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有多幼稚，才會和小時候一樣做傻事，等他好了，一定要好好罵他，簡直就是可惡至極。

    “那現在呢，醒了嗎？”

    “沒有，”齊然搖搖頭：“醫生說他本應醒了，可是自己不愿意醒過來，老爺和夫人都急壞了也不管用，我猜也許少爺想見的是你，說不定你去了他就醒了。”

    雨涵抿唇，點點頭：“嗯，不管如何，我想去看他，只是ICU可以進去嗎？”

    齊然狂點頭，其實老爺夫人，甚至連大小姐都進去看過了，但是沒有任何用處，少爺還是沒有醒來，醫生說了如果長時間昏迷不醒，少爺的病情就會更加危險，上官雨涵是最后的一個希望。

    雖然睜著眼睛，她還是慢慢向前走著，齊然向前邁出一大步，扶住了女人的胳膊。在這間病房里她已經熟悉了，可以不用人扶著，像正常人一般，可不熟悉的地方她自能靠摸索。

    女人自然沒有推開，她需要的時候，沒必要逞英雄，便扶著他，一步一步走了出去，雖然陸少天在樓上，可雨涵看不見，只能在哪里等電梯了。

    齊然偏過頭，看著女人慘白的臉龐，卷發一縷一縷垂下，遮住了大半個小臉，睜著大眼睛，卻沒有一絲神韻，瞳孔里一片漆黑，這樣的容貌雖稱不上傾國傾城，卻也不落俗套。

    若不是瞎了，就是家境貧寒，少爺也有機會和她雙宿雙飛。可惜了，他后來還是看到了她的身體報告，沒想到她的眼睛那么嚴重，連精密的儀器都找不到原因，只發現腦神經的地方有個黑點。

    陸家絕不可能讓一個瞎子進門的。

    護士幫雨涵換好了無菌服，才扶著她走了出來。

    “好了，你去吧。”齊然揮揮手讓小護士下去，他也是剛剛換了無菌服，扶著雨涵的胳膊慢慢地走。

    “對了，上官小姐，老爺夫人和小姐都在里面，到時候什么都不需要說，我來說就好。”當然，他是害怕她說錯話得罪了陸家人，若是少爺好好的，還能保她，現在少爺生命垂危，得罪了屋里任何一位，他齊然都擋不住的。

    女人抿唇，并沒有理他，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腦子很亂，連走到ICU門口都不沒有發現。

    “你是誰？”一道嬌柔卻不客氣的聲音傳來。

    “大小姐，這位就是我之前說的上官……”

    “齊然，我問你了？她又不是啞巴，說話還要你代勞？”對方很顯然并不買賬，倒是挑眉地看著雨涵。

    雨涵即便眼睛黯淡無光，成了個瞎子，也遮不住她舉手投足間的妖魅迷人。

    這是女人的直覺，讓陸小姐很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雨涵挑眉，回過神來：“看來綁匪對陸小姐很客氣啊，居然還能這么精神？”

    “你……”陸大小姐臉色一黑。

    雨涵心里到底是擔心小鹿的，也不想和他姐姐在這里浪費時間：“麻煩陸小姐沒事就……”

    齊然立刻打斷雨涵，他真的怕了這位姑奶奶，說不定還能說出更加不中聽的話來：“大小姐，少爺還在屋里，我先帶上官小姐進去看看。”

    “算了，不說了，那你跟她一起進去，看好了少天。爸媽都在隔壁休息，你們進去吧，如果不能喚醒少天，就趕緊把她帶出來。”

    “是，大小姐。”

    齊然立刻拉著雨涵進屋，他能感受到雨涵的心不在焉，若非如此，剛剛怕是早就吵起來了。

    “上官小姐，你和少爺說說話吧，說不定他聽到就醒過來了，我先出去了。”

    “嗯。”

    雨涵站在床前，慢慢坐了下來，屋里沒有了外人，整個人都放松下來，輕輕一摸，便握住了他的手。

    許久。

    “小鹿，我是小雨。”

    雨涵扯唇，笑了笑：“說，你是不是該打？這么大的人了，居然還像小時候一樣，被打都不知道還手嗎？我才不心疼你，你這叫該打！”

    “小鹿，還記得你小鹿一樣的大眼睛，可漂亮了，睜開好不好？”

    “小鹿，你醒醒好不好？我才找到你，你就要留下我一個人，一生都活在自責里，你忍心嗎？”

    “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沒有回去找你？其實不是的，我真的回去過，可我回去的太晚了。”

    “小鹿，你知道嗎？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她多久沒有哭過了，只想把這么多年的委屈一并哭出來。

    “小鹿，為什么所有人都要這樣對我？有時候，我自己都嫌棄自己，怎么能這么不堪，當初的自己都去哪兒了？”

    不由自主吸了下鼻子，帶著開玩笑的音調：“小鹿，連你也不要我了嗎？小雨瞎了，你再不醒過來，小雨該找誰要醫藥費，我可不想瞎一輩子，你撞的我，你就要負責到底，不許耍賴。”

    雨涵輕輕抬起他的大手，把臉滿在他的手心，濕漉漉的臉龐就這樣緊緊貼著男人的大手。

    “小鹿，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殺了小峰，即便，即便他曾經那樣欺負你，可你還是對他那么好，這樣善良的你，連一只蚯蚓都不忍心傷害，怎么會去殺小峰呢。我其實沒有懷疑你，只是說話的語氣有點問題而已，真的，對不起，不要生我的氣了，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雨涵哭的很悲慟，如果旁邊有人，就會注意到剛剛男人的眼睛睜開了，盡管只有一瞬，眸色復雜，深若海底。

    “上官小姐。”門外的齊然緊張地敲了二下門。

    雨涵吸了吸鼻子，用手胡亂抹了兩下臉，并沒有動，冷靜地問道：“有事么？”

    “老爺夫人和小姐來看少爺了。”

    “少天醒了沒有？”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傳來，顯然是陸老爺，聲音很好聽，有吸引人的磁性，和小鹿一樣，卻有著滄桑過后的成熟感。

    雨涵沒有理他們，就靜靜坐在床邊握著小鹿的手。

    倒是齊然緊張地很，馬上回復道：“少爺一定會醒來的……”

    “齊然，你不是說她可以讓少天醒來么？是誰信誓旦旦保證的？”陸大小姐撇嘴。

    “我……”齊然表示很委屈，他只是覺得少爺這個時候想見的一定是上官小姐，才會那樣據理力爭，真要說一個人見了另一個人，昏迷的人突然就醒了，可能嗎？她又不是仙丹，就算是仙丹，也不能看看就痊愈了。

    齊然面上依舊恭恭敬敬，可內心恨不得痛打大小姐一頓，她明顯是沒事找事，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少爺也不會出事，現在卻在這里說三道四。

    當然，她是少爺的姐姐，更是墨家的準兒媳，陸家的心肝寶貝，再不滿，也只能自己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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