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樓里,白宜男并沒有馬上給林奇答復,只說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三日后,她做出決定,表示愿意跟他去夏都城,不過有一個附加條件,在接下來的一年中,他去哪里,她就跟著去哪里,不能扔下她不管。
翌日,二人啟程,乘飛天鳶離開。
白宜男一家遭逢大難,如今只剩下她和母親兩個人,龐大的家業自然由她繼承,于情于理都是脫不開身的,但她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離開。
她做出這個選擇,一方面自是無法拒絕這個來歷神秘的小恩公,另一方面也覺這是一個絕無僅有,萬萬不能錯過的機會。
如果在天南繼承白氏家業,將來嫁為人婦,陷入家族紛爭的漩渦,她接下來的人生十有八九會就此荒廢掉,變得既無趣,也無意義,這絕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所向往的是另一種生活,一種自由的、精彩紛呈的,充滿驚喜和變化的人生。
要知道,白宜男是她的正名,取這樣一個名字,是由于父母期盼得男,小名則喚作萱兒,是偏愛之名,與夏洲女兒們最崇拜的女子女武神葉萱同名。
更重要的是,她大仇尚未報,若不思進取,不能手刃逃脫掉的仇敵,恐怕終生都會抑郁不快。
這一次,他們乘坐的是一架鴨形飛天鳶,空間更小,乘客寥寥可數,還不足兩個巴掌的數目。
乘坐飛天鳶是一種十分奢侈的出行方式,比及傳統的陸行車,安全的保障度也較低。所以,一般情況下,只有不吝惜花錢且擁有一定修為的武士,才會選擇這種令人生畏的出行方式。
林奇作為一個剛從荒野回到人間的窮小子,當然坐不起飛天木鳶,不過今次和前番一樣,都是在執行任務,是無需自己掏錢的,風神軍便是他的錢袋子。
白宜男似乎心情不錯,百無聊賴之際,逗弄小七作樂,異想天開,想抱抱這個看起來可愛實則兇悍的小家伙。
“白小姐……”
林奇觀察白宜男許久,沒有看出絲毫端倪來,忍不住打破沉默。
白宜男興致全放在曬太陽打盹的小七身上,紫眸一抬,見林奇欲言又止,淡淡道:“小恩公想知道什么,盡管問就是了,宜男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有,小恩公無需跟宜男客氣,若是看得起宜男的話,就叫名字吧!從今以后,白宜男只是白宜男,再也不是天南玉蘭花家族的白小姐。”
林奇孤身一人在蒼龍嶺闖蕩三年多,完全與人類的世界隔絕,除了珍瓏虎小七,以及后來的便宜師傅老猴子袁無敵,幾尊勉強會說話的妖王,幾乎沒有說話的對象,所以短時間內還無法適應人與人之間正常的交流。不善言談,便是他曾遁世的標志之一。
他醞釀半晌,茶壺里總算倒出了餃子來,開口道:“那日,在空神廟地下密室,我殺掉女祭司前,你有沒有經歷一種異樣的感覺?”
“異樣的……感覺?”
白宜男不明白林奇在說什么。
林奇毫無顧忌的盯著這美麗少女白皙如玉的臉,若是換在三年前的夏都城,這種事情他打死都做不出來,一者是羞怯,不好意思,二者怕未婚妻紫羽飛生氣,有賊心也沒賊膽。
白宜男比林奇大上好幾歲,比之成熟太多,被這個奇怪的男孩這般盯著看,倒也沒覺得什么。在她眼里,他固然非同一般,但畢竟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林奇不無失望之色,又問道:“在那以后,你曾有何特殊感應么?”
白宜男仔細回想了一遍,搖頭否認,只覺莫名其妙。
“你帶我走,究竟是為了什么?”
