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重新照大地,夜的黑暗側底地退去。
最早起來的不是年輕人?
也不是小孩?
而是每家覺最少的老人!
每家只要有老人的,你就會在每天早晨,看見他們在園子里忙碌的身影。
有時是除個草,有時是扶棵苗兒。
就算園子里什么活都沒有,他們也會來回走兩圈兒,才能安心地去干別的。
跟周淑杰家一墻相隔的郭嬸兒家就是如此。
郭叔和郭嬸兒兩個人早都起來了,在園子里一個給柿子插架條,一個給茄子備壟。
手里忙著,嘴里也不閑著,你一句兒我一句兒的嘮閑嗑。
郭嬸兒忽然想到什么,問道:“哎,老頭子,昨晚間柱子媳婦兒她大伯來找你,你們在院子里說了半天,都說什么啦?”
郭叔嘴里叼著一個手卷的煙卷,含糊的回答道:“還能是什么,還不是打家具的事兒!
郭嬸兒問:“給他家老二么,要打幾個柜子呀?”
備到了地頭直起來腰,把嘴里的卷煙拿在手上,郭叔才清楚的回答道:“不是要打柜子,人家那兒媳婦兒要的跟咱這可不一樣。要的是大廠子做出來的組合家具,聽了老周說那個家具在咱這兒買不著,昨天她來找我,問我能不能去看看樣式,回來試試看能不能打出來!
郭嬸兒一邊聽著,一邊插上最后一棵柿子的架條,又拿了個破布條把柿子秧固定在了架條上。
綁完了走到地壟頭,站在郭叔旁邊問他:“這事聽起來挺麻煩呢,你答應了嗎?不答應,又不太好吧!”
郭叔吸盡最后一口煙,把煙頭扔在地下用腳免了免,這才說道:“能不答應嗎?他說后天趕集,讓我跟周二去看一眼?h里有一家買著那個家具了,他跟人家說好了讓我們去看。我也沒把話說死,說先看看,要真能做就給他打出來!
園子都忙完的,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往出走。
聽到這兒,郭嬸兒道:“那后天你好好看,都答應了就盡可能給人辦好!
走到房門前的郭叔回了一句:“我知道!”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就沒再繼續嘮,郭叔進了院里靠墻邊,新搭起來的馬棚,給他家那匹馬添草添料。
郭嬸兒擇是進了屋,想著也差不多該做早飯了。
一進屋就發現,屋里特別熱鬧。
三個兒媳婦兒都起來了,兩個忙著做飯一個給看孩子。
郭嬸兒想伸手幫忙干點兒什么,都插不上手。
讓大媳婦,二媳婦給請進屋里,跟三兒媳一起看孩子去了。
而郭家的三個兒子,這時也相繼從各自的屋里走了出來。
老大拿起掃帚,嫂子院子里不多的木屑。
老二在擺放木頭的倉房里進進出出,歸楞著里面弄亂的木料。
郭三哥則是結過他爹手中的活兒,繼續給他家馬添草添料,外帶刷毛。
此時和他家一墻之隔的周淑杰也已經起來了。
在院子里抻了個懶腰,就去忙著喂豬喂雞。
都喂完了,才去抱柴,燒火做飯。
蒸了一盆大米飯,炒了一個土豆絲兒,再配上一碗大醬,幾棵大蔥一把青菜,一碟咸菜。這就是農家早飯的標配了。
要想吃肉,這平常日子可能不太容易,除非趕上有集能買一點回來吃,要不然平時就是吃素的時候多。
吃過飯,撿下桌子收拾干凈
之后婆婆坐在炕上,一邊做鞋,一邊看著兩個孩子。
周淑杰則是忙著去弄她的炒面去了。
先把榛子仁兒放進搗蒜泥的蒜缸子里,搗的碎碎的,再把搗好的放進一幫干凈的小盆兒里。
幸好這榛子仁是炒熟的,還炒的酥脆酥脆的,特別容易碎,要不然這一盤得搗到啥時候去啊。
等她把這一盤兒的仁兒都搗成碎面,時間也過去了一個小時了。
接著她又去了外屋地燒火,把鍋刷干凈,等鍋燒熱了,抹上油把面粉舀來一大盆兒到進了鍋里。
炒面可不是那么容易炒好,炒不好了不香,火大了就會有湖吧兒的,吃著也不好吃,所以它需要勤翻慢火。
等面炒的微黃了,把搗碎的果仁用手揚在了鍋里,翻上幾個個攪拌均勻。
周淑杰又從碗架子里,拿出一袋糖精打開,拿了幾個粒兒扔在了鍋里繼續翻炒。
現在很多人可能都沒見過糖精。
只吃過白糖,在以前的年代,白糖很貴也很少,一般人買不到,而這個糖精就是白糖的替代品。
正常情況下,一粒糖精就可以化一瓢糖水,它的甜和白糖的甜味兒不一樣。
那個年代每家烀豆餡兒,用的都是糖精。
翻炒均勻之后,挑出一點放在嘴里嘗了嘗,甜味兒剛剛好不少也不多。
這糖精要放多了,就會甜的發苦。
周淑杰把炒好的炒面,盛了出來放進最大的一個陶瓷盆兒里。
中間挖個坑,好讓它散熱快,不會因為太熱把中間的捂湖吧了。
把鍋重新洗刷干凈,看著時間還早,也沒急著做午飯。
而是往鍋里添了兩瓢水,添了來把柴火把水燒開,拿出三個碗,每個碗里兩小勺炒面,倒上開水沖成糊狀端著進了屋。
其中一碗放在柜蓋上,給兩個孩子晾著。
其他的她給自己留了一碗,遞給婆婆一碗,說道:“娘,你嘗嘗,這是剛炒好的炒面,看看好不好喝,我想把這個給柱子郵點兒,備著晚上餓了沖點兒喝!
