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這段時間,葉秋玄還仔細從高處辨認了一下平原上的防線。雖然之前在沙盤上看過,也在平原上遠遠看到過,但都不及居高臨下,來得直觀,來得震撼。
那防線幾乎貫穿南北,將整個平原一分為二,這個防線相去數(shù)百里,跨度之大,令人咂舌。這是多么可怕的工程,這樣的防線還不止一道。
但最令他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這樣的防線,要怎么防守?
三國時期,劉備討伐東吳,曾連營七百里,其規(guī)模,比起眼下的狀況,可要壯觀的多。但是就這七百里連營,最終也被陸遜一把火燒個干干凈凈。
葉秋玄想起這段故事,并不是說冷夜的防線也可以如此攻破,這里是神跡大陸,這里的戰(zhàn)爭也不可能和他那個世界的戰(zhàn)爭相通。但戰(zhàn)爭的理和法卻是一樣的,如此長的防線,一旦敵人集中攻擊一端,另一端怎么辦?首尾難以相顧,如何御敵?
如今想來,三國聯(lián)軍可以接連突破冷夜軍的防線,并不是意外。
想是這么想,但實際上,他已經(jīng)不再關(guān)心了。古雷諾是個善于防御的人,他這么做有著他自己的理由,但葉秋玄和他的理念不一樣,他是個善于機變的人。他不會一味進攻,也不會一味防守,根據(jù)形勢,根據(jù)敵人,做出合適的變化,這才是他擅長的。
而從今天開始,冷夜軍將不再執(zhí)著于防線,所以這方面的漏洞就不再是問題了。
站在這山崖邊,葉秋玄的思緒不由得飄遠了,直到阿曼達走到他的身后。
“西蒙斯大人,扎里克已經(jīng)按照你的要求安排好了。”
聽到這句話,葉秋玄才回過神來。
“嗯。”
看著葉秋玄,阿曼達頓時有些驚駭,短短時間,對方的眼神變得十分明亮,氣質(zhì)也愈發(fā)沉穩(wěn)。只要和他對視一眼,便有種被他洞穿心思的感覺。
這是怎么樣的一雙眼睛,居然帶著如此魔力。阿曼達不清楚,可當她再仔細看過去的時候,卻發(fā)覺那雙熠熠生光的眼睛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而耳邊則聽到了對方那聲冷淡的回答。
從沉思中脫離出來的葉秋玄,思緒再次回到了現(xiàn)實。阿曼達驚訝的表情,提醒著他,自己的身上的確出現(xiàn)了某種變化。
他也并非毫無所覺,他剛剛真在回顧過去,將自己再度審視了一遍,明心見性,再度認清真我。否則身上沾滿的血氣會在睡夢中狠狠折磨死自己。看清楚了自己,看透了自己的心,壓在心頭上,那沉甸甸的重擔便消失了,這才使得他云淡風輕起來。
對前路的迷茫,對局勢的苦謀,對他人的算計,在這一刻都不復(fù)存在了,明心見性,神而明之,這一刻,他的心境終于再進了一步。
“你怎么了?”
“我?不對,是你,你怎么了?我怎么覺得,你和剛才的你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了。”
阿曼達不明所以,而葉秋玄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他轉(zhuǎn)過身子,便走回營中。
休整結(jié)束,葉秋玄便帶著隊伍出了關(guān)隘,沿著山路,向西側(cè)進軍。
“西蒙斯大人,這個有什么用?”
阿曼達舉了舉自己腰間的圓罐,罐里面裝著火油,罐口拴著一根長長的繩子。
“我們邊走邊說,不過首先要清理一下,這附近的聯(lián)軍耳目。”
葉秋玄笑了笑,卻不忙著解釋,這些聯(lián)軍爪牙可不能放走了,雖然不怕他們把消息傳回去,但多少是個麻煩。他不怕麻煩,卻不喜歡麻煩。
就在葉秋玄開始開展手腳的時候,坐鎮(zhèn)冷夜軍的九羽也開始運作起來,她再次聚集起了六名軍團長,敲定進攻事宜。和葉秋玄接觸后的九羽,搖身一變,不再和之前一般瞻前顧后,而變得越發(fā)乾綱獨斷起來,隱隱也有了一軍統(tǒng)領(lǐng)的樣子。
這樣的變化,多多少少也有些出乎軍團長們的意料。雖然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公主殿下究竟吃錯了什么藥,但他們私下里已經(jīng)商量好了,就等著公主殿下狠狠摔個跟頭,好知難而退。所以,他們也沒有做什么搗亂的事情,使得這番商量進行的很順利。
等軍團長們離開之后,九羽這才放松下來,可很快又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莉莉,葉他們不知道順不順利?”
