碓井貞光是一名巫女,她日復一日地在明治神官身邊工作著,服侍著神明,沒有人能想到如此溫柔的巫女會成為人類世界的破壞者,率領著鬼的大軍對人類的文明進行無情的踐踏,自己則保持著冷漠的神情俯視,宛如理所當然一般。
但是她現在與草薙天信戰斗又是不爭的事實,一切都導向了無可爭辯的環節,就連須佐之男也認為此時她的行為的思想已經無法進行溝通,只有將其抹殺方才可以解除圍困之局。
草薙天信雖然被蘇星極評價為爛好人,卻并非不明黑白的圣母,對于站到對立面的事物不會給予同情,然而蘇星極的說法再度讓他感到難堪。這個藍發的青年,竟然要草薙天信“制服”碓井貞光,而不是殺死!
經過這么短的時間交流與合作,盡管對于蘇星極還有諸多的疑問,草薙天信能夠確定的是這個青年絕非慈悲為懷者,是會對于不合他的事物斥諸死亡的暴徒,同時又時刻保持著冷靜的雙面的怪物。
難道說這個家伙有什么其他的考慮?那為何他不親自出手?以他與八岐大蛇游刃有余的戰斗的實力來看,制服碓井貞光應該只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吧?
用弓背接下草薙天信的刀鞘,碓井貞光不知道什么時候順著勢跳到了草薙天信的身后。和弓的弓弦拉動,草薙天信才剛剛轉身,一只青白的箭矢便離弓而去。
這樣的拉弓速度拉弓強度,能夠承受下的絕非一般的和弓,然而草薙天信沒有從其中感到任何的異樣。揮動一只收于刀鞘中的太刀,用刀鞘的背面偏開箭矢,直沖巫女而來。
碓井貞光絲毫不見慌亂,甚至直接蹲下身,橫握和弓,將其拉開,射出,又搭出一根箭矢,再度射出。這樣的拉弓方式和拉弓間隙又更加像是地中海射法,完全是為了加快戰斗時的拉弓速度的一種改變,不愧是注重實戰的日置流弓道。
草薙天信在心中感嘆之余,不斷地轉動著手中的太刀,精確地偏斜開射來的箭矢。欺近,左手刀鞘右手刀柄,吐納,鯉口之切,拔擊,斬下,機械而又完美地進行居合。
碓井貞光面對草薙天信這帶著強烈暴風的一擊,連一絲的頭發都尚未吹動,從草薙天信的刀刃死角掠過,同時一直握在手中的箭矢頭在這個動作的同時,給草薙天信的腰間劃出一道血痕。
他不為所動,完成一刀斬下以后,盡管沒有擊中任何的事物,還是進行血振,納刀。
巫女的動作是如此的高速而靈活,完全無法想象她的手中握持著的和弓是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拉滿的大弓,似乎完全沒有對她的行動產生絲毫的拖累。
尚未能夠傷到巫女就讓巫女占了一箭的便宜,吸了一口氣,身形陡然間移動,瞬間就出現在落地尚未站穩的巫女身邊,左手單手揮動刀鞘,僅僅是一擊就將巫女擊飛。
碓井貞光似乎還沒來得及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草薙天信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出現在她飛行軌跡的后方,揮動刀鞘,硬生生地將她的飛行軌跡改變。這樣的動作不斷的反復著,巫女的身體像是乒乓球一樣被草薙天信不斷地左右擊飛,不受控制地旋轉著。
終于,草薙天信的無數殘影消失,凝聚在巫女的正上方,手再度握在太刀上,居合再開。
然而不知道什么時候巫女早已恢復過來,面對著草薙天信,和弓的弓弦早已拉滿,青白的箭矢帶著短促的破空聲,擊中了來不及改變姿態的草薙天信。他的身形被箭矢拖動著,直直地飛出去,釘在墻壁上。
血順著箭矢的箭羽汩汩地流下,無法止去,隨著重力甚至形成一道小小的血流。而被箭矢釘在墻上的草薙天信,也像是失去了意思一般,四肢無力地垂下,只有太刀一直纏繞在手上,沒有摔落在地面上。
在地面上站穩,身上的衣服雖然有些破損和臟污,巫女面色冷漠,拉開弓弦,瞄準著草薙天信身上的箭矢,準備做出最后的一擊。
“真的是痛啊!
草薙天信忽然間復活,拔出箭矢,從墻壁上跳下來。碓井貞光見狀,將弓弦直接拉滿,射出一只帶著強大音爆聲的箭矢。
“好歹讓我把話說完。”揮動手中的染著他的血液的箭矢,草薙天信輕松地就將箭矢偏斜。被偏斜的箭矢擊中身邊的墻壁,產生巨大的爆炸,將墻壁化為了一片廢墟。
射出那一箭之后,碓井貞光只是將手搭在弓弦上,似乎給予了草薙天信說話的時間,不過仔細一看就能知道,她的身后的箭矢已經耗盡了,就算是想要繼續對草薙天信射擊也已經做不到。
“這是最后一支箭矢了吧?看來你的準備還是不夠充分啊!
