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不就是那種長著漆黑羽毛，叫聲難聽的大鳥么。”

    “......”

    的確，很容易發生的誤會。

    亞文與艾瑞克面面相覷，決定換個提問方式。

    “不，我是說...另一種「烏鴉」。它不是鳥類，不是某種動物，而是一個別的名稱。懂嗎？”

    經理抓抓腦袋，卻仍摸不著頭腦：“不，我完全不懂您在說什么。烏鴉除了是只鳥以外還能是什么呢？”

    由于有咒力的存在，面對亞文的提問經理是不可能撒謊的。所以可見他的確不知道烏鴉組織。

    嗯……也許不是每一位賭場經理都是烏鴉的人。

    失望爬上了眾人的臉龐。但艾瑞克沒有放棄，他又借亞文之口問了下一個問題。

    “那……你們這兒有沒有做什么違法的事？”

    “沒有，先生。您可真會開玩笑。我們金色海岸會做什么違法勾當？它一直兢兢業業，為了派洛斯的繁榮而努力運轉……”

    “好的我明白了。拜托你停下。”艾瑞克讓經理閉上嘴。

    雖然是實話，但經理的證詞并不能證明金色海岸完全清白。因為這僅僅是他自己認知范圍內的答案。也許那些違法的事都發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總之，看來從這位經理身上問不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了。

    艾瑞克收起繼續探查的念頭。

    接下來，為了繼續前進，四人挑好了各自的面具。

    說來也巧，它們都是動物造型的。艾瑞克挑的是狼，亞文是貓，紐森是狐貍，貝爾挑了熊。

    于是亞文對貝爾說：“你會挑什么我早就猜到了，真是個不會讓人意外的家伙。”

    熊戰士挑了熊面具。很單純的選擇。

    “給我一個不選它的理由！我喜歡這個面具，你不覺得它看上去酷斃了嗎。”

    貝爾晃著手里的熊面具，給大家看。

    “說實話，只有你這么覺得。”

    艾瑞克看了看那張透著憨態、甚至有些傻氣的熊臉說道。

    貝爾對這話毫不在意，心滿意足地戴上了它。

    經理看眾人戴好面具，便走到房間的側門前并將其拉開了一道縫，開到剛好到能容許單人通過的程度。

    眾人一一進門后，光線馬上黯淡下來。艾瑞克又走了幾步用手撥開前方擋路的黑絲布簾，才算得上真正進入第五層的空間里。

    一處中廳，與之前四層的嘈雜世界相互隔絕。

    放眼望去，燈光昏暗。除了工作人員，客人們無一不戴有面具。雖然他們各自成群，攀談甚歡。但相信如果不是非常熟識的人是認不出對方身份的。看來確如經理所說，這里對身份非常敏感。

    不過在其中，艾瑞克一眼就認出了不久前剛在挑戰游戲勝出的兩個大塊頭。此時他們正在場中亂竄，身后跟著幾個明顯有些跑不動了的侍者。

    艾瑞克不禁莞爾，看樣子他們倆好像給這里添了不少麻煩。

    突然，幾束光打在了場中。這讓正要繼續前進的艾瑞克等人停了下來。知道即將發生什么的人群頓時興奮了不少。

    “你們來的剛剛好。觀賞節目好像正要開始呢。”

    經理對艾瑞克等人說道。

    “觀賞節目？表演什么？”

    “具體的我可不清楚，因為每次的觀賞節目內容都不大一樣，不過類型都很類似。第五層只有這個項目，所以來這兒的人都是為了來看它的。”

    眾人的反應也在印證經理的話，他們紛紛將目光集中在了場中央。那里擺放著保全剛搬上來的一張桌子。

    是牌局用的賭桌，不過樣式不同于常見的那些，有些特別。

    “女士們先生們，今天給大家帶來的是緊張刺激的21點對決。”

    一個渾厚的聲音在場內回響。

    21點，也是賭場的經典游戲。即使艾瑞克這樣沒有真正在賭桌上玩過的人都知曉它的規則。

    一副撲克牌，使用除大小王之外的52張牌，游戲者的目標是使手中的牌的點數之和不超過21點且盡量大。

    撲克點數的計算是：2至9牌，按其原點數計算；K、Q、J和10牌都算作10點；A 牌既可算作1點也可算作11點，由玩家自己決定。

    開局時，每個玩家都會有兩張牌，一張明牌，一張暗牌（牌面朝下，只有自己知道點數）。

    接下來是正常的拿牌流程：第一名玩家選擇拿牌、停牌或投降。在發牌的過程中，如果玩家的牌點數的和超過21，玩家就輸了——叫爆掉，假如該名玩家拿牌后沒爆掉，又決定不再要牌了。則輪到下一名玩家選擇。

    假如一名玩家爆掉，那他就輸了，另一名玩家取勝；否則那么比點數大小，大為贏。都爆掉，或是點數相同為平局。

    這時，經理盯著臺上從暗處正要現身的荷官說道：“你們運氣真不錯，今天竟然由管理人親自主持節目。看來他的心情很糟糕。”

    心情糟糕才會出來做荷官？什么意思？艾瑞克還來不及思考，就見燈光偏轉，身著全黑風衣的管理人剎那間被一道光束照射，完美亮相。

    驟然的強光令人眼很難立即適應。艾瑞克擦了擦眼睛才慢慢看清楚“管理人”的模樣。

    可他并看不到他的長相，只因那人戴了面具。值得一提的是，那張略帶金屬質感的黑色面具上長著一只長長的喙。

    動物面具。

    烏鴉。

    四人大驚。他們對這個動物很是敏感。旁邊的經理看著渾身激靈的四位客人，驚訝道：“怎么了，我的客人？”