“放心吧,就我所知,葉很少做沒把握的事情。”
塞爾莉亞還是充當護衛(wèi),守在九羽的身后,聞言微微一笑,便隨口說了出來。
九羽聽到這句話,也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兩天后,約定的時間終于到了。
兩天時間,九羽也不斷收到從兩支突擊軍隊遞回來的軍報,從中,她也得知葉秋玄他們進行順利的消息,這讓她懸著的心思總算安定了下來。
今天,就是出征三國聯(lián)軍的日子。九羽自信滿滿,到了這一刻,所有的擔憂都已經(jīng)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對勝利的渴求。
校場中,數(shù)萬士兵靜立,四方旌旗飄揚,九羽感受著這股軍勢,心里也是激蕩不已,她想到了兩天前葉秋玄那番激昂的演講,那就像是一盞明燈,指引著她,穩(wěn)步走上高臺。
“我的兄弟們,埃斯頓家族亡我冷夜之心不死,如今聚集其爪牙,聯(lián)合三國軍力,出兵十萬余人,要讓我們亡國滅種。我不甘心,我也絕不答應(yīng),你們呢?愿意讓他們滅亡我們的國家,欺凌我們的親人嗎?”
“不愿意!”
眾人高聲回答道。而六名軍團長面面相覷,暗暗遞著眼神,心道:“還不是你悔婚還跑去刺殺人家,接著又壞了人家的好事。人家會惱羞成怒,發(fā)兵過來嗎?”
比起那些普通的士兵,他們知道的內(nèi)幕多得多,也明白這些都是表面上的,事實上,埃斯頓家族從來就沒放過他們冷夜公國,一直想讓他們站隊。可起碼是你公主殿下把表面的把柄送給人家的,現(xiàn)在倒是慷概激昂起來了。
雖說如此,他們也沒反駁,因為他們也痛恨埃斯頓家族的人。他們掀起這場戰(zhàn)爭,也不知道會讓他們多少人戰(zhàn)死。他們沒想著能贏,卻也不覺得自己會輸,有著那么多防線,他們堅信,他們可以讓對方吃一個大虧,知難而退。
九羽并不知道自己麾下六名軍團長的心思,但在她聽到這響天動地的回應(yīng)聲后,她臉上終于擠出了一絲笑容。
她拔出了腰間的劍刃,直指上天。
“我的同胞,讓我們用手里的劍刃告訴他們,冷夜公國不可欺,我們更不可欺!出征!”
“出征!”
“出征!”
......
冷夜軍隊的動靜并沒有瞞得過三國聯(lián)軍的耳目,就在他們傾巢而出的時候,三國聯(lián)軍的軍官們便在第一時間收到了這個消息。
中軍大帳內(nèi),弗蘭正高坐其上,身上穿著深藍的貴族服,雙腳架在桌面上,半躺在椅子上。手里拿著寫著軍報的羊皮紙,雙眼微微瞇著,眼縫中透露著精光。
“呵呵呵,我的新娘居然主動出擊了?怎么?難道是做烏龜做久了,感覺膩了?”
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但底下的人知道,這是他在發(fā)問。
側(cè)坐上,一名穿著黑色鎧甲的大漢站了起來,“弗蘭閣下,不管他們怎么想的,既然他們敢出頭,那我們就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
“格里格說的沒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陰謀都沒有用。”
穿著灰色鎧甲的消瘦中年人也及時出聲道。
“貝克維爾,你也是怎么想的嗎?”
弗蘭將羊皮紙隨手丟在一旁,又將雙腳放了下來,坐直了身體,臉上卻還帶著迷人的微笑。
“我們聯(lián)軍的休整也已經(jīng)完畢了,就算他們不出來,過兩天,我們也是要攻打過去的。既然如此,不管對方來不來,都一樣。既然現(xiàn)在對方先出手了,我們直接應(yīng)對就好了。原本沖擊他們的防線,使得我們損失極大,如今這樣一來,倒是便宜了我們。”
貝克維爾,格里格,哈木達克斯便是三國聯(lián)軍的總指揮,性格相似,連腦子都一樣歪,弗蘭無不這樣想著。換作你們是對方的人,會白癡到做這種事情?
想是這樣想,弗蘭卻還是搞不明白冷夜軍究竟在謀劃著什么。他隱隱感覺到,這段時間來和他作戰(zhàn)的冷夜軍正在發(fā)生某種變化,可這種變化隱藏在一層層的迷霧之后,讓他看不清楚。可以的話,他想暫避鋒芒。搞清楚這反常背后隱藏的東西。
不過他也知道,如今聯(lián)軍已經(jīng)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根本沒把對面的軍隊放在眼里,自上而下,人人如此,他也不例外。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撤退,這會動搖到他在軍隊里的地位,而且會極大地打擊他們的自信心。況且說到底,聯(lián)軍的直接統(tǒng)轄,是在他底下的這三個人,而不是他。
也罷,試一試也好,方正軍隊也不是我的,中了什么詭計也無妨,我輸?shù)闷穑弥@個機會,也能讓我看清楚這背后隱藏的東西。
“既然你們意見一致,那就下去整頓軍隊吧,好好讓冷夜的人看看,什么叫不自量力。”
“遵命,弗蘭閣下!”
三人同聲應(yīng)道,然后連忙轉(zhuǎn)身,走出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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