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心智的邪魔在倒塌的道塔殘骸逡巡不去,有的渾渾噩噩的,一走近兩位祖師百步內(nèi),整個兒湮滅,如煙水飄散,不留片痕。
樂靜信帶領(lǐng)昆侖蕩魔院的門人和附庸外道成群結(jié)隊(duì)、就近飛入道塔的殘骸,毫無容情地?fù)錃埩粼诘浪难啊S钗陌味嫉闹烊概炿x道塔殘骸有一座烏云城的距離,他那邊的劍宗人本就稀稀落落,繞了許久方才趕來,比星宗、龍虎的門人更遲,反而像救別人家失火似的。
原來道塔里的一千五百金丹、元嬰一旦散去,就像潑水難收。上千多外道散修匯入各路陸續(xù)來源的宗門隊(duì)伍里,再不返回。十分之六入了昆侖的行列,鬼門的附庸尤多;十分之三入了星宗的行列,其中赫然有前孔雀道兵隊(duì)長孔霄。
百來個道塔里跑出來的劍宗嫡系門人再不顧道塔,駕起百條劍光徑離了烏云城,跟著前大將軍楊彭年倉等元嬰惶向西南的帝都去了。
又百來個道塔里跑出來的劍宗嫡系門人連帝都也不回,徑直飛向更遠(yuǎn)的蜀中本山,那里還有顧天池的黨羽穆凌風(fēng)真人坐鎮(zhèn)。王少宗、錢青峰都在列中,他們算是放棄山河榜的比賽了。
還有百來個劍宗嫡系弟子排開人群,往宇文拔都的人那里跑。藺朝顏一面攙扶著一位劍宗耆舊元嬰出塔,一面呵斥住溜號的劍宗門人,他們臉紅耳燥地又返轉(zhuǎn)回來,隨著藺朝顏一起擊殺逃逸的邪魔。那耆舊元嬰也撿起一口五轉(zhuǎn)飛劍,隨弟子們一道殺邪魔。那老者正是被顧天池誣陷串通烏云城的勞謙,道塔倒塌,他也被藺朝顏搭救出了囚牢。
一個皮毛燒盡,顱似骷髏,缺胳膊短腿的木偶人手持一口七轉(zhuǎn)飛劍,既做拐杖,又做兵刃,在道塔里往來出沒。攔道的邪魔他就一劍斬殺,不擋路的邪魔他就熟視無睹。
木偶人每次從道塔出來,就刨出一些殘碎的飛劍,堆在一處。那是散落在塔廢墟各處的劍冢飛劍,與七重寶塔轟擊之后,絕大部分不堪使用。偶爾他找到一些完好的飛劍,引起了各路散修的覬覦。一些大膽的散修們心生不良,渾水摸魚,徑去搶奪那拾荒者一般的破爛木偶辛苦聚來的劍冢。
破爛木偶砍翻幾個金丹散修,又引來更多的道胎。他砍翻了那幾個道胎,又來了不良的元嬰。劍宗的人猛然醒悟過來,熱淚盈眶地聚到那破爛木偶周圍一道護(hù)持劍冢的前輩遺物。
曉月的肉身被顧天池的黃泉神劍毀去,他的元神憑熊貓銀幣折返和寄宿在自己的傀儡。這傀儡又受到七重寶塔和四無礙劍界對拼的沖擊,面目全非。
不久,破爛木偶模樣的曉月身邊也聚攏起了幾十個劍宗的門人。歹人們雖不甘心,也只好退去。
云仙客終于開口,向觀水祖師道:“你心中如果有一個道字,手中之物,應(yīng)該歸還劍宗。”
觀水祖師笑道:“我遍觀劍宗,無人可受魏崢嶸的舍利。還給劍宗,又不知道被他們哪一個敗類拿去糟蹋!顧天池與魏崢嶸無親無故,他如果不用魔道手段怎么能融入魏崢嶸的肉身?也正因?yàn)闊o親無故,魏崢嶸的舍利最終排斥了他!劍宗已經(jīng)不配得這舍利,舍利應(yīng)該歸有緣之人!有緣之人已從七重寶塔之中出來。”
我、原芷、琳兒呈品字形入定。我們的性命無憂,但仍不能動彈,無窮的靈氣重構(gòu)真人級的肉身仍需要時辰。
云仙客道:“我不準(zhǔn)。”
觀水道:“劍宗在五百年前已經(jīng)與你沒了干系。”
云仙客道:“原劍空不是魏崢嶸。”
仙客的手一招,宇宙鋒持在手中。
觀水長舒一口氣道,“也罷。魏崢嶸既來自道門,他的舍利就回道門去。任師,道門再不許魏崢嶸回去,他的骨灰還能進(jìn)塔林嗎?”