婆婆放下手中,馬上就要做好的第二雙鞋子。
把碗接了過來,摸著有點燙,沒著急喝。
吹了吹,才在碗邊兒,喝進嘴里一點。
吧嗒了一下嘴,一股濃郁的麥香和果仁的香味兒在口中混合著蔓延,還有點淡淡的甜味兒,這都讓老人家覺著很可口。
婆婆笑著跟周淑杰點了點頭,道:“挺好喝的,就給柱子郵點兒這個吧,晚上也能讓他墊墊饑。”
周淑杰笑笑沒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就和婆婆倆各自喝著手中的那一碗油炒面兒。
炕上的兩個孩子正睡著,按時間來算他們應該也睡不上幾分鐘就會醒來。
果然,如周淑杰想的那樣,當當和婆婆剛把碗里的炒面喝完。
兩個孩子也先后的醒了過來。
兩個小家伙一醒來也不哭,睜著眼睛轉著腦袋可哪兒看,看見了娘又看見了奶奶,就躺在那里咧嘴笑。
周淑杰把兩個空碗送去了外屋地。
回里屋從炕上抱起兒子,先給他把尿,把完兒子又抱起女兒。
等兩個孩子都尿完了,又拿出毛巾給他們用溫水擦了擦臉和手,讓他們精神一下。
這才端過那一碗,晾的溫溫的油炒面兒,到兩個孩子跟前兒,用小勺一人一口的喂著。
弄的時候她就想著,給孩子留一點,就特意把果仁都弄得碎碎的,要不然還真不敢給他們喝。
兩個孩子分食一碗,這碗還是個小碗兒并沒有多少。
看孩子好像還有點沒吃夠。
周淑杰也不敢再給他們多喂了,這里面放的畢竟是糖精不是白糖,也不知道小孩兒吃了會不會有什么不好。
兩個小家伙吃飽了就一點兒都不粘人,自己在炕里來回的爬著玩兒。
或者是把著窗臺練習站立。
基本上都是剛站起來,一會兒又倒了下去。
接著又站起來,又倒下去。
他們接著練習,如此的循環中。
農家的午飯都是十一點半左右做飯。
十二點半左右吃飯,吃完收拾利索也一點多鐘了。
今天吃飯較快,收拾完了還不到一點。
都是因為飯前喝了那一碗油炒面。
周淑杰和婆婆都不餓,每人只吃了一碗飯就都撂了筷子。
周淑杰又陪著孩子玩兒了一會兒,眼看時間都到一點半了,就下得去給兩個孩子沖奶粉。
小孩子睡覺都是吃飽了就睡,你要不讓他吃飽了,他們也睡不著這個覺。
周淑杰沖了兩瓶奶粉,滴在手上感覺溫度正好了,才擰上了奶嘴兒送到了兩個孩子各自的手里。
現在孩子大了,用奶瓶喝奶,她們都是自己用手捧著。
不像以前還得周淑杰和婆婆兩個人幫他們拿著喂。
現在都是自己躺在枕頭上,身下鋪著小被子,手里捧著奶瓶子,咕咚咕咚的自己喝,喝沒了也差不多就睡著了。
周淑杰等兩個孩子確實都睡著了。
才把奶瓶從排們的嘴里拿了出來,到外屋地用清水洗算干凈,放在屋里柜蓋上,晚上在給他們沖奶粉用。
都弄完了,家里也沒什么活兒了。
周淑杰也沒想閑著,跟婆婆說了一聲,換了身舊衣服挎著筐出了門。
她要去給小雞和小豬,弄點兒野菜去。
現在這個季節,野菜都長得特別的快,地邊兒上就有的是。
不管是灰菜,線兒菜,苦麻菜,哪種都有一尺多高。
弄點兒灰菜,線兒菜喂豬。
在弄點苦麻菜切了給小雞兒辦食兒吃。
一邊耗著菜,周淑杰還一邊想;其實她家院兒里挺嚴實的,她想把小雞撒開,讓它滿地跑著找點兒零食吃,那樣的雞長得快。
不一會兒,就弄了滿滿一大筐的灰菜線兒菜。
旁邊還有一捆兒,用草捆起來的苦麻菜。
周淑杰就左手拎著一捆兒,右胳膊挎著一筐的往家走。
等她到了家,先是給豬扔了兩把,剩下的大半筐放在了陰涼處,留著晚上在扔給它,
接著又給雞切了一盆兒,辦上麥麩子喂給小雞兒吃。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婆婆的兩雙鞋子也在下午時徹底做完了。
吃過晚飯,周淑杰就找出一塊兒白棉布,縫了個秘秘實實的口袋。
把炒好晾涼的炒面裝進去一多半兒,用手拎著那口袋感覺得有五六斤重。
之后,又把婆婆做的兩雙鞋子,仔細地包了起來,然后一樣樣的裝進了,要郵給柱子的那個袋子里。
當然啦!兩個人一起寫那個厚厚的信封,也沒忘記放在了里面。
今晚上這樣弄了,明天就能方便很多,直接滴了著一個就能去郵了。
一夜無話。
…………
次日
大約七點多鐘昨,周二哥趕著牛車來接周淑杰去趕集。
也要接郭叔幫他去看看那套家具。
周淑杰早就收拾完了,正等著他哥呢!
