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早飯是柱子,這么多年來吃得最溫馨的一次。
雖然兩個孩子把雞蛋糕吃的滿臉滿身都是。
他依然覺著,兩個孩子忙著填東西的樣子,特別的可愛。
在周淑杰眼里,今天這頓飯吃得算是最臟的一次了。
以前孩子小,吃飯一直都是她和婆婆喂他們兩個。
今天這兩個孩子非要自己拿著勺子吃。
周淑杰想了想,也沒攔著就給了他們。
可能是看大人喂飯很簡單,覺得這個事情自己能辦到。
但吃起來就覺得有多難辦了!
往往都是勺子里裝著雞蛋糕,卻找不到嘴巴在哪,不是弄到鼻子上,就是弄到下巴上。
到最后肯定都是落在了衣服上!
這飯吃的跟打仗似的!
一頓飯吃完了,周淑杰又給兩個孩子各換了一套衣裳。
他們身上穿那套算是不能要了。
吃完了飯收拾利索,又把兩個孩子的臟衣服洗了洗。
太陽也都升的老高了,院子里也熱乎了,兩個孩子就穿著小鞋兒,拽著奶奶的手要去外面玩兒,說什么都不在屋里呆了。
周淑杰和婆婆把他們抱著從炕上放到了地下,他們自己就能穩穩當當的走出去。
到院子里一會兒看看雞,一會兒拔拔院子里的雜草。
這也就是農村的炕太高,孩子腿短夠不著。
要是能夠著地,他們早就自己下地跑出去玩兒了。
一大早你都別想把它圈在屋里。
柱子吃完飯也沒閑著,又拿著鎬頭到后園子去給被壟去了。
他把周淑杰沒被完的茄子,柿子壟全部都給被了。
從園子出來又搬著梯子上房,把房上草稀疏的地方,又從新的修理了一下,省著到時候下大雨漏水。
這也就是地里的活兒,現在告一段落了,要不然他們這一家人還真不能這么悠閑的在家逍遙,早就扛著鋤頭,戴著草帽去拔草了。
火紅的太陽晃晃悠悠的走到樂九點多鐘,這時的太陽就已經很大了,照的地表的溫度也在漸漸升高。
在院子里來回跑的孩子,也被熱出了汗,都被他娘提進屋里去洗臉洗手去了。
這一洗漱涼爽了,孩子一閑著,這興奮勁兒一過,就覺得有點困了。
都吵著要去睡覺。
周淑杰又給他們一人沖了點奶粉,兩個孩子自己把著瓶子,咕咚咕咚的喝了。
喝完了也不用人管,把奶瓶兒往那兒一扔,躺在枕頭上就睡覺去了。
要說這兩個孩子現在睡覺就讓人特別省心,不用你拍,不用你哄,人自己躺著兩分鐘就呼呼的睡,有的時候就能聽見打小呼嚕。
兩個孩子也睡著了,柱子也忙完了,從房上下來把梯子搬進了倉房里。
進了外屋地洗手,洗洗臉去去身上的熱氣兒。
進了屋里把他從部隊帶回來的大兜子拎了出來。
打開給周淑杰和他娘看,他給他們帶回來什么東西。
里面慣例的有奶粉和兩塊花布。
以往沒有的是里面又多了一包核桃。
柱子不用解釋,周淑杰都知道這是給兩個孩子補腦的。
畢竟后市這核桃補腦的說法,也算是眾人皆知了。
要說他們這山里一般的干果都是有的,但卻獨獨沒有這核桃。
現在這算是比較稀奇的東西了。
把這些都拿出來,兜子的最下面,挨著擺了一排,一斤裝的十袋月餅。
周淑杰拿出來仔細一看,有豆沙餡兒的,棗泥餡兒的,竟然還有青絲的。
一把這月餅拿出來柱子就說道:“這些月餅,咱自己家里留點兒,剩下的給郭叔家,和你大伯家小叔家,每家送一些讓他們嘗一嘗吧!
周淑杰“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應下了,心想著等一會兒就給送去吧。
要說這時在農村,送禮也沒那么多講究,像這樣送個一斤二斤的給親近人家,也沒有人會嫌乎你送的少了。
柱子把東西都拿出來,給了他媳婦和他娘。
她們又把自己新得的布料和以前的放在了一起。
都收拾了起來,留著做衣服穿。
之后趁著孩子睡覺,周淑杰又拎著月餅拽著柱子,讓他跟她一起去給人家送東西。
先是去的郭嬸兒家,然后去了村長小叔家,最后才領著柱子到了大伯家。
之所以最后來大伯家,是因為周淑杰想在這兒多呆一會兒,跟爺爺多聊會兒天兒。
要說這個年代的人特別喜歡軍人,不管是老人小孩。
所以,柱子不管是到誰家都是最受歡迎的,就好像現在一樣。
到了大伯家,所有的人都圍著柱子說話。
就算他說的話很少,只要他答應一聲,或者說那一兩個字,其他人就覺著很高興。
以前被大伯他們關心的周淑杰,現在算是靠邊站了。
也幸好她身邊兒還有周大嫂和周二哥的小對相陪她說話。
周二哥周大哥,他們圍著柱子說了一會兒話,問了一些外面的情況。
聊著聊著就說到下午要去撈魚的事兒,也叫了柱子一聲。
周二哥說道:“妹夫,下午咱們撈魚去吧,吃完中午飯就去那時候水熱乎,咱們還能多撈一會兒!
