毛妖猿駕馬奔馳在陡峭崎嶇的山野上,頭頂還有一頭披鱗的怪鷹相隨飛掠。
“噫嘿!”
白猿高叫,紅毛神駿仰蹄一個急停,妖猿一棒搗在地上,如同手戳豆腐般直入半丈多深,然后狠狠一撬,堅硬的山土被掀起厚厚的一大片來,露出一個白中帶黃、長滿毛腳的物事。
這物事剛一見光,連忙向土里扎去,青色怪鷹一掠而過,將之抓出土坑,回身兜上半圈,扔到白猿手里。
小東西不斷扭動,“嘰嘰”亂叫,卻并非血肉之軀,而是一棵人參,一棵十分稀罕的地行參。
“奶奶的!等乖徒兒回來了,一定要狠狠吃一頓好的!”
白猿咂咂嘴,說著,將這依然活蹦亂跳的地行參扔進背后的皮囊里。
“喲!三叔公,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說話之人乃是一個披頭散發、滿臉胡茬子的青年人,一副醉洶洶的模樣,走路不看路,跌跌撞撞,搖頭晃腦的下山來,時不時滑上一大截,被石頭絆一下,每每差點滾下山,神奇的卻是總也跌不倒,一般人看著肯定驚心動魄。
此人頭戴鐵箍,腳踩芒鞋,一襲麻衣,腰上系著一個還長著藤葉生著嫩芽的青皮葫蘆,像是剛從藤樹上摘下來的。
白猿見著這人,滿面笑容立馬一掃而光,失聲道:“奶奶的,這個天殺的酒鬼,他來這里干什么?”
青年人走一步滑一步,速度還奇怪,如履平地般溜下高陡的山崖,很快就來到一猿一馬跟前,仰起頭來,擠擠惺忪的雙眼,摳摳微紅的鼻子,不懷好意的道:“嘿嘿,三叔公,你作為堂堂的巡山大王,居然私自采摘地行參,違反山規,這可是執法犯法,罪加一等。俊
“小兔崽子,又想訛人么?少來了,猿爺我可不吃這一套!”
白猿沒好氣的罵上一聲,又試探著問道:“我說,你小子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今兒個怎么有閑心來山里了?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呀?”
“這太陽曬著,真舒服啊……”
青年人爬到馬脖子上,如一灘爛泥般掛著,滿嘴酒氣,喃喃道。
“老子跟你說話呢!”
白猿白眼一翻,狠狠一巴掌拍在青年頭上,響亮有聲。
青年人摸摸頭,懶洋洋的道:“沒得好酒喝,到仙袂峰討點酒喝……另外,云棧山道上接連出了兩樁大案,一直未破,連夏都城和紫晶山都被驚動了,我是專程來了結此案的。”
“喔,是這樣啊……”
白猿聞言,不禁舒了一口氣。
“公務在身,三叔公,晚輩就不多陪了。”
青年人瞇了沒多久,爬起身來,抻抻懶腰,張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好像飽飽睡了一個好覺一樣,對白猿一施禮,一步一晃的離去了……
白猿鼻中一哼,懶得應聲,心中卻道:“臭小子,真是個五百年難得一見的妖孽!”
青年人走出沒多遠,忽然想起了什么,停身駐足,不慌不忙的解下酒壺,喝上一大口,道:“噢!還有一件事,忘了跟三叔公說了,我這次來除了破案,順便還要接一個人,是個半大孩子,不知道三叔公見過沒有?”
“啥?”
白猿重又變得喜滋滋的表情,瞬間就塌了。
……
一望無際的荒野,霧氣濛濛,衰草連天。
林奇一人獨行,鍋碗之類的負累早就扔掉,除了不能扔的東西,身上唯一帶著的就是那條被他一劍誅殺的有毛怪龍,此時正軟軟的掛在龍牙劍上,輕飄飄的,一身血肉已被龍牙劍侵蝕了大半,剩余不多的都是他火中取栗,硬搶下來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這條龍處心積慮想要奪走龍牙劍,結果最終卻死于龍牙劍之下,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其實,前番他以強弩之末與怪龍最后一搏,本不奢望能把它殺死,結果不成想一劍就給扎死了,想來想去,這多半應該歸功于嗜血的龍牙劍,而非自己。
“撲通!”
林奇終于撐不住,跌倒了。
無數“龍毛”仍留在他的血肉里,一往無前的深入著,無時不刻都在要他的命,他全憑丹田氣海釋放出澎湃的靈氣,阻止“龍毛”前進,卻也是杯水車薪,難以為繼。
“奶奶的,看來只能在這兒了!”
既然倒下了,林奇索性直接坐定,龍牙寶劍往身前一插,掏出寶葫蘆來,“咣當咣當”一口氣喝了個飽,兩手結印,開始入定。
他之所以沒有在殺掉怪龍后立即運功療傷,是因為怕還會有蟻怪追來,是以強忍著傷痛,盡可能遠離七星池方向,離得越遠,蟻怪找來的機率便越小。
此時此刻,他已然走不下去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專心治傷。
小七還在他肩頭“呼嚕呼!贝蝾,絕少動彈,怪龍有沒有傷到他,他都沒來得及看。
現在想來,他終于明白小七為何會無緣無故的“生病”了,八成早就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那怪龍偷偷用“龍毛”給暗算了!褒埫比塍w,連個針眼都不會留下,這么多天以來,小家伙是有苦說不出,只能獨自堅持著。
不過,喜人的是,他清楚的感覺到小七近來的“呼嚕”聲愈發強勁,愈發響亮,分明是有幾分恢復的趨勢了。
荒原上危機四伏,在這里入定,簡直就是死催的,入定期間,隨便來上一匹膽子大些的野狼,一口就能咬斷他的喉嚨。
若是真到了那步田地,就只能靠小七帶病御敵了,否則的話,一人一虎,都得死翹翹。
“呼!”
風在吹,氣在流,還有左肩上毛茸茸的觸覺,這是他對外界最后的印象。
而后,便剩下自己一人枯坐,萬事萬物皆化為光明和黑暗的浮影在周遭飄忽。
他入定了,不見世界,只余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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