看見她二哥來了也沒廢話,自己拎著那個袋子兜里揣著錢,就上了牛車,把孩子和家都扔給了婆婆。
牛車在郭叔家門口又停了停,沒等多大一會兒,郭叔和郭嬸兒就相繼的一起走了出來。
通過和郭嬸兒聊天兒,周淑杰才知道,郭叔是去幫著看家具的,郭嬸兒則要去集上買點兒豬肉回來吃。
郭嬸兒還問周淑杰吶!
“柱子媳婦兒,你不買點兒肉嗎?過兩天就要農忙了,趕快先買點回來吃進肚子,先長點油水,省著干活沒勁兒!
周淑杰差點沒忍不住笑出來,心想;這跟現上轎現扎耳朵眼兒,簡直是異曲同工了。
到底是忍住了沒笑出來,抽抽著眼角,回答道:“也得買,多買點,吃不完的放井里也能放兩天。”
郭嬸兒兩手一拍巴掌,道:“對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咱娘倆想一塊兒去了。”
可能真像郭嬸兒說的那樣,要農忙了每家都想買點兒肉,先給自己長長油水。
所以今天趕集的人特別多,沒走出村子呢牛車就坐滿了。
周淑杰還看見另幾家有牛的,也在忙著套牛車呢?
身邊也圍著挺多人,看來也是要去趕集。
這一路上一車的人,東家長李家短的聊天。
咱就不細說了。
一直到縣城,這一車人才下車各自的往各自的目標走了過去。
周二哥領著郭叔去看家具,過郭嬸兒跟周淑杰一起行動。
周淑杰先是去郵局,把包裹郵了出去。
之后,才和郭嬸兒溜溜達達的走到賣肉的攤子那兒,排了一會兒隊每人邀了五斤腰條。
兩個人又拎著肉,在集市上轉了一圈兒。
沒看見什么想買的東西,也沒看見冬天賣海鮮的那兩兄弟。
兩個人就拎著肉往回走,快到牛車時看見有兩個小姑娘,大的有十三四歲,小的有七八歲的樣子,拎著框站在牛車旁的樹蔭下賣高粱果。
周淑杰走過來先沒看見這倆小姑娘,而是先聞到了味道,順著味道才看見她們擺在地上的框。
筐里綁了八九把兒高粱果,一把大約有小孩手腕那么粗。
周淑杰問了一聲:“你們這兒高粱果是怎么賣的呀?”
小姑娘怯怯的沒敢之聲,躲在了大姑娘身后,大姑娘笑了一下回到:“一毛錢一把,嫂子你要嗎?”
郭嬸也從后面過來了,看見周淑杰站在這兒,就過來看了一眼,看清框里的東西也高興的嗨了一聲笑著說:“一毛錢一把兒呀,那給我來兩把兒,我回家哄我孫子去!
看郭嬸兒買走了兩把,筐里邊兒還剩了七把兒。
周淑杰也沒廢話,掏了七毛錢交給那個大姑娘,把那七把兒都買回去了。
讓人較為意外的是,那大姑娘可能看著周淑杰用手拿著不太好拿,就把裝高粱果的那個小框也送給了她。
周淑杰和郭嬸在沒人的牛車上坐著嘮嗑兒等人回來。
大黃牛拴在了樹上,自己在那兒吃著帶來的青草。
幸好車就停在樹下,挺陰涼的也不曬。
一會兒,村子里來趕集的都拎著肉,邊說邊笑的走了回來。
等人都到齊了,最后郭叔和周二哥才姍姍來遲的快步走了回來。
在郭叔的手里,還拿著一個本子,就是小孩子上學用的那種本,里面還夾了一只鉛筆。
兩個人走到牛車這,郭叔在郭嬸兒給他留的位置上坐穩。
周二哥解開了牛的韁繩,把那吃見了底兒的袋子塞在了屁股下面,坐在了車上趕車回家。
在路上周淑杰還聽見,郭嬸兒小聲的問郭叔:“那家具你看見了嗎?能做的出來嗎?”
一看這滿車的人,人多口雜的,郭叔也沒回答,只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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