柱子聽見了二舅哥的召喚,點點頭應了一聲:“行!
周淑杰和周大嫂,她們這邊也說起這河里都有什么魚,什么魚又怎么做好吃。
女人說得話題,從古至今就沒有多大的變化,要不就說做飯,要不就說孩子。
這樣的話題,就算是不相熟的人也能聊到一起去。
又聊了一會兒,周淑杰抬手看了看表,一看已經十點多了,么腳著孩子好像得醒了,再過一會兒也該做中午飯了。
就告別了爺爺大伯他們,跟柱子一起回了家。
在村子里走這一圈兒,看見了很多村里人,也有很多人都跟柱子打了招呼。
周淑杰一看就在心里復議,果然是軍人受歡迎啊,我在這個村子里生活了這么長時間,一般村民也沒看見我都打招呼,除非是關系好的那幾家。
那像柱子,現在在村子里一走,不管關系好不好的看見了都會跟他打聲招呼,雖說也只是點個頭而已,看來這個冰山人緣還是不錯的。
兩個人頂著頭上的烈日到了家,給周淑杰熱的都要順臉淌汗了。
她抬頭看了看柱子那張嚴肅的冰塊臉,又看了看他身上那系得嚴實兒的衣服。
那真是一點汗模樣都看不見。
忍不住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道:“這是真扛熱!”
這一句話,換來男人回頭一瞥,那眼神兒里好像在問你說了什么?
周淑杰趕緊笑笑道:“沒什么,”指著大門道:“進去吧!”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樣,一進家就聽見兩個孩子在屋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聲。
聽見了開門聲,一看他爹和他娘回來了。
樂的從炕里搜搜的都奔著他爹他娘往炕沿兒邊上爬了過來。
周淑杰接住姑娘,抱在懷里親了一下。
柱子則接住了兒子,用手掐著胳膊一舉就舉過了頭頂,讓他騎在了脖子上。
這冷不丁的眼里的世界一變,還讓饅頭楞了一會兒。
等發現從這個角度看世界,更有意思的時候,這孩子樂的坐在他爹頭上拍著手哈哈笑。
嘴角躺下的哈喇子,甚至都落到了他爹的頭發上。
而在周淑杰懷里的妹妹,乖乖看著哥哥那高興的樣子。
眼神里也慢慢有了期待,她也想像哥哥那樣。
可她又有點怕這個見面不長時間的爹爹。
周淑杰抱著女兒,看著兒子坐在他爹,脖子上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孩兒他爹,雖然臉上還是一臉嚴肅的看不見笑容,可能手卻一個抓著孩子的腿,一個在后面護著孩子的腰。
他這樣的表現,在周淑杰看來那真是難得一見,至少上輩子他沒見過。
眼看著時間快到十一點了,周淑杰就把姑娘放在炕上讓婆婆哄著。
她則是去做飯去了。
去了外屋地做飯的周淑杰沒看到,她一轉身出去,屋里的那個男人就把脖子上的兒子抱了下來。
把女兒抱起來放在了脖子上。
乖乖,雖然不像哥哥那么性奮,卻也笑的小臉跟花似的,但至少它沒流口水。
就這樣,周淑杰做飯的時間里,柱子就在屋里輪流的給兩個孩子當馬騎。也在孩子的認知里,把爹爹等于大馬這樣的詞語刻了上去。
十一點做飯,十二點左右吃飯。
吃完飯又陪孩子玩了一會兒,一點半左右兩個孩子就又有點要困了。
這時,周大哥周二哥也扛著漁網,領著對象來到了周淑杰家大門前,來找他們去撈魚。
周淑杰把兩個馬上就要睡著的孩子扔給了婆婆,她跟柱子跟他們一起去河邊撈魚去了。
別人咱不知道,要說周淑杰童心未泯吧,也可以這樣說,反正她對撈魚呀,上山捉個野兔野雞什么的,這樣的活動特別的感興趣。
現在河里的魚,雖然不能和北大荒時相比。不像那時所形容的“棒打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里!蹦菢。
但,每一網下水也能撈出至少一二斤的魚。
有的時候一條魚甚至就有半斤多沉。
兄妹幾個人扛著魚網拎著水桶,桶里還裝了一個舀魚用的小水瓢,一走路就叮叮當當的只響。
就這樣一伙人叮叮當當的走到了河邊。
畢竟隊伍里有女同志在,男同志也沒好意思脫了衣服光膀子什么的,直接就都穿著衣服鞋子進了水里。
把漁網在河里抻了開,周大哥和柱子兩個人一人拿著一頭,順著水流往下游快步的走去。
周二哥則挎著個裝魚的桶拿著舀魚的瓢,在他們的后面跟著。
看熱鬧的周淑杰和她的未來二嫂,則在岸邊也跟著人家往前走。
等周大哥他們走了兩三米遠,找到一個緩水流兒靠邊要起網時,她們就會在岸邊,用手里的棍子攪和河邊的水,把躲在草里的魚趕到網里去。
隨著周大哥爽朗笑聲中的一聲:“起網啦!”
