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碧色的天空中,一縷縷的白云好似一道道小湖上的波浪,在和風(fēng)的吹拂下,輕輕的蕩漾……
一只雪白的巨型鷹隼漫無目的的在高空中飛翔,時不時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鳴,聽之令人凄婉。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密林之中,一個頭生一雙牛角、身材異常高大的青年男子忽然停下來,背負(fù)雙手,仰望著天空,深若幽井的眸子里倒映著那天光云影,口中緩緩吟道。
“唉。”
吟完之后,大受感染的他晃晃巨大的腦袋,深深為之一嘆,而后又不禁咂咂嘴,笑著道:“好詩啊,真是好詩啊!……”
“錚!”
弓弦驚鳴,一道金光直沖云霄。
“嘭”的一聲,鮮血飆飛,剛剛有所察覺的巨隼被一顆金色的彈丸擊中腦袋,還來不及叫上一聲,就直接斃命,向下方霧氣繚繞的大森林墜落下去。
牛角男子見狀,一時僵住,實(shí)在是大煞風(fēng)景。
“阿妹,你這是何苦呢?它已經(jīng)失去了主人,夠可憐的了,你為什么還要狠心殺了它呢?”
牛角男子一臉悲苦相,朝著一個手挽金弓、身穿緊身獵裝的妙齡少女抱怨道。看他的表情,聽他的聲音,著實(shí)痛心疾首。
少女輕哼一聲,全不以為然的道:“那是敵人的坐騎,殺了活該!再說了,既然不忍相離,那就早點(diǎn)去黃泉下相聚好了!車南車北,快去幫我把獵物撿回來,今晚吃一頓白隼大餐!”
“是,殿下。”
一男一女兩個犬武者得令,立即帶著各自的尖耳朵巨犬向那白隼墜落的方向奔去。
“唉,何苦來哉,何苦來哉啊……”
牛角男子搖頭晃腦的,一陣唏噓感嘆。
少女蠻橫的斥道:“逍遙哥,你再聒噪,小心我一剪子剪了你的牛角!你放走了盧云那個浪蕩子,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剪?怎么剪?哪有那么大的剪刀?”
牛角男子摸著自己又長又彎的猙獰黒角,莫名其妙的咕噥幾聲,一邊繼續(xù)朝前走著,一邊彎腰回看少女,“咳咳”一笑,道:“阿妹,你今天心情不錯嘛!”
少女瞪了男子一眼,嗔怪道:“誰說的?本姑娘現(xiàn)在心情差得很,你可少惹我,不然我……”
“你就剁了我的牛角!”
牛角男子搶先幫少女說完,然后好奇非常的道:“到底遇上啥好事了?快跟哥哥我講講呀!讓我也一起樂呵樂呵。”
少女板起臉來,道:“就這一片小破林子,能讓我遇上什么好事?……”
“哈哈哈哈……”
牛角男子開懷大笑,指著少女暈散紅顏的可愛的小酒窩,邊笑邊道:“阿妹啊,你看看你,臉都紅了,還說沒有?”
少女聞言,俏臉越暈越紅,直紅到耳根處,甚至感覺到了火燒一般的燙,狠狠一跺腳,伸手從頭頂虛空中抽出一柄黑漆漆的利劍,咬牙切齒的道:“可惡的牛角怪,一次不收拾你,你就不曉得我的厲害了!”
“救命啊!……”
牛角男子怪叫一聲,連忙大步奔逃。
“蚩逍遙,今天我非剁了你的牛角不可!”