    但他被無視掉了，沒人會正經回答他這個問題。

    烏鴉面具的出現是巧合？艾瑞克可不信。畢竟，戴面具的可是金色海岸的總管理人，這樣費心的挑選面具可真算得上十分講究了。

    “是烏鴉。”亞文小聲嘀咕，聽得出他的聲音變得緊張了不少。

    多虧這副面具，四人這才有了些潛入敵人老巢的真實感。至少讓人知道自己沒找錯地方。

    可越是這時，艾瑞克越知道這時萬不能輕舉妄動，他決定讓眾人先在臺下靜觀其變。

    接下來，兩位頭戴鐵盔、腳帶鐵鐐的家伙被保全先后從后場押送上臺。他們走路一瘸一拐，不難猜想在那身破舊衣服下面掩藏著怎樣觸目驚心的傷口。

    “這兩位就是今天節目的主角，要進行游戲的兩名玩家。他們將在這兒一對一比賽21點。請大家給他們掌聲吧！”

    眾人依言拍手。

    兩人被面對面按在兩把椅子上，并用繩子讓他們保持坐姿固定下來。桌子上的鐵環扣將他們的左手固定，卡在了一個樣式奇特的金屬道具中。從外表上人們看不出它是干什么的，但很快答案就被揭曉了。

    “下面，宣布今晚的特殊規則：無論哪一位玩家輸掉一個小局，他就將失去自己的一根手指！”

    輸掉就剁去手指。

    那個道具原來是用來切手指用的！

    聽聞這個可怕的規則，人群中有人不住發出嚎叫。也有少數人聽到這個消息后，慢悠悠地向后退去，轉身穿過黑絲布簾離開了娛樂場。從體型上判斷，女性居多。不難想象在那些面具下，都是一張張鐵青的臉。

    一些好事者向那些離開的人喝著倒彩。

    “請尊重離開的人，客人們。”臺上的管理人維持著秩序。

    “您真的不考慮離開嗎？這可是最后的機會。”

    經理再次向亞文建議道。可下一秒，他就被人揪住了衣領。

    “我記得你剛才不是說，這里沒有違法的事嗎？據我所知，這種折磨人的混蛋游戲可不合法。”

    憤怒。

    艾瑞克明白了。賭場第五層的貴賓娛樂場提供的原來是這種折磨類型的可怕游戲。那些養尊處優的上流人士為了追求刺激來這里觀看它，以滿足自己的變態心理。可正規賭場怎么能提供這種游戲？

    的確像是烏鴉的手筆。

    可憐的經理連說了數聲抱歉才讓艾瑞克略微松了手。

    “……不是您想的那樣。這些參與者都是從監獄送來的死刑犯，那都是些沒有人權的家伙。這些名義上已經死掉的家伙并不受法律保護。畢竟法律可沒說不能虐待死人。”

    監獄送來的死刑犯？可在艾瑞克的認知中，死刑犯應該是死于斬首、絞刑、槍決等刑罰之下的家伙。怎么會有死刑犯被送到這兒來？

    面對艾瑞克的追問，經理不得已吐露了實情：“先生，這不是能夠告訴您的事咳咳...好吧，我說，我說。

    事實上我們賭場與監獄簽了契約，被判處死刑的犯人大部分都會送到這里來。而我們會向他們提供資金。這是一場互惠共贏的生意。與其讓他們白死，不如讓他們多創造些價值。

    具體來說，他們會在這里的游戲中賭上常人不敢賭的東西。這么做既能招徠顧客，也能夠多提供一場賭博好讓客人下注。您仔細想想看，這實際上算是廢物利用......等幾次游戲下來他們奄奄一息之后，他的死刑也會由賭場代為執行。所以這么做全無害處...”

    艾瑞克聽到這里，直接把經理摔在地上。后者大口地呼吸器新鮮空氣來。

    賭場與監獄成了生意伙伴？這顯然是一個駭人聽聞的新型商業模式。不得不說想出它的人頭腦一定不錯。

    的確，熟知律法的艾瑞克從記憶中找不出禁止監獄販賣死刑犯的法律條文。

    沒有違法。也難怪經理會說他們這兒沒有違法勾當存在。

    也確實像經理所說的那樣，這是廢物利用，實在創造價值。

    但這其中存在的泯滅人性之處令艾瑞克作嘔。他甚至回想起了圣都歐德的地下角斗場，兩個地方簡直如出一轍。

    而他，身為派洛斯警署的警探，決不能坐視不管。

    一旁的貝爾這時急道：“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艾瑞克。別管什么游戲了，快去找伊歐！”

    熊戰士很在乎他的頭兒。

    艾瑞克一拍腦袋，責怪差點忘了來這里的目的。還好現在還有艾瑞克剛要安排人員兵分兩路，下一刻亞文的話卻讓他省去了這份多余的思考。

    “喂，艾瑞克。快看！”

    貝爾與紐森看著亞文的手指虛停在半空中，不明白是何含義。

    而艾瑞克看到了那只妖精。它正向場中桌子處其中一位“死刑犯”飛去。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那個頭戴鐵盔的家伙就是伊歐。

    更糟糕的是，他好像要被迫參加這場賭博游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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