柱子和他一起用力把這抬網,從水里抬了起來。
還沒等網都露出水面,就看見了里面噼里啪啦亂蹦的魚,激起的水花都打到岸邊周淑杰的臉上了,看來這魚是不能小了。
等網全都抬起來露出了水面,也看見了里面那一拿來長的四個老頭魚,和五六個巴掌大的鯽魚瓜子,還有很多的小魚和憋蓋。
周淑杰和她的未來二嫂一看到這么多魚,在岸山樂的驚呼道:“哇,哇,哇!好多!好大的魚!”
跟在后面舀魚的周二哥,趕緊往前走了兩步。
到了網邊兒,用胳膊挎著水桶,一手扶著網,一手去舀里面的魚。
他只挑大的要舀,剩下的那些小魚,周二哥根本就沒往桶里裝。
剩下的小雨和水草一起又被周大哥他們倒回了河里。
看著這一網撈上這么多個大家伙,周二哥笑的哈哈的說道:“這真是開門紅啊,看來咱今天不能少撈了!
樂的周淑杰也在岸上跟著指揮著:“快快,再往前走看看下一網能嘮叨多少大的,還有二哥那憋蓋你別扔,小魚也舀一點兒,我回家要炸著吃!
周二哥應了一聲:“行,知道啦!”
柱子看著那站在岸上,揮著胳膊指揮著的小女人。她那興奮的紅撲撲的小臉兒,心里還想著這真是一個年輕的小媳婦兒。
一看她那么高興,柱子就真的順著她的胳膊指揮出的方向,跟著周大哥拿著漁網從新出發!
走過了一片平坦的河道,再往下的河道邊上就長了很多的柳樹。這樣的地方最容易藏大魚,而這樣的地方卻更不好走。
尤其是在岸上,碰到柳樹叢要繞出很遠才能在見到河溝。
周淑杰就不想從那高的看不見底的草叢里走,就領著二哥的對象下了水,河里的水也只到他們的腰部左右。
一下水,兩個女人就更興奮了,有時都會搶著周二哥的瓢去舀魚。
她們跟在男人們的身后,噼里啪啦的趟著水,追著前面那兩個拿著網的男人往前跑。
這撈魚的樂趣,用文字來表達,也就是這么三言兩語的事兒。但你要參與期中就會知道它的樂趣所在。
每一網都充滿了未知,都不知道能撈出什么樣的魚多少魚。
當網從水里抬起時,大家看到魚的喜悅心情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了。
至少我不懂怎么來表達。
這一伙五個人,也就撈了一個多小時,這桶就裝滿了。
再往里裝就裝不下了,上面的大魚都要蹦噠出來了。
他們就不打算再撈了,夠吃就行,弄多了現在的天氣這樣熱,也留不住該壞掉了,扔掉就太可惜了。
撈完最后一網,在水里把魚網洗凈卷起來。
柱子就扛在了身上。
周大哥拎起來裝的快要滿了的魚桶,在河邊找了個較為平坦的地方上了岸,領著這一幫人往家走。
周淑杰很識趣兒的跟著周大哥和柱子走在前面。
讓她二哥陪著他的對象,在后面慢慢的走著。
這一路往回走,看見路邊有好看的野花周淑杰,忍不住的去采了一把放在手里拿著,想著回家逗孩子玩兒去。
她不知道她這采到漂亮的花,就笑彎眼睛的模樣,都落在了前面那扛著魚網的人的眼里。
那人看著嚴肅的臉,好像沒有什么表情。
但你要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嘴角越來越彎。
走在后面的周二哥,也沒忘了給他的小對象采野花,而且采的還比周淑杰還要多。
進了村子,他們先是到了大伯家,把這桶里的魚都倒到了大鐵洗衣盆里。
也沒怎么仔細的挑揀,直接就用先頭裝魚的桶給周淑杰她們倒出來多半盆。
讓他們兩個拿著家去,在把多出來的給郭叔他們家送兩盤子。
柱子拎著魚桶,周淑杰手里拿著野花。
兩口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溜溜達達的往家走去。
溫暖的風吹過他們那還潮濕的衣服。
看著陽光下,那土地上頭挨著頭的影子,讓人覺著格外的溫馨。
(憋蓋,是我們這兒河里的一種生物,它有腿兒能爬,有翅膀也能飛,吃的時候要把翅膀和頭揪掉。只留下身子,用油一炸,放上點鹽,吃著特別香,味道和蟬蛹有些相似。它的名子也是我們這兒的土叫法,我不知道它的學名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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