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內頓時劍影刀光。樓蘭護者大袖一揮,空中三百六十回旋,他在大漠深處練就的披靡旋風掌,爆發出巨大威力,幾十張暗影中隱藏著真正的殺招。只有那一招才是真實,足夠劈開山石。足以撼動大漠深處的龍卷風。所有黑衣劍客呼吸一窒,完全忘記提劍反抗。黑臉漢子做夢也想不到一個人的手掌可以練到如鋼似鐵,一個人的手掌可以那樣快捷。他的劍也算夠快,電光火石的剎那,眼前閃爍星火,碰了一聲刀劍撞擊到石頭上的聲響,劍身劇烈晃動,虎口麻軟。他還沉浸在驚愕中,一雙粗糙的大手已扼在了脖子上。
“退后。”
樓蘭護者橫臂掐住黑臉漢子的咽喉,沖著眾人怒喝,黑衣劍客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叫囂著圍上來,劍刃散發著冰寒冷酷的氣息,好像沒有生命的號角,在地獄的關口吹響。大堂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還不后退,后退,”樓蘭護者略帶緊張的嘶喊,手上加勁黑臉漢子臉腫脹得通紅,脖子發出咔咔聲響。黑衣劍客面無表情,眼神中透著堅毅,他們好像并沒把他們頭領的生死放在眼里。樓蘭護者以黑臉漢子為支柱,騰空飛踢橫腿,第一排黑衣劍客的長劍應聲落地。樓蘭護者迅速落到黑臉漢子背后,并以他為盾牌。他不可置信的嘶吼,“不要命了?再不退他真就沒命的。”
黑衣劍客像中了魔咒似的只顧著往前沖,他們的腰牌閃耀著瘆人的暗光。第一排劍客直刺,第二排劍客彈起來踩在前面的同伙肩上,第三排踩在第二排肩上,頗有少林達摩棍陣的神韻。只是他們用的是鋒銳冷酷的寒劍。
“沒用的,他們不會停下來的,大頭領死了二頭領接替,”青鷲以手支頭,橫躺在桌子上,懶洋洋說,“暗門死士,出鞘之劍必分生死,他們眼中只有任務。看到他們的繡著死亡之翼的腰牌沒有,嘿嘿,想用人質這種沒有水準的招式,我看你還是回家奶孩子吧。”
青鷲說話的檔口,暗門死士布置完成天羅地網陣。樓蘭護者大呼上當,鷹爪前伸,抓饒舌的惡少年。青鷲早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一溜煙竄到窗口褚云峰的桌子上去了。他的一只手蛇一樣在褚云峰脖子上爬,蛇一樣說著冷冰冰的話,“或許這個人質會好使一些。”
樓蘭護者恨得切齒,手上加勁,黑臉漢子直翻白眼。青鷲和暗門死士恍若不見。劍光如雨,帶著濕漉漉的死亡氣息,令樓蘭護者窒息。萬不得已,他捏碎黑臉漢子的咽喉投擲過去。絲毫沒有擋住死士們決絕的劍刃。嘩啦啦一陣割肉的碎響,黑臉漢子尸骨無存。樓蘭護者胸口發悶,惡心欲吐。沒有靈魂的對手才是最可怕的。他只有一個心思,逃離大堂,遠遠的躲開這群沒有靈魂的喪失。
剎那間,他們交上了手。冰寒的劍刃從四面八方襲來,沒有任何死角。功夫如樓蘭護者,甚至褚云峰比武過招都有死角,只要是活人潛意識都有自我保護的欲望,出招之際必留后招。但是沒有靈魂的死尸,他們的眼里只有任務,只有對手,出招不留后路,反而彌補了劍招中的缺陷。不怕死的人施展出來的功夫比平常高出好幾倍,暗門死士施展出來的功夫想必比他們意識清醒時高出不曉得多少倍。
樓蘭護者斜身沉肩,避開迎面刺來的一劍,順勢抓住攻擊者手腕。這一招他施展過千百次從未失手。偏偏在這存亡之際失手了。他明明看到抓住了對方手腕,一眨眼,那只手像泥鰍一樣滑了出去。那個暗門死士手中劍輕輕拋起,換了個方向,旋轉了一下,朝著他的手腕劈來。樓蘭護者大驚,連忙扯手,僥幸避開,差點手臂讓人家剁了。他背后幾把劍毫不遜色,分左右三路攻過來,退路全部封死。唯一的出路是正前方一上一下兩把劍。冒冒失失挺上去很有風險,搞不好前路沒有攻破,追兵又殺至,到時真的就成了項羽垓下之圍了。
