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艙里睡了一小會我就醒了,因為從小生活在北方很少沉船,加上這個尹靜之的身體并不好,所以一躺下就開始天旋地轉(zhuǎn)。
春華和小蠻已經(jīng)睡著了,馮媽坐在我旁邊給我捏了捏身上蓋的被子,低聲道:“小姐,烏姑娘讓我轉(zhuǎn)告你幾句話!
“什么話?”我坐起身來。
“她說給你做的這趟法什么結(jié)果她知道,你不要尋她,有機會自然會見面,見面了她向你解釋。還有,她還說,既來之則安之……”
“她這不等于白說么!蔽以诤谝估锇琢艘谎郏T媽也看不見。
“碧海珠你好生保管好,到時候你回去還得用這個!
我好奇,果然碧海珠不一般,隨后應(yīng)了一聲沒再說什么。
船漸漸的行著,外面偶爾有幾聲鳥叫,在這淅淅瀝瀝的雨夜里更顯得靜謐異常。我沒有再睡,躺在床上想心事,想過去的一切,仿佛像前朝往事一般。
大二那年冬天,我同白羽終于再一次相逢了,那天圖書館里人山人海,為了復(fù)習繁瑣的課業(yè)我也大清早從被窩里爬起來急匆匆跑去占座位。擺了幾本書在課桌上,就匆匆跑到餐廳去吃早餐去了。隨便扒了幾口飯再次回到我的座位前時竟然已經(jīng)有人已經(jīng)坐在那里里,再一看我的課本,全被推到了一邊。
“喂!這是我的位置!”我拍著侵占我座位的姑娘神情嚴肅,她看起來非常淑女,一頭長發(fā)飄飄,淡粉色的大衣加蓬蓬裙,一看就不是那種為了作為不顧形象的人。
可惜我的判斷失誤,姑娘雙手叉腰站了起來,“什么你的位置啊!我先來的!”
“哎!你怎么不講理呢?”我一下肚子里冒火,著什么人品嗎?不過這還罷了,接著她又來了一句噎的我沒話可說。
她白了我一眼坐了下去,繼續(xù)看她的書,嘴里也不依不饒,“我就不講理了怎么著?你吃了我呀!”
“我說姑娘,就你這人品就算有座位了考試也不一定過……”我氣的牙癢癢,拿起自己的書丟了她一句轉(zhuǎn)身就走,可還沒邁出步子,不知哪里來了個殺千刀的一下子快把我撞飛了,正頭暈眼花從地上爬起來準備大罵,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林婧!你是林婧。
我揉揉眼睛,眼前是一個身穿薄款藏藍色羽絨服的年輕男子,戴了個金絲框眼鏡,劉海長到遮住了一只眼睛……我迅速在腦海里搜索這個熟悉的聲音。
“我是白羽!”他一邊笑一般拉起地上癱坐著的我,“走走走,我們出去!”
我看了看周圍被我們驚嚇到的正在上自習的同學們有些不好意思,隨后跟著他走了出去。身后仿佛還有圖書管理員的責備
他拉我進了學校一家小型咖啡廳,點了兩倍拿鐵,坐在我對面搓著手看我笑,“多久沒見面了?”
“快十年了吧……”我也學著他搓手,天氣真冷。
“你怎么不給我回信了?我到去年還在給你寫信呢,email也沒見你回過!
我喝了一口咖啡,非?,學校的東西總是仗著可以壟斷市場而忽略質(zhì)量。“我家早都搬家了,已經(jīng)還多年了……”
“那email呢?”他不依不饒的問。我臉上有點掛不住,我同白羽自小在一起生活過四五年,沒想到他竟然怎么掛念我,十年前從國外千里迢迢跑回來看過我一次,而且這些年來一直沒有斷過書信,只是高中時候因為談過一任男朋友所以就把他忽略了。
“我電子郵箱賬號被盜了!蔽艺0椭劬蓱z巴巴的看他,希望他可以原諒我的粗心,事實上那個賬號我已經(jīng)不用好多年,那里面有許不愿再見的回憶。
“交男朋友了?”他表情開始落寞,聲音不再像剛才那樣洪亮,帶些嘶啞的失落感。
“早分手了……”我也沒有抬頭,咖啡難喝的要死。“你怎么會在這里?”
聽見我反問他,他依然一副沉悶的表情,“還不是回來找你,申請了國內(nèi)的大雪回來做交換生。”
“哦!蔽覒(yīng)了一聲也不知道帶說什么,沒想到他會對小時后的事情那么掛念,其實我本人早已把那當作兒時的玩笑了。
船行駛著雨夜?jié)u漸大了,可以聽見雨水落進河里的聲音,突然想起紅樓夢里黛玉喜歡的李商隱的那句“留的殘荷聽雨聲”,可惜這河里卻沒有什么殘荷,從窗戶縫隙往外看,只有黑粼粼的湖水。遠處有點晨曦的顏色,大概快天亮了吧,也不知道行了多久。
正躺著有些困意,突然外面有人讓讓,仔細一聽說是要坐船,郭老舅在外面推辭,說這船我們已經(jīng)包了,不再往外租。
“什么道理!你的錢就是錢我的錢就不是錢啦!”一個大漢的聲音,想驚天的炸雷一般。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船上還有家眷,著實不太方便……”郭老舅在外面解釋,極好的脾氣。
“這不行,老子今天飛坐不可,你這船有船篷不淋雨,我們這可是淋了一路上,你這老頭一點好心都沒有,這么大的船自己霸占著空著這么多地方不然別人避雨……船家,給,這是我的銀子!”
“這……”船家尷尬的聲音。
終于,郭老舅還是讓那人上了船,只是要求他們坐在外面,沒想到不一會便有三個人舉著一把油燈進了船艙,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luò)腮胡的男人,三十歲左右,背上還不知道背著什么東西,用布包纏著。
郭老舅急忙追了進來擋在前面,“這位官人,這里面是小人的家眷你們進來是在是不方便啊……”
那絡(luò)腮胡子后面的一位身穿長袍,頭上用一塊方巾包著頭發(fā),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樣子,他答道:“這位老先生,我們同樣付了錢,你們可以在里面躲雨為什么我們不行?你的家眷是你的家眷,與我有何干?”
他這一番話說的實在是不講理,郭老舅聽著本想反駁,看了看他們這陣勢也就不吭氣了。于是自己同外面的馮媽的孫子馮寶兒一塊進來坐在里間。此時馮媽春華和小蠻也醒了過來,紛紛坐起身看著眼前這幾個陌生的大漢也不敢說什么。
那舉著油燈的大漢瞅了瞅我又瞅了瞅郭老舅,笑道:“你們這是到哪里去?”郭老舅看了他一眼并不想答他的話,陌路同行,問那么多必然居心叵測。
那書生模樣的見沒人理他們,笑著接茬:“我看像逃難的,聽說東京汴梁出了事,好多官員家眷都往鄉(xiāng)下跑,不知這幾個是不是?”
郭老舅見他們猜到了,看了看我和馮媽接口道:“我們是回老家嫁女兒的,跟這逃難有什么關(guān)系!
舉燈的那個嘿嘿一笑,“嫁女兒,你女兒叫啥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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