少女手提寶劍,殺氣騰騰追了上去。
……
薄薄的水霧下,一條清澈的溪水在山溝里蜿蜒盤曲,流向遠(yuǎn)方。
水聲潺潺,亂石濺珠,兩男一女三個人正沿著這湍急的溪水溯流而上,緩步前行。
“我天……不行了……不行了,真累死我了……”
盧云把昏睡不醒的白宜男輕輕放到一邊的大石上,趴在地上氣喘如牛,簡直要吐血了一般。
林奇看著這個恐怕尋遍天下也難找出第二個來的奇怪的男人,一方面佩服得五體投地,一方面則鄙夷得不行,心中暗暗罵道:“奶奶的,這家伙真是占便宜不要命!活該啊……”
先前,從金牙羅漢腹中鐵球里出來的龐大蟲群被白宜男一招輕松毀滅,她便昏厥過去,如何都喚不醒來。為免再橫生枝節(jié),遇上什么意外,他和盧云共同商定,先換個地方,再做休整。
原本,身體狀態(tài)相對要好上太多的他想背著白宜男走,但身受重傷、靈力嚴(yán)重透支的盧云非是不行,堅(jiān)決要求承擔(dān)這個重負(fù),聲稱作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一個少年受苦受累,自已一旁樂得輕松。
一路上,這家伙緊咬牙關(guān),死撐著一步一步往前走,兩手緊挽著白宜男的大腿,后背緊貼著她的胸脯,時不時就要蹭上兩下,極其的下流,極其的厚顏無恥。尤其是他占足便宜后,那副忍不住心花怒放、嬉皮笑臉的德性,實(shí)在令人嗤之以鼻……
“就在這兒了吧!我們一直走水路,一般人絕找不到我們的蹤跡……”
盧云坐下來,對著林奇道:“她就先交給你了,有一件事我必須馬上辦,遲了恐怕有變,也請你暫時為我護(hù)法。”
林奇不解道:“什么事這么急啊?”
盧云道:“老子還有三張符牌被那金牙禿驢的骷髏佛珠送往龍庭國丹龍城呢!那東西一旦進(jìn)了神龍寺的門,被哪個老禿驢禁錮起來,恐怕只有請酒仙大人出馬,才能要得回來了。”
“喔……好。”
林奇自然答應(yīng)下來,十分好奇這家伙如何能把數(shù)十里乃至數(shù)百里之外的寶物召喚回來。
盧云天女散花般將二十五張符牌統(tǒng)統(tǒng)釋放出來,懸浮在頭頂,個個熠熠生輝,霞光繚繞,整個兒好似一方璀璨星斗。
然后,他手持摘星槍,立在這一方“星斗”之下,開始施法……
期間,這家伙數(shù)次因體力不支而中斷,林奇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只好拿出一枚儲藏著精純靈液的枯藤寶葫蘆,給他補(bǔ)足靈力,堅(jiān)持施法召喚寶物。
……
傍晚時分,三人跟著小七,好不容易才與分離好久的風(fēng)神軍小隊(duì)會合,并決定明天天一亮就前往邊境重鎮(zhèn)騰州城。
……
三日后,龍澤郡湖州城。
一行人乘坐飛天鳶,終于安全到達(dá)目的地,在這深入夏境的內(nèi)陸大都市,安全有著相當(dāng)?shù)谋U希窃路速\想追到這里,根本不可能,他們總算可以放松放松了。
當(dāng)天夜里,一伙人包下西門大酒樓最豪華的一個包廂,點(diǎn)了天下有名的洞澤全魚大宴,夏國百大名酒中的平湖貢酒,大吃特吃,縱情豪飲,熱鬧非凡。
為了答謝兄弟們一路冒死守護(hù)的恩情,從沒有飲過酒的白宜男一直陪著,向所有人一一敬了酒,每一次敬酒都是一杯喝干,使得氣氛特別熱烈,鬧騰得不行。
到最后,白宜男酒酣耳熱之際,還非要向縮骨貓小七敬酒,更鬧得雞飛狗跳,好不歡騰、快活!