白宜男試探著問道,這問題她憋了很久了。
“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所以暫時說不清楚,不能告訴你。待到了夏都城,見過一個人后,真相應該就能揭開了。”
林奇幾乎是脅迫此女跟他走,原因有公有私,主要是出于個人目的,想徹底搞清楚前番在空神廟下與女祭司那一戰的蹊蹺處。
最后的搏殺中,他手刃女祭司之前,對方手持一尊萬分詭異的魔瓶,并沒有翹首待戮,而是做出了破釜沉舟一般的舉動,用一個疑似鑰匙的東西打開魔瓶上的封印,分明想與之來個同歸于盡。
然而,奇怪的卻是,之后居然什么事都沒發生,女祭司完全失了防備,被他成功格殺掉,威力巨大的魔瓶掉落地上,竟摔成碎片,化為灰塵。
不過,林奇目力非常,恍恍惚惚間看到有莫可名狀的波動從魔瓶中泛出,在偌大的密室里隨處游蕩,最后消失在白宜男身上。
在那之后,他一往無前的欺身而上,一劍奪命,殺死了女祭司,雖然沒有遭到阻擋,但卻依稀感覺到一絲說不出的不和諧……
這件事一直困擾著他,自覺非同小可,很有可能隱藏著某個天大的秘密,跟袁九剛商討過之后,最終決定找一個有學識、有能力、可信任的人,徹底搞清楚狀況。
“喵嗚……”
小七終于受不了白宜男堅持不懈的逗弄,全身“噼里啪啦”一陣爆響,在她驚詫無比的目光中縮小成巴掌大小,鉆進主人袖子里,一路鉆,爬到它最喜歡的肩窩位置,安心睡覺了。
“它……變小了,這……這怎么可能呢?”
白宜男眨眨漂亮的紫眼睛,結結巴巴,不可思議的道。
“小七是異獸縮骨貓,縮骨變身是它與生俱來的神通……”
按人族的說法,小七現在應該是凡境巔峰的修為,最小能縮為巴掌大,最大能漲到貍貓大小,在這兩個極限內,還可自由變化。若它變成普通成年家貓大小,看起來便是一只貓,一般人分辨不出來。
況且,縮骨貓十分罕見,豢養縮骨貓的人更罕見,白宜男身為貴族小姐,從小縱覽群書,也隨父母去過許多地方,見識匪淺,縱然如此,沒見過縮骨貓這等奇獸,也屬正常之事。
麒麟一族黃金時代中有一位外號“黑貓”的偉大存在,以及他所留下的被稱為“黑貓一族”的血裔,是千年來唯一有史可查的豢養縮骨貓的人,他們全部供職于隱秘的情報部隊風神軍,行蹤詭秘,聲名不顯,故而沒有多少人知道。“黑貓一族”伴隨著黑鐵時代的來臨而消亡,已然絕嗣數百年,有關他們的傳說逐漸流逝,沒有多少人知道世上曾存在過這么一族人。
林奇對白宜男很有好感,也同情她的悲慘遭遇,但因著心中疑慮,暫時不能跟她講得太透,敷衍幾句,不再與之搭話,坐在座位上,開始沉心煉氣。
……
兩個多時辰后,飛天鳶總算飛離了廣闊的天南境,因為遠程航行的需要,接連破開數層云氣,爬升得很高。
林奇現已擁有化境初期的修為,而且因為厚積薄發,丹元比一般同境界的武士凝實數倍,再加上身懷兩件品階絕高的超級戰器,高空對他影響甚微。
白宜男血統高貴,生于絕對的富貴之家,享有一般人難以企及的充足資源,從小接受最好的培養,修為當然不俗,只可惜被那位女祭司施法廢掉了一半,封印了一半,經過治療后,至今還未恢復,自是無法像林奇一樣泰然自若,不得已只好借助呼吸器支持正常呼吸。
她心力交瘁,本就疲乏得很,在這飛往異鄉的飛天鳶上,因為持續的震顫和永無休止的噪音,頭腦昏昏沉沉的,躺在軟綿綿的大椅上,不禁睡意綿綿,進入了夢鄉。
林奇為此女系上縛帶,蓋上毯子,還不放心,令小七臥在她身旁守著。
他看看窗外海一般的云層被陽光映得發亮,一絲絲一縷縷的云朵,恰似海浪,整個兒安靜、曠遠,似乎什么也不會發生;再看看同艙乘坐的幾人,每一個神色中都帶著幾分凝重,如臨大敵。
原來,包括林奇在內,艙內所有人都非普通乘客,皆是風神軍中的精干子弟,此次航行,已做好充分的準備迎接一場惡戰。
這是一場誘敵戰,誘餌是他和白宜男兩個人。敵人十分強大,有可能上鉤,也有可能不上鉤。敵人在暗,他們在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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