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冰湖，冷的徹骨。
被這樣的湖水所包裹，莫凝瀧的體溫迅速降低著。
不過冰冷的感覺，對于經脈強行破封的痛楚，有著緩解的作用。
莫凝瀧打了個哆嗦，溫度的極短變化令他的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或許就這樣真正死去，會是個不錯的結果？
閉上了眼睛沉思著，等待著。
人體所需求的氧氣，隨著時間的推動快速的減少著。
死前走馬燈般，這十六年來一點一滴的記憶，一一在他眼前晃過。
也不知道黑白無常是否真的像傳說的那樣，恐怖，遭人嫌惡。
更不曉得黃泉路的風景，是否如同世人描繪的那樣，有著望不到盡頭的彼岸花海。
身體中的氧氣終究是耗盡，這些疑問也到了該揭曉的時候了。
莫凝瀧仿佛感覺到了一雙手，用力的扼住了他的喉嚨。
本來以為自己會坦然迎接死亡的他，看著頭頂微弱的光亮，渴望的伸出了手！
不！
就算是死，他也絕不要死了如此窩囊。
無論是天意還是命運。
他也要爭一爭！
死在追夢的路上，不丟人！
虛弱的身體中不知為何迸發出了強大的力量！
莫凝瀧奮力的蹬著腿，向著水面沖去。
太遲了！
名為缺氧的地府黑手，一只一只的從湖底伸出，想要將莫凝瀧永遠的留在這個地方！
就在生死攸關的剎那！
一只手破開了死亡的陰霾，緊緊抓住了莫凝瀧的手腕！
莫凝瀧沒有多想，反手攥緊了對方的手腕后，意識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昏迷之中的莫凝瀧，身處一片黑暗的精神世界。
無助，寂寞。
卻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數個陌生人的呼喚。
這呼喚聲忽遠忽近，模糊不清，好似哭嚎又好似戀人的低語。
莫凝瀧眉頭微蹙，扭頭環顧向四周。
除了黑，還是黑。
明明是陌生的聲音，為何能夠勾起他古井無波的心境？
沒等他想明白，刺眼的光芒從天空落下，刺的他連忙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快醒醒！”
趙玉瑤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入耳中。
莫凝瀧修長的眉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再度看到那陰郁的天空。
“咳咳。”蘇醒的他連忙翻過了身，向外不斷咳著湖水。
見狀趙玉瑤松了一口氣：“你總算是醒了，可以松開手了嗎？”
至此莫凝瀧的手都緊握著她的手腕。
“抱歉。”莫凝瀧立刻松開了手，撐起了虛弱的身體。
經過了剛剛的一戰，再加上拯救溺水的人，著實將趙玉瑤累得不輕。
絲毫不在意形象的癱倒在一旁泥地上。
她救莫凝瀧，并非出于善良，而是莫凝瀧在這死與她手，必然會引起趙莫兩家的仇怨。
這一點莫凝瀧心知肚明，不過他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淡淡道了聲：“謝謝。”
莫凝瀧從其上爬了起來，褪下了身上因為浸水而變得沉重的狐裘。
趙玉瑤坐起了身，內氣透體而出，眨眼的功夫便將一身水汽蒸干。
她看向了莫凝瀧。
莫凝瀧因為經脈受損，不能使用內氣，水淋淋的模樣顯得尤為狼狽，沒有一點剛剛的謫仙氣質。
趙玉瑤好心的伸出了手，欲要為其蒸干水汽。
這一舉動，卻被莫凝瀧轉身躲開了。
莫凝瀧搖了搖頭，默默將手中狐裘擰干。
這幅被水淋濕的模樣，本就是在他的計劃中。
“就不怕感染風寒？”趙玉瑤奇怪的看著莫凝瀧，這大冬天的跳入冰水不做任何處理，就算是武者都有可能喪命。
明明在她救下他時，對方還因為想要求生，而死死拉著她的手而不放。
怎么現在又這樣作自己？
莫凝瀧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
胸前的偽裝，早已因為浸水和對方的施救而被揭露了。
莫凝瀧默默轉身看向了她：“看來，你都知道了。”
“你是個男人？”
趙玉瑤抱著胳膊神色復雜的看向了莫凝瀧：“這般絕色的男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你不應該知道這個秘密。”莫凝瀧閉上了眼睛長嘆一聲。
趙玉瑤譏笑的打量了一眼莫凝瀧的身子：“強行突破我的封脈，現在相當于殘廢的你還想殺人滅口？”
莫凝瀧默默看著她。
趙玉瑤突然感覺自己背后一冷。
猛地轉過身。
在她身后竟是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手持長劍的黑影。
趙玉瑤看著距離鼻尖只有絲毫的劍鋒，頓時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還記得，我的第一劍？”
“那個時候！”
趙玉瑤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出現的黑影。
那黑影再將她擊飛的時候，莫凝瀧的追空一擊。
再聯想到后來的黑影藏入劍氣中。
一切都明了。
這人竟是在那一刻便已經將一道黑影藏入了自己的身體內。
趙玉瑤扭過了頭看著莫凝瀧，如同在看妖怪一般：“這究竟是什么妖法？”
“驅影絕非妖法，乃真武獨家內功所成。”莫凝瀧散去了黑影，繼續道：“還記得那張仙劍圖嗎？”
仙劍圖！
趙玉瑤當然知曉。
她這一身怪異武學同樣來自于仙劍圖。
“怎么會，我的武功也是仙劍圖中領悟而來，上面記載的明明沒有這種怪異的武功！”
“這便是那仙劍圖的奇妙。”莫凝瀧看著天空，眼眉緊縮：“莫爺爺說過，這仙劍圖每個人去看只會看到不同的仙。”
“莫爺爺所看到的仙，是手持長刀，身周蒼鷹伴舞的狂仙！”
“而我看到的卻是手握拂塵，背負劍匣的仙姑。”
而趙玉瑤所看到的仙，是一手持劍一手持鞘的逍遙劍客。
她這才明白了為何他的爺爺會將這仙劍圖當個寶了：“這仙劍圖居然這么神奇。”
“神奇的不是畫，而是創作了這幅畫的畫師。”
趙玉瑤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我的性別還請幫我保守秘密。”莫凝瀧微微欠身懇求道。
趙玉瑤看著對方女人才會有的動作微微一愣，明明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性別，卻無法看出絲毫的違和感。
真當是蒼天開了個玩笑。
“還請幫我保守秘密！”
趙玉瑤許久沒有回答，莫凝瀧將身子屈的更低的重復了一邊。
趙玉瑤點了點頭，心中雖然奇怪對方為何如此，但卻理解的沒有去多問。
“謝謝，救命之恩，若有難事莫家找莫凝瀧即可。”
這里瀧與霜同音。
自此再無莫凝瀧long此人。
說完莫凝瀧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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