有其它包廂的客人被吵到,前來找麻煩,甭管是達(dá)官顯貴,還是富商顯赫,盧云一亮出他那四翼的風(fēng)神鳥令牌,保準(zhǔn)夾著尾巴灰溜溜離開,大多還要賠禮道歉……
等菜已吃光,限量供應(yīng)的美酒也喝得涓滴不剩,白宜男趴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有人一起哄,提起數(shù)日前的賭約,大家伙兒借著酒勁,相扶相攜的下了樓,包了好幾輛馬車,浩浩蕩蕩的殺向湖州城著名的煙花圣地,桃花雨巷,去找那傳說中個個溫柔可人的花姐們睡覺去了……
至于林奇,則帶著白宜男前往客棧。
他背著她進(jìn)了門,上了樓,一路上碰到許多人,有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感嘆世風(fēng)日下,有的人罵罵咧咧,嫉妒得眼紅,都令他苦笑不已。
“我要給我父兄……給我娘……給我弟弟……報仇!……”
白宜男緊摟著林奇的脖子,對著他的耳朵哽咽著,說著醉話,決堤的淚水咽進(jìn)她的嗓子里,掉到他的脖子上。
把淚流不止的白宜男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林奇輕輕的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站在門口臨街的走廊里,無力的爬到精雕細(xì)琢的香木欄桿上。
他舉目望去,只見遠(yuǎn)處群樓之中矗立著一座鶴立雞群、飛檐斗拱的高樓,聽人說,那是湖州城最知名的風(fēng)景名勝之一,缺月樓。這座天香客棧,就因?yàn)槟芸吹侥亲鶚嵌鴥r格不菲。
此時此刻,缺月樓的檐腳上,正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遠(yuǎn)遠(yuǎn)看去,樓捧月,月映樓,輝光遍天,夜空如洗,當(dāng)真景色美如畫。
林奇久久的立在欄桿邊上,默默的看著那美不勝收的光景,忽然哀嘆一聲,莫名的笑道:“明明有月亮,為什么非要叫缺月樓呢?……”
“喵嗷……”
小七站在主人手邊的欄桿上,輕輕叫喚一聲,舔了舔他的臉頰。
林奇身上一顫,輕吐一口氣,抹去被小家伙舔過的淡淡濕痕,伸手溫柔的撫撫它的腦袋。
“是啊!明明有月亮,為什么非要叫缺月樓呢?”
旁邊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他立馬就聽了出來,是盧云。
“誒?”
林奇轉(zhuǎn)頭看去,萬分詫異的道:“你怎么在這兒呢?”
盧云道:“瞧你問得什么話呀?我當(dāng)然是回來睡覺啊!辛苦這么多年,終于能睡一個好覺了,明天早上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要叫我起床!”
林奇不敢置信的道:“你怎么沒跟他們一起去桃花雨巷?”
盧云“哦”了一聲,毫不猶豫的道:“我從來不去那種地方的。”
林奇瞪大了眼睛,分明一副絕不相信的表情,可事實(shí)卻是他人就在這兒,確實(shí)沒有去,“為什么呀?”
盧云不耐煩的道:“不去就是不去,哪有什么為什么?我先睡覺去了……”
林奇心中又是對此人佩服得不行,暗暗驚嘆:“真正的風(fēng)神鳥果然非同一般,定力真強(qiáng)啊!”
說來,此番同乘飛天鳶護(hù)送白宜男來湖州城的人,除了盧云乃是擁有風(fēng)神鳥令牌的真正的風(fēng)神鳥之外,其它成員其實(shí)是從天南將軍府臨時調(diào)派過來的空戰(zhàn)兵。
作為世上最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軍團(tuán)之一,風(fēng)神軍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加入的。
“等一等!”
林奇忽然想起了什么,連忙叫住盧云,道:“我的寶葫蘆你還沒還我呢!”
盧云故作不知道:“啊?什么寶葫蘆啊?”
“就是你……”
林奇話還沒說完,盧云就哈欠連天的道:“哎呀!喝醉了……記不得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啐!不就一個呼嚕嘛!老子這就給你打個十萬八萬的……”
“噯!你……”
看著那臉皮比城墻拐子還厚的家伙搖搖晃晃的進(jìn)屋關(guān)門,林奇也是莫可奈何,哭笑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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