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彌漫，籠罩于城市。可視范圍被壓縮到了極為低下的程度，除了自身以外甚至無法看清腳下。比起方才的霧氣，現在的大霧已經成為一種災害，放在現實中足夠拉響惡劣天氣警報，交通設施公共運行都會為之停止運轉。

    不過這對于北城雪來說，并不是一個巨大阻礙。

    持有“天目”者，只需要為了目標進行行動即可，并為之付出足夠的手段，對于北城雪來說，現在的“天目”即是找出碓井貞光并將她擊敗。直覺性地回避，一支青白的箭矢從身邊掠過，擊穿濃霧。

    箭矢直接釘在附近的建筑物墻壁上，揚起無數的塵土與震天的聲響。也正是因為要將碓井貞光尋找出的天目，便能直覺性地回避無數射來的箭矢并予以反推，確定箭矢射出的位置。

    搖動左手的風切徹貫，風暴隨著刀刃而揚起，驅散面前一片的霧氣。不是用風來驅散，而是用風凝聚而成的炮彈擊穿大霧，轟擊在建筑的墻面之上，打出一個巨大凹陷。

    本質上來說北城雪仍然是普通人，但是只要有那七把刀在手上，就能夠暫時催動其中的權能來與神比肩，也是她為何能夠與鬼戰斗如此之久仍然能夠屢戰屢勝的原因之一。

    沒有轟擊到目標，看來是轉移了。

    不愧是“日置流”的大師，不拘泥于傳統的和弓弓術，采用了更加接近地中海射法的游擊和高速射擊，以抓住北城雪露出的破綻。

    攻擊方面比肩神明，但是肉體精神呢仍舊是普通人，對于神來說普通人的身體仍舊如同螻蟻一般脆弱，絕對不能被擊中任何一次，容錯率為完全的零。時間越拖下去體力的劣勢就會被放大，必須想辦法迅速尋找到碓井貞光并決出勝負。

    如果說“天目”代表一種必然決出目標的思想，那么執行者只需要為了達成進行最為有效率的手段即可，說的夸張一點，便是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身為武士仍然具備榮耀，卑劣的手段并不是考慮的范圍，那么自己手中能夠打出的牌，又有什么？

    緩緩地閉上眼睛，將天水一文字則宗和風切徹貫緩緩地收入刀鞘。

    沒錯，既然視覺在大霧中已經很難獲得效力，不如直接將其封禁，以換取其他四感的更為強韌。細微的聲響，是弓弦撥動空氣的聲音，代表著碓井貞光已經射出一箭。

    箭矢是不具備聲音的特制箭頭，但是撥動弓弦一定會提供了方位與距離力道諸多信息，除非箭矢會自主轉彎，否則在大霧中聽覺遠比視覺靠譜上無數倍。

    一點點地側身，拔出一把只有刀柄的刀。

    好似具備刀刃那般，直接斬向射來的箭矢。視覺上應該會穿過的箭矢，卻像是遇到了什么堅不可摧的護盾那般被停滯，定格在半空。扭動刀柄，做出一個揮擊的動作，箭矢被直接打了回去。

    只有刀柄的刀竟然能夠做出如此之多行為，是碓井貞光不曾想的，也是北城雪再明白不過。

    快速地撤離原來的位置，高速地行走聲音被聽覺所捕捉，左手一拍直刀的刀鞘，風切徹貫自動彈出，被她利落地接住，隔空刺出。

    風凝聚而成的炮彈打出，預判到聲音的位置，堪堪掠過碓井貞光的后背。受到包裹在炮彈的暴風影響，碓井貞光難以保持足夠的平衡，勉強拉開距離。

    潛行并不是她擅長的，更何況現在她并沒有完全的自我意識，全靠戰斗的本能在戰斗，暴露程度更加的明顯。

    抽出一支箭矢，和弓弓弦在極短的時間內拉滿，射出。

    氣勢磅礴，感知上就好像一輛全速行駛的卡車迎面撞來那般，極度地危險。若是平日肯定要思考如何回避的“天目”，現在手中握持著那只刀柄，甚至不需要回避。

    轉動一圈，刀柄順著動作劃出一道軌跡，斬出一擊。明明沒有任何的刀刃存在，又像是具備刀刃那般地戰斗，正是這把刀的神妙所在。

    蜘蛛切是他的名字，與《御加草子》中源賴光斬殺給他帶來病痛的蜘蛛切不同，這把刀是現世命名的，來自于北城雪在大阪城天守閣頂上斬殺盤踞在此的土蜘蛛，并用其神格打造命名而成的太刀，具備操作重力甚至是一種加速度的能力，之前的讓列車不再加速，現在讓箭矢回返，都是他的權能所在。