更叫樓蘭護者心涼的是店門口不斷涌入的黑衣劍客。他們都一水的面無表情,眼神空洞,腰牌卻比誰的都晃眼睛。他都懷疑這些人不是用劍殺人,而是用他們的腰牌。
萬分危急的關頭,他看到了一絲細微的破綻。擠進來的兩個暗門死士沒頭沒腦的撞到的前面兩個提劍欲沖的同伙。他們的劍身微微偏斜了一點。他立馬抓住戰機,滾地鼠般溜過去,鉆了其中一個劍客的褲襠,輕飄飄滑了出去。可惜了暗門死士苦心經營的天羅地網陣。
樓蘭護者雙掌猛的撐地,迅速彈了起來,竄向褚云峰躺著的那張桌子。整個大堂也只有他那兒還有一點空隙,最可喜的是那里還有敞開的窗戶。
青鷲正在折磨神魂失常的褚云峰,陡然看見樓蘭護者怒氣沖沖殺過來,拔腿就跑。逃跑本來就是他的專長。
樓蘭護者鷹隼般飛過去,提起褚云峰破窗逃出去。大堂里一陣喧嘩,吵吵嚷嚷沖了出去,正好與揚到沖進來的暗門死士撞了個正著。場面一度失控。
樓蘭護者頭也沒回,竄上屋頂。他可沒閑功夫關心大堂里的混亂。頭頂上幾十把劍壓下來,這是他預料中的事情,整條街全是暗門死士,他們想輕松逃出去比登天還難。他深吸一口氣,臨空翻轉身子,借著猛拽的勢頭,把褚云峰拋了出去。他的身體則猛烈下墜正好躲開劍刃的攻擊范圍。
暗門死士的劍沒有劍氣,樓蘭護者驚訝的發現這個利好的秘密。他憋住一口氣傾斜身體,雙腳很自然的踢在墻上,雙腳微曲猛蹬,又彈了上去。手臂能抓住屋檐時毫不遲疑的抓住,翻轉身子躍上屋頂。
雙腳還沒站穩,他的鷹爪快捷探出。這次他學乖巧了,不抓對方手腕,而是咽喉。他發現咽喉是他們的命門。果然,一抓一個準,大爪揮出,三個暗門死士瞬間被捏碎了喉嚨甩了出去。他顧不得傷敵,撲過去接住落下來的褚云峰。
更多的劍沖上了屋頂,他們發出嗬嗬的低沉怒吼。雙目溢滿殺氣,天地間溢滿殺氣。樓蘭護者低頭望去,密密麻麻的蠕動的黑影,這樣殺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他抱起褚云峰往對面的屋頂蹦去。幾個暗門死士從提上彈了上來,試圖阻止他們逃跑。樓蘭護者或亂踢或閃避,驚險萬分的落在對面的屋頂上。黑衣劍客還像潮水般往這邊涌來。
“伙計,再不醒來我們真要死在這里的了,”樓蘭護者發現抱著褚云峰逃命是非常吃力的事情。經過一場殊死混戰,他的體力有點吃不消了。如果沒有在無名谷域搞得元氣大傷,他也不會懼怕眼前的喪尸們。
據他所知,暗門也只有天下五魔中的眼魔有這份功力。但是眼魔的喪尸沒有這樣的威力。來中原前,樓蘭護者可是下足了功夫了解天下各門各派的功夫。可惜江湖已老,很容易就人世滄桑。他沒想到會有褚云峰這樣的少年英杰,更沒想到暗門的勢力膨脹的如此之快。現在,天下竟然莫名其妙的一分為二,正邪大戰迫在眉睫。很不幸,他的功力損耗太嚴重,一時沒辦法完全恢復。看來注定要錯過百年難遇的大戰了。即便在華山之巔的決戰現場看到了樓蘭寶刀也沒辦法搶走。難道真的復國無望?
樓蘭護者還沒從悲涼中醒過來,暗門死士又沖了上來。他只能抱著褚云峰繼續往前逃亡。越過下一個屋頂的時,他的腳莫名其妙的崴了一下,差點摔倒。認倒霉喝水都塞牙,關鍵時刻真力不繼。他再想提真氣逃跑,雙腳如同灌滿了鉛挪動都非常困難。看來是氣急攻心,必須停下來調息。開玩笑嗎?這樣的時刻停下調理內息。可能暗門死士的劍都是吃素的。樓蘭護者絕望的想。
黑影跳蚤似的轉瞬就到了跟前,散發著倒胃口的惡臭。樓蘭護者看了看目光呆滯的褚云峰,嘆了口氣說,“如果我是那個女孩也不選你這樣的廢物,人家身陷賊窟,你卻在這里自暴自棄。換做任何一個女孩都會選擇隱世魔君那樣的男人吧,至少能讓天下翻天覆地,江湖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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