草薙天信將箭矢在手中轉了一圈,隨手一扔,將其扔到了碓井貞光的面前。他的胸口還在向外留著血液,明明看起來心臟已經被箭矢貫穿了,但是除了血流不止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現。
“很不可思議吧?那一箭就算是誰來了都不一定能夠像我這樣若無其事地接住吧?但是很遺憾的是,我的心臟遠沒有這么脆弱啊。”
碓井貞光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驚訝的神情,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活蹦亂跳的青年竟然不具備如此重要的器官。不過草薙天信似乎并不打算說出更多,手已經放在刀柄上。
“最后一回合了,給我展現一下你的決心吧。”
碓井貞光的臉上再度恢復了冷漠,撿起地上被血染得通紅的箭矢。
以此作為信號,草薙天信將手中的太刀轉了一圈,握持在腰間,直沖而來。手握持調整,吐納,鯉口之切,重復著居合的動作,好似他只會一刀的居合一般,正常戰斗沒有展現出其他的刀術技巧。
巫女身形轉動,紅白的巫女服雖然有些臟污,白衣揮動的身影還是宛如一幅美麗的藝術品般,甚至看不清巨大和弓的軌跡。草薙天信瞇起眼,他的思想和精神早已鎖定了碓井貞光,能夠確定她并沒有離開原地。
拔刀,斬下,手腕卻沒有傳回來斬到實體的預感,才發現自己所斬下的只是巫女的白衣,而她的本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草薙天信的背后,弓弦早已拉滿,松開,青白中帶著一點的血紅的箭矢,無聲息地飛向草薙天信。
并非無聲息,而是箭矢的劃破空氣聲音頻率是實在是太高,遠遠超出了耳朵的聽力范圍,聽不見一點聲響。
刀沒有血振,像是早就知道箭矢會出現在后面一般,回身,刀刃與箭尖碰撞,強大的暴風擴散開來,把草薙天信的衣物吹得鼓起,房頂的地面甚至因為這樣的撞擊出現一個凹陷,裂紋像是蜘蛛網一樣以碰撞中心為中心擴散開。
如此狂暴的碰撞,最終以箭矢被斬切正兩半告終,草薙天信的虎口因為如此的硬碰硬也流出了鮮血。
將自己的血珠振去,草薙天信緩緩地納刀入鞘。
勝負以分,碓井貞光意識到這一點,放下手中的和弓,跪坐在地面上。這樣的姿勢就是電視上武士經常做出的動作一樣,任由勝利者處置的狀態,看來是完全地認輸了。
草薙天信也算是松了一口氣。以他的手的傷勢遠比看起來的嚴重,連握住十拳劍的刀柄都是勉強的一件事,如果碓井貞光還要繼續頑強抵抗,勝負會如何還是未知數。早知道就不耍帥硬接這一箭了,他甚至生出了些許的后悔。
不過現在碓井貞光認輸了,也無需計較更多了。
他邁步走向跪坐于地面的巫女,還沒走出幾步,身后一陣恐怖的寒意涌上,直覺性地回頭,卻一個人都沒有看見。
碓井貞光發出輕微的尖叫聲,草薙天信又將頭轉了回去。
一名藍發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巫女的前方,手中握著一把黑色泛著些許晶體特有色彩的匕首,匕首的刃部,已經深深地插入她的胸膛中。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的胸口,完全沒有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碓井貞光痛苦地抓著青年的手,想要將匕首從身體里拔出。
然而這樣掙扎是徒勞的,她的手在接觸到青年的瞬間,化為冰霜,不受她控制地垂下,只能絕望地看著青年刺入她的胸口的匕首。
“你做什么!”
草薙天信憤怒地沖過來,卻發現自己的腳步在半路就無法動彈,雙腿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凝結上一層白霜,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開。
“你在做什么!你這樣到底是什么意思!”咆哮著,左手不斷揮舞著太刀,敲下腳下的冰霜,卻是越敲越多,沒有盡頭的模樣。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去嘗試自己去解除那些冰!
蘇星極沒有回頭,聲音冰冷地說道。
匕首的傷口處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但是碓井貞光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眼神也開始渙散,明顯就是失血過多的神情。
“解釋!我需要一個解釋!”
蘇星極卻一言不發,俯視著逐漸失去意識的碓井貞光,輕輕一推,巫女便倒在地上。拔出已經是深黑的匕首,折疊,收在小腿。這個時候,他才將冰所有冰霜解除。
草薙天信伸手想要抓住這個自以為是的藍發青年,手卻在半空中被厚重的冰霜所包裹。明明什么神之力和動作都沒有感覺到,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的手,被白霜包裹著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這是最后一次,沒有我的允許不要接觸我!
冰冷的聲音,隨著聲音白霜也隨之消失。
“解釋呢。”
沒有直接回答,蘇星極緩緩地蹲下,手中用冰霜做出一片鋒利的刀片,將右手手心劃開。青紅色的血流下,蘇星極掰開面色慘白昏迷過去的巫女的嘴,將血流了下去。
不知道他到底給予了這個巫女多少的血液,巫女的臉色從慘白卻神奇的轉為紅潤,微弱的呼吸聲也變得平緩而清晰,胸口被匕首刺入的傷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愈合,只留下肌襦袢上的小口子。
到底發生了什么?草薙天信交替地看著蘇星極和碓井貞光,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評論。
“帶她走吧,路上我再和你解釋。”
藍發的青年從樓房上跳了下去。
草薙天信搖搖頭,背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碓井貞光也隨之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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