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見狀大驚,顧不上其他,忙連連掐訣將那縷魂魄抓了回來,重新打入了唐子昔的體內。緊接著他手一揮,大片的冰雪憑空出現,變成一個半透明的冰罩,將唐子昔整個人都罩在了里面。
一口氣做完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氣,略顯吃力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瓷瓶,看也不看地將里面的丹藥悉數倒入口中,接著盤膝而坐,開始閉目調息。
沒多久,白澤便長吐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冰罩中的人影,抬手將冰雪全部收了回來。不等那縷魂魄再次飄出便身形連動,一連在唐子昔身上連拍數掌,掌心的道道靈光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灌入了唐子昔的體內。
數息之后,唐子昔的鼻翼處慢慢爬出來一條暗紅色的線,最前端還有兩顆像是眼睛的小黑點。
它見到早已等候在側的白澤似乎吃了一驚,身體開始拼命往回縮,想要重新鉆回去。
不料,它快,白澤更快。
幾乎就在它剛探出來同時便被白澤發現了,閃電般伸手一抓,直接將紅線整條扯了出來,掌心靈光閃動,接著一甩手,將其狠狠地摜在了地上。
“啪——”紅線落地發出了清脆無比的響聲,直接被摔了個稀爛。接著一陣黑煙騰起,一個人首鳥身的怪物虛影從中浮現而出。
白澤冷哼一聲,不屑地道:“我當是誰這么陰險,原來是多羅你這個不要臉的老匹夫。”
被稱作多羅的怪物用那雙沒有瞳仁的雙眼盯著白澤,陰森森地開口道:“白上神,老夫一向與你們井水不犯河水,為何壞老夫好事?”
白澤面無表情地道:“因為本神君愿意!”
多羅聞言大怒,滿臉怨毒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老夫以魑魅族族長的名義起誓,自今日起,我們魑魅一族與你們神翼一族永世為敵,不死不休!”
“求之不得!”白澤一臉傲然,不屑地道,“我們神翼族必會奉陪到底,誓將你們這群陰祟之物斬盡殺絕為止!”說到這冷笑一聲,殺氣騰騰地道,“就怕你們這群見不得光的陰祟東西不敢來,否則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大言不慚,真當我們怕你不成。等著,你很快就會付出代價!”多羅冷笑一聲,接著便化作點點紅光消散。這條紅線乃是他一縷念力所化,現在沒有了媒介,念力無處依附,自然消散于無形。
白澤雙眼微瞇,看著多羅消失的地方,臉上的不屑漸漸被凝重取代,顯然他的內心并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輕松。若是這個陰邪的種族那么容易被滅絕,就不會成長到今天這個地步。當年連他主人都沒辦法的事,他又如何有這個把握。
想到這里,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唐子昔的身上,喃喃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希望你真的能救他吧!”
此時的唐子昔雖然臉色依舊一片慘白,但是身上那股可怕的吞噬之力已經隨著那條紅線的消失而沒了聲息,本來微弱的呼吸也漸漸開始變得有力,臉上也多了一絲血色。
就在白澤打算上前再相助一把的時候,唐子昔倏地睜開了雙眼,瞪著眼睛驚恐地看著前方,尖叫道:“璟哥哥快跑!”四肢動了動似乎是想站起來,奈何身子太虛,方抬起半個身子復又跌了回去。
白澤身形一閃到了她的跟前,將她扶了起來,換上之前嬉皮笑臉的神情,道:“唐姐姐你醒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唐子昔回過頭,似乎這才發現身旁還有一個人,先是一愣,接著便喜道:“小白,快,快去救他!璟哥哥現在很危險!”
白澤一臉茫然地撓了撓頭,道:“你這沒頭沒腦的,我去哪里救?你看見什么了?”
“火,很大的火!”唐子昔的表情再次變得驚恐,語無倫次地道,“好多人,火里有好多人,他們很痛苦,一直在叫,一直在喊。璟哥哥被他們抓住了……”說到這里神情一呆,抬頭看向某處,接著猛地回頭抓住白澤的雙肩,激動地道,“你聽見了嗎?你聽見了嗎?他在叫我,我真的聽到了,他在叫我。他肯定在叫我去救他!走,我們快走!”誰知她拉了半天,白澤都紋絲不動。
唐子昔又急又怒,聲音不由自主提高了:“你還愣著干什么?再不去就來不及了。”說完還用力推了他一把。
白澤默默地看著她,嘆道:“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就算我想去,也不知道該去哪里。”
“啊!”唐子昔似乎這才發現問題所在,忙閉上雙眼,努力回憶,片刻之后再次睜開雙眼,喜道,“是無聲殿,他在無聲殿。走,咱們現在馬上趕過去。”說到這里抬步就往前走,走了幾步發現有些不對勁,回頭一看,見白澤一臉默然站在原地,并沒有動身的意思。
“小白!”唐子昔喚了一聲,眼中已有點點淚光在閃動。
她雖然心急如焚,但是她也明白,憑她根本救不了蘇璟。眼前也只有連萬妖之王都忌憚的小白才有這個本事。
白澤聞聲抬頭,見到唐子昔的神情終于還是沒忍心拒絕,雖然他有些不情愿,但也想跟那個人來一個徹底的了斷,隨即點頭道:“好,我跟你去救他!”說完身形一動,裹住唐子昔風一般朝前飛掠去。
二人所過之處,所有的冰雪仿佛有靈性一般,紛紛避讓兩旁,無數白得晶瑩剔透的蝴蝶自冰雪中振翅飛出,帶著一串串絕美的虛影再次消失。
這神奇而絢麗的一幕看得唐子昔驚嘆不已,心中對小白的信心又增添了幾分。
就在二人離開后不久,之前石室內的李漁終于蘇醒了,看著洞內的一片狼藉,臉上浮現出茫然的神情。
就在此時,那雙渾濁的雙眼再次憑空浮現。只不過這一次的雙眼比前幾次出現的時候弱上不少,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它盯著下方的李漁一字一句地道:“這一次,老夫要你殺了她!”
