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已經(jīng)對這里熟悉起來了，在短時間內(nèi)頻繁的來往幽河，可能是這座城市中少有人會達(dá)成的事跡。畢竟那間酒館里談成的每一筆交易，都會有深遠(yuǎn)的影響，而它的老板也深諳向湖面中一次投出的石頭不要太多，否則就不是濺起漣漪那么簡單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與水面上的波動不同，水底的暗流有多洶涌，除了被卷進(jìn)其中的魚蝦之外，根本不會有旁人知道。尤其是在這座以尊重作為座右銘的城市而言，他人的死活，與自身又有何干呢
“我還以為你會直奔我這里，看來那個蛙女跟你蠻投緣，能讓你耽擱了這么久。怎么，你沒把她帶來”榮格仍然是那副模樣，悠哉的站在柜臺后面擦著那只擦了不知道多久的酒杯。昨天的流水之刑沒能真正傷害到這位血族，僅僅是在讓他腳踝以下的皮膚暫時變的黯淡一些而已。
“你這里不是我的第一站，我不希望她看到更多。那雙眼睛不只屬于她。”法師坐到椅子上，臉上略帶疲倦的神態(tài)證明了他的說法。幽河不僅不是第一站，準(zhǔn)確的說是最后一站。在進(jìn)入這間酒館之前，起司很有效率的做了許多事，成功的解決了一些隱患，也耗費(fèi)了自己的體力。
“不希望她看到你的那兩個御用殺手貓和老鼠，奇怪的組合，嘉洛娜的性格是奔流有名的乖戾，能把她收為己用，要不就是你夠厲害，要不就是你的那位老鼠朋友夠厲害。”巴拉克血族輕描淡寫的戳破了法師之前的行跡與接觸的對象，幽河的情報(bào)網(wǎng)讓他可以在這張桌子后面監(jiān)控城市的大部分。
“你知道嘉洛娜的名字也對，你當(dāng)然會知道。那你能不能動用你那可怕的情報(bào)系統(tǒng)幫我個忙，幫我把之前照顧我那位老鼠朋友的家伙找出來據(jù)他們說，他似乎出賣了他們。這讓我有些不愉快。”起司之所以會如此疲憊，其中很大程度就是因?yàn)榻苋鹚麄儽人胂蟮碾y找，雖然這個過程并沒有真的花費(fèi)他多少時間，可代價就是頻繁的使用了預(yù)言法術(shù)，他不擅長這類法術(shù)，多次使用之后積累的精神壓力讓他比平時少了幾分冷靜。
“你是說這家伙嗎”榮格不經(jīng)意的從桌面下面翻出一樣?xùn)|西放到桌子上，那是一張面具，一張?jiān)?jīng)由名為鬼臉的掮客所佩戴的面具，至于面具主人的下場，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放心，現(xiàn)在你和我的利益在一條垂直線上，我不會讓礙事的家伙來擾了狩獵的興致。況且，他違反了這行的規(guī)矩。”
“規(guī)矩”起司點(diǎn)點(diǎn)頭，“我還以為掮客這行是最百無禁忌的工作，只要能達(dá)成目的，用什么手段都可以。所以他們才能游走在善惡兩邊。”
“道理是這樣，但做掮客的也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很簡單，福禍自負(fù)。今天你促成了一筆買賣，賺了一大筆錢，它都是你的，沒人和你搶。明天你因?yàn)檫@筆買賣害死的人找上門來讓你講清楚其中某一方的身份，你一樣不能找人分擔(dān)，打碎牙齒和血吞，但凡招供了，你的職業(yè)生涯也就到頭了。而這個過程多半也會搭上你的命。這位掮客將你的朋友出賣給了別人，他拿到了錢，丟掉了命，沒有比這更公平的了。”吸血鬼聳聳肩，悠悠說道。
話聽起來沒什么問題，不過這倒是提醒了起司眼前之人的身份，他可不是個好好先生，作為幽河的主人，他幾乎掌握著整個奔流的地下世界。和這樣的人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當(dāng)他們共同的利益消失，或是不再那么重要的時候，榮格口中的垂直線就會產(chǎn)生偏斜，到了那個時候，可沒人會像制裁鬼臉一樣制裁他。
所幸，他們在這座城市中待的時間很有限，起司有把握在吸血鬼將對他們的好感耗盡前離開這座城市。不過這樣問題就算是解決了。
“那我還要謝謝你了。現(xiàn)在那兩個人對我們來說姑且還算是步暗棋，這兩枚棋子越晚被揭開，得到的收益就越大。要是就這么被人抖出去著實(shí)會虧損。”法師攤開手，算是用動作表示了感謝。就像榮格說過的那樣，現(xiàn)在他們雙方的利益互通，為對方做些事情不需要那么著急的回報(bào)。
“小事一樁。倒是你，如果僅僅是要找人的話，派人來告訴我一聲就好了，沒必要親自出馬。眼下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看住那位蛙神使者，而她既然選擇了你，你就該多小心一些，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恐怕會很麻煩。”血族看似不在意的樣子，言語之中卻頗有幾分責(zé)備起司的意思。
“放心，這些邪神的眷屬可沒你想的那么脆弱。若是她不想走，恐怕沒人能把她趕開。若是她想走，我也不能每時每刻都守在她身邊，留是留不住的。況且，這個人本身完全不重要，她只是一件工具，一個傳聲筒，她的主人十有八九會將她用完即棄。只要她的使命沒有達(dá)成，哪怕我們弄丟了她，蛙神也會再送來一個新的。”法師的語氣里有幾分不屑，又有幾分無奈。他知道自己說的是事實(shí)，就是因?yàn)槭鞘聦?shí)，才對這些邪教徒感到無所適從。
榮格沒再多說什么，他承認(rèn)起司作為專家的知識與地位，這也是合作的前提。而從蛙神使者選擇跟在灰袍身邊而不是跟著他這個掌握了更多世俗資源的人身邊來看，至少灰袍在蛙神的眼中是高于自己的。那么暫且相信對方的話也沒什么損失，他從不害怕被人欺騙，因?yàn)橹e言總有破綻。
“罷了，既然這件事已經(jīng)解決了，而你也到了這里，那就不妨說說那位使者給我們帶來了什么信息吧我在收集你的消息時已經(jīng)聽聞你的小隊(duì)成員四散而行，別緊張，我有派人暗中保護(hù)他們。但你總不會無的放矢，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會讓他們?nèi)珨?shù)出動去進(jìn)行準(zhǔn)備。”
法師笑了一下，他敢讓同伴出門的另一重原因正在于此，與榮格搭上關(guān)系，就意味著他們會受到保護(hù)，要是連這都做不到，幽河的地位未免會名不副實(shí)。而今對方指出了這一點(diǎn)，他沒必要裝聾作啞，但他也不會全部都說，至少不會告訴榮格，他得到的信息并非來自侍女，而是直接來自蛙神，
“那位使者確實(shí)告訴了些事情。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其中的一些，有的東西只有你才能準(zhǔn)備，必須等它就位，我們才能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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