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確信你能嫁給他嗎？”寧綰斜睨著寧婕，笑道，“我知道，時至今日，你仍舊是看不上四皇子的，因為四皇子永遠都是跟在允王爺身后的人，在允王爺的光芒下，顯得平淡無奇，黯淡無光。可是寧婕，你別忘了，四皇子再怎么不如允王爺惹眼，他也是皇上的兒子。你如今不過是殘花敗柳，有什么資格嫁給他？”

    “我也覺得我沒有資格。”寧婕捂著嘴笑，笑得頗為得意，“可是他喜歡我，明知我是殘花敗柳了還愿意娶我，我有什么辦法？”

    寧綰垂了垂眼眸，掩去眸子里的復雜。

    是的，事到如今，她也不確定李延對她的心意了。

    要是李延喜歡的是她，為什么要娶寧婕？

    要是李延不喜歡她，那前世為什么要娶她？

    前世的那一道圣旨，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日理萬機的皇帝，總不會關注到她一個不受寵的女子。

    那么，是誰求來的圣旨么？

    那人又為什么會求來這樣一道圣旨？

    那人是誰？

    寧綰如何也想不明白。

    寧綰垂眸沉思的當兒，寧婕突然轉換了態度，溫柔的說道，

    “寧綰，要不，我們做一個交易吧？”

    寧綰挑眉，示意寧婕繼續說下去。

    “你喜歡的是四皇子，我喜歡的是允王爺，我不想嫁給四皇子，你不想嫁給允王爺，那么，我們換一換，各自終成眷屬如何？”

    “你想嫁給允王爺？”寧綰覺得寧婕真的是瘋了。

    她如今都這樣了，還怎么嫁給李洹？李洹容得下她嗎？皇室容得下她嗎？

    還有，李洹已經說得那么清楚明白了，他是不喜歡她的，她何苦還這么眼巴巴的貼上去，自討沒趣。

    只要李洹不喜歡她，她就算嫁去允王府了，李洹也不會多看她一眼的。

    不過，如果能讓寧婕改變主意，把李延還給她，不管是什么辦法，她都可以試一試的。

    “你想怎么做？”她問。

    “你不是認識顏神醫么……”寧婕笑得有些瘋狂，“你讓他動動手吧，讓他把我們倆的容貌變了，你當寧婕，我當寧綰，你嫁給四皇子，我嫁給允王爺，這樣，不就好了嗎？”

    “你覺得可能嗎？”

    讓她披著寧婕的身份過一輩子，寧婕愿意，她還覺得惡心。

    如果她成了寧婕，那寧婕遭遇的那些事就會都記在她的頭上。

    寧婕的如意算盤打得真是好啊。

    “不可能，那就拭目以待吧，看看誰能得償所愿。”寧婕鳳眼一挑，高傲的從寧綰身邊走過。

    寧綰扭頭，看著寧婕離去的孤傲背影，以及寧婕緊緊握成拳頭的雙手。

    心道，要是不行，她直接兩人不動聲色殺了又如何。

    寧婕死了，就算李延真的喜歡寧婕，就算李延真的下定了決心要娶寧婕，人沒了，一切都是虛談。

    寧綰存的是這樣的心思，寧婕存的同樣也是這樣的心思。

    寧婕去了柳如風所住的客棧，與柳如風再一次會了面。

    寧婕坐下說，“今夜，就按照原先的計劃去辦，一定要將寧綰的性命留在薔薇院里。”

    “寧綰的警惕性很高，安然也許不知道，從我來到京城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派了人手跟在我身邊。”柳如風想要寧婕對他感激涕零，所以說話的時候難免有夸大其詞的成分在里面。

    他說，“寧綰如今有人給她撐腰，不是好對付的，要是這回失手了，不知道她會怎么報仇。太子殿下那里，萬事小心，是不可能幫助我去對付寧綰的。”

    “有什么好怕的！”寧婕冷笑道，“今天有我母親出事在前，我半真半假的刺激在后，她一定會掉以輕心的。我們什么也不做，只等到最后給她致命一擊，她反應不過來的。”

    興許是怕態度不好，柳如風不高興了就不會一心一意的給她辦事，寧婕很快又溫柔了神情，伸手碰了碰柳如風的手指頭。

    說，“你知道的，我恨寧綰，她一天不死，我一天難心安。反正，成敗都在此舉了，你便幫幫我吧，這世上，也只有你真心對我好。”

    “安然，我覺得你變了許多。”柳如風反手把寧婕的柔荑抓在了手里，溫聲細語的說，“你連自己的母親都利用，就為了讓寧綰掉以輕心，讓自己的母親被禁足一輩子，這樣的交換，是不是太過沉重了些。”

    “你不懂，寧綰是個趕盡殺絕的人，她不會放過我們任何一個人的。讓母親禁足一輩子，至少她也能活一輩子不是嗎？”寧婕呵呵呵的笑，“兒子都死了，她每天四處走來走去，看盡別人的天倫之樂，不如在那院子里待完后半生。”

    柳如風愈發握緊了寧婕的手，親昵的拿在唇邊親了一下。

    問寧婕，“安然，對我，你是不是也是單純的只是利用……你是不是想著，等我幫你解決了寧綰，就一腳把我踢開……然后回到允王爺身邊，和允王爺雙宿雙飛……沒有我纏著你，沒有寧綰纏著允王爺，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寧婕抬眸看著柳如風，戚戚然笑了，“不可能嫁給允王爺了……這一輩子，不管誰開口，不管用什么辦法，允王爺都不會再要我了。真的，你們都不了解，要允王爺要一個沒在心里的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寧綰的仇恨不算什么。

    可怕的是李洹的漠視。

    那天晚上，李洹看她的眼神，那樣的冰冷，那樣的絕情，甚至那樣的厭惡。

    只一眼，她就知道了，李洹不僅是不愛她，甚至是恨透了她，是愛慘了寧綰。

    愛得那么隱秘，連她，都是幾年之后才發現，原來李洹對寧綰克制的守護了那么多年。

    李洹要的，不過就是寧綰。

    他要的，哪怕是不擇手段、步步為營都要得到。

    他不要的，哪怕是送到他跟前，他也不會看上一眼的。

    所以啊，她看似平靜的想要活得更好，其實，她已經做了最后的打算。

    她要殺了寧綰，她要讓李洹痛不欲生！

    只要寧綰死了，她的目的達到了，就算李洹殺了她也沒有關系的。

    最多不過就是同歸于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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