    那并非沒有刀刃，而是一種純粹的神之力刀刃，人眼無法捕捉其的形態，能夠直接對任何接觸到神之力刀刃的事物施加權能，最為純粹沒有損耗的權能。

    隔著一段距離，刀刃停止下來，好像是和沖來的箭矢隔空對峙。

    周圍的大霧因為碰撞劇烈地翻卷起來，又被更加強大的霧氣所淹沒，再無表現。碓井貞光再度抽出一支箭矢，拉滿，射出。

    精準，毫無偏移地擊中前一支箭矢的尾部，干脆利落地將其破開，箭頭與前一個箭頭重疊。似乎感受到來自手中的壓力，北城雪微微皺眉。

    碓井貞光當然不會那么輕易地結束攻擊，再度射出一支箭矢精確地擊中上一支的尾部，使得從刀柄上傳來的沖擊力更加地強大。不僅如此，一抓從箭筒中拿出數根箭矢，高速撥動弓弦以數個方向進行射擊，以封鎖北城雪的四面八方。

    轉動刀柄，撥起。在重合的箭矢失去阻礙繼續前進的時刻，再度像是揮動棒球棍那般直接揮出，以射來的軌跡被完美地回返。左手揮動風切徹貫，暴風卷起，將射來的箭矢偏斜而開。

    平穩落地的碓井貞光見到回返的箭矢，抽出一支箭矢，左手反手握持，箭頭正中飛來的箭矢上，精準地將其偏斜而開。代價就是那一只箭矢也因此失去了前端的部分，只剩下半截。

    北城雪的身影從大霧中沖出，盡管閉著眼睛，卻像是早就明白碓井貞光所在的那樣直接攻來。

    近戰對于她及其的不利，尤其對手是“二天一流”的北城雪，勝利的可能遠比面對草薙天信低。快速地后退，然而沒想到身后已然不具備退路，是一面嚴實的墻壁。

    避無可避，那就直接拉動只剩半截的箭矢，在極近的距離射出。以和弓的長度和力道，零距離下的箭矢威力就算沒有箭頭，也不容小覷，但是北城雪沒有露出哪怕是一點的畏怯。

    蜘蛛切揮動，完美地擊中零距離射來的箭矢，在前部施加一個反向的加速度，就好像直接撞在一堵無形的墻面上，瞬間爆開成為木屑。

    碓井貞光來不及回避，方才的拉弓射箭是她的最后抵抗，若是成功那就具備一線生機，但是現實并沒有如她所愿。

    風切徹貫的刀背砍在她的脖頸處，劇烈的疼痛沒有持續多久，直覺性的意思被切斷，明治的巫女徹底昏迷過去。

    立在面前，收回刀刃。

    盡管蜘蛛切看起來有著不敵的權能，但是以北城雪的能力只能短時間操作其，無法長時間使用，否則無法催動出神之力刀刃，那樣的蜘蛛切只是一把普通的刀柄罷了。這樣的限制之下，也不得不感嘆自身力量的局限性，若是讓草薙天信使用，恐怕能夠將其一直使用下去，現在她只能與布都御魂一樣當做王牌來使用，不得不是一種可惜。

    也要慶幸現在的碓井貞光只是遵從著本能意思行動，若是其具備思考能力，勝負還難以被確定。不過隨著巫女的落敗，新的問題也隨著擺上了臺面：現在應該拿她怎么辦？

    總不能直接扔在如此的濃霧中，那樣就等于北城雪之前的努力毫無意義，但是又應該將她放在何處？還是說就此守候，等待其他人的消息？畢竟這里還是敵人的地盤，輕舉妄動無異于自殺。

    正當她開始苦惱的時候，霧中傳來腳步聲。耳朵豎起，手放在天水一文字上，隨時做好戰斗的準備。然而從霧中走出的不是別人，正是草薙天信。

    似乎有點訝異于為什么北城雪會出現在這里，最后還是沒有開口。

    他進入魂之境的裂縫中，脫離了那一片的魂之境，在無盡的黑暗中，依靠著之前給予的黑色水晶不斷地同調著精神波動，才重新回到這個魂之境中。沒想到一進入魂之境又回到一開始進入的場景，飛行穿過長到懷疑人生的隧道才來到霧中的江戶城。

    “等一下……那個是……”

    草薙天信似乎也發現了昏迷在一旁的巫女，礙于大霧，無法看清到底是誰，雖然有一個大概的猜想，還是確認道。

    “啊啊，”北城雪這才反應過來，“碓井，她受到了來自于酒吞童子的控制，我阻止了她進行更深一步的精神控制行為。”

    想起之前在電車上看到的異樣，原來那都是酒吞童子的操控，也算是勉強說得通。畢竟這個心理醫生擅長于心理引導，神之力更是如此的能力，簡單地操控一個人還是不在話下。

    “不過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嗎……奧丁給的水晶我完全不會用啊……”

    草薙天信與北城雪之間的尷尬持續了一會，撓撓頭。

    “這里似乎是一座城市，我們處在比較繁華的區段，不過并沒有人的蹤跡，距離車站也有接近一千米的距離。”北城雪拿出“死者的指甲”，“至于這個怎么用，你透過晶體去看這些濃霧，能夠看到濃霧后面的事物。”

    我試試。草薙天信拿出晶體，放在眼前。盡管有著墨鏡一樣的視覺效果，但是阻擋在視線前方的濃霧全然無法看見，真正地能夠看出周圍的事物以及遠處的只能見到頂部的車站。

    “那么，我們先回去車站，去搜尋一下雨生和奧丁，再做計劃。”收起晶體，草薙天信轉向北城雪。

    點頭，想要背起躺在地上的碓井貞光。草薙天信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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