李漁神情呆滯地點了點頭。
無聲殿。
白發男子懷抱著冰姬冰涼的身軀,一步步走向那個大得離譜的寶座。
他盡量輕柔地將冰姬的身軀放在了寶座上,之前失去心臟的位置已經填好,從外面也絲毫看不出異狀,冰姬的臉上依舊是臨死前那一刻的表情,一種帶著平靜跟解脫的微笑。
他抬手將她有些凌亂的發絲撫平,溫聲道:“冰冰乖,等哥辦完這件事,就帶你回家!”說完轉過身,目光緩緩掃過大殿,看著那些不知何時出現的密密麻麻的人形怪獸,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冷。
最后,他的目光定在了最前面一個滿臉笑容的幼童身上。
此時的幼童雖然依舊一臉稚嫩的可愛模樣,氣勢卻已截然不同,之前的羸弱無助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沖天魔氣,而且還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繼續增強。她身后那對本來短小的羽翅也變得龐大異常,漆黑如墨,一股讓人壓抑的黑暗氣息迎面撲來。
白發男子點了點頭,道:“我沒猜錯,你果然是魔童!這些年,就是為了壓制你體內的魔氣,她才這般辛苦的吧!”
幼童歪了歪頭,看著白發男子嘻嘻笑了,脆聲道:“我不是魔童,我是你的親外甥呀,我的好舅舅,難道我的娘親剛死,你就不認我了嗎?你就不怕我娘親死不瞑目嗎?”
白發男子點頭道:“看在冰冰的份上,只要你自毀雙翼,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魔童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笑道:“我雖然年幼,但是不代表我傻。我若是沒了這對魔翼,跟那些靈智未開的蠢物有什么分別?”
“當然有分別。”白發男子面無表情地道,“我會替你將體內的殘余魔氣驅除,至少安穩地過完這一生是沒問題的。只要你能安心修煉,將來再回修行界也不是不可能。”
“休想!”魔童大怒,瞬間變得有些歇斯底里,尖聲道,“你休想騙我,沒了法力,我只會變成一團魔氣消失,哪里來的什么再回修行界的可能。”
白發男子神情一冷,淡淡地道:“那就變成魔氣好了,這本就是你應有的歸宿。”
“很好,敢耍我!這是你自找的!”魔童怒極反笑,道:“你現在叫裂空是吧?給我聽好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完頭微微一偏,嘴里吐出冰冷的三個字,“給我殺!”
魔童話還沒落音,白發男子裂空已經先發制人,身邊忽然涌起大片的冰雪,猶如龍卷風一般呼嘯著朝群獸席卷而去。
暴風雪經過的地方,丁零當啷的聲音此起彼伏。
待到風雪散去,本來還兇神惡煞的各種怪獸均成了一座座冰雕,神態各異地站在原地,看起來極為壯觀。緊接著又是一陣夾雜著風雪的狂風刮來,那些冰雕不是翻倒在地,就是被帶出了大殿,一直飛向了遠方。
不過短短數息工夫,偌大的大殿之內便只剩下了魔童一人。
魔童雙目亮晶晶地看著裂空,手下損失殆盡她臉上卻毫無懼意,反而鼓掌大笑道:“妙極妙極!原來舅舅你這般厲害,我娘若是有你一般厲害,也不至于幾百年都出不了這座監牢。”
聽到她的話,裂空眼中的殺意漸漸褪去,回頭看了一眼寶座上的女子,心中浮現出一絲不忍。
冰姬明知道這是一個魔胎還是將其生了下來,甚至不惜耗損自身修為助其抑制體內的魔性,說到底還是因為這是她跟心愛之人的結晶,就算是一個人人都想除之而后快的魔物她也要拼命保住。
他無法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理,但是他清楚在這個過程中,冰姬到底受了多少罪。心中的殺意隨著對冰姬的內疚跟疼惜潮水般褪去,他看著長相酷似冰姬的魔童,開口道:“看在冰冰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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