星宗的五帝座上,任祖師道:“金棺葬狗,忒任性。”良久,任祖師又道:“下不為例。這舍利也只能去鎖魔處。”
任祖師的掌中幻出一朵蓮花,蓮花綻開,隱隱現(xiàn)出千塔萬剎的氣象。這是任祖師自己的心印,通往非隱非顯處的塔林。
觀水一彈,手中的魏崢嶸舍利上升,漸漸失色黯淡,最終化成一輪黑月,沒入任祖師的蓮花那側(cè)。
仙客再不搭話,轉(zhuǎn)身離去。
觀水一笑,喚朱雀艦上的宇文拔都道:“想來顧天池便是喪心病狂,屢次犯禁山河榜的兇手。他墮落已深,遭到了天譴。山河榜卻仍然未見分曉,你們宗不能無人主持山河榜的斗法。我宗顏緣贊許過你在帝都元宵斗法時的指揮,你不妨接手顧天池,繼續(xù)主持劍宗的斗法。守一與我意見一致,其他人也不會反對。”
宇文拔都從朱雀艦降臨至道塔廢墟,向觀水祖師深深施禮。
劍宗的主事者,如今難道也要昆侖來指定嗎?
宇文拔都道:“拔都多謝兩位祖師青眼。可是,劍宗還有掌門。”
觀水瞇起了眼睛。
宇文拔都重復(fù)了一遍,“劍宗還有掌門。劍宗門人會往蜀山恭迎云昊明掌門降臨,主持斗法。”
觀水道,“你再說一遍。”
宇文拔都動唇,但他什么聲音也無法發(fā)出。
兩位劍宗的真人降臨到宇文拔都的身邊。
觀水望向他們兩人。
揚(yáng)之水向觀水道:“我只是以師長的緣分,助拳拔都一邊。劍宗之事依舊得由劍宗掌門主持。”
前大正皇帝,如今傅精衛(wèi)的真人也道:“傅某一介散人,早已不復(fù)當(dāng)初,覷權(quán)勢如腐鼠,唯樂與云水作伴。劍宗的事情還須劍宗掌門主持。”
觀水道:“那就讓云昊明來吧,可山河榜不會為他停下。在他來前,你們劍宗就是無主的嘍。”
宇文拔都終于能夠再次發(fā)聲,三位元上辭過觀水,告辭返回。
昆侖的門人和附庸紛紛團(tuán)聚到觀水祖師身邊、我們?nèi)松磉叀S^水朗聲向知北游、樂靜信等道:“今日,昆侖又多了兩位真人。”
知北游贊嘆歡呼,道,“雛鳳清于老鳳之聲,昆侖光大有望。”
諸位昆侖真人、元嬰環(huán)繞我們?nèi)耍魇┑佬g(shù)催動天地靈氣助我們重構(gòu)肉身。日去月來,我與琳兒形神具足,陸續(xù)出定。星宗那邊屈靈星與千歲寒早至,為原芷重鑄肉身。我們兩人也為加入真人的行列,為原芷助攻。
至八月二十九日夜,原芷形神俱復(fù),出定。
山河榜的正賽也決出了十強(qiáng):
檀鸞第十:十六進(jìn)八前,無限輪錘讓檀鸞真元大耗,于是檀鸞直接認(rèn)輸。爭奪前十后兩位時,他恢復(fù)真元,憑無限輪錘取下烏云城勁敵蝎子妖,隨后真元耗盡;幸而后面的對手王少宗狼狽返回蜀山棄賽,檀鸞躺著晉級;與寧牧臣的決戰(zhàn),檀鸞的真元仍然沒有恢復(fù),直接認(rèn)輸,躺著獲得第十。
寧牧臣第九:十六進(jìn)八時他敗于司馬琴心。爭奪前十后兩位時,龍虎宗加賜鎖心虹,寧牧臣再無阻礙,連挫盛庸等對手。
花落落第八:十六進(jìn)八時,花落落輪到直接認(rèn)輸?shù)奶贷[,晉級八強(qiáng);此后她別無所求,一律開場便認(rèn)輸,停在了第八。
柳子越第七:柳子越打敗靈鷲尼后進(jìn)入八強(qiáng),止步于司馬琴心。
老佛貍第六:十六進(jìn)八時,老佛貍打敗蝎子妖,之后止步于敖萱。
陳唯一第五:陳唯一過了劍宗的徐紹基、認(rèn)輸?shù)幕渎洌共接诼轨`芝
鹿靈芝第四:止步于星宗敖萱,之后敗于前劍宗附庸、現(xiàn)星宗嫡系孔霄。
孔霄第三:四進(jìn)二時,直接向面前的司馬琴心認(rèn)輸。他贏得了六轉(zhuǎn)法寶金翎刀。
司馬琴心第二:決賽時,直接向敖萱認(rèn)輸。他贏得六轉(zhuǎn)法寶一笛風(fēng)。
敖萱第一:她贏得了六轉(zhuǎn)法寶混波綾,并晉升了元嬰下層。
五大宗,星宗四人山河榜前十、昆侖四人前十、烏云城一人前十、龍虎宗一人前十,劍宗無人。前十悉得金杯,各有祖師銘文嘉言相賜。
八月二十九日夜,在烏云城參加山河榜的各宗也收到來自劍宗蜀山的紙鶴:蜀山真人穆凌風(fēng)入魔,劍宗掌門云昊明與新任蕩魔院主林道鳴將其誅滅。小云掌門將于八月三十日至烏云城赴會,主持劍宗接下來的加賽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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