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和歐陽戩一前一后來到了院子的涼亭下,二人剛一站穩(wěn),李游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你究竟是何人?”
“修道之人!”歐陽戩絲毫沒有猶豫。
“修道之人?”李游面露狐疑之色!笆⑻瓶h無廟無觀,你來此地有何貴干?”
“妖邪!”歐陽戩仍舊簡單明了,但這話引起了李游極大的興趣。
“關(guān)于趙武?”
“不錯!
“趙武被妖邪所殺?”
“不明!”
“不明?”李游立刻皺起了眉頭!八咨系拈T板和石頭,可是你搬下來的?”
“是。”
“你有沒有看到兇手?”李游還不死心。
“晚了!”歐陽戩一臉惋惜,這讓李游對他有了幾分好感。
“你所說的不明,是指不知道有沒有妖邪嗎?”李游繼續(xù)追問。
“必有妖邪!睔W陽戩語氣堅決。
“那你所說的不明,究竟是什么意思?”李游有些失去耐心了。歐陽戩看了看李游,低頭沉思了一會,然后抬頭回答到!笆欠駳⑷!”
聽到這樣的回答,李游真想給他兩拳,有必要這樣說話嗎?不過,幾個短句拼湊起來,李游終于明白了歐陽戩的意思。“也就是說趙武一案肯定有妖邪參與,但趙武是被人所殺還是被妖邪所殺,你無法確定?”
“嗯!睔W陽戩點了點頭。
“你能幫我抓人嗎?”李游雖然預(yù)感到了答案,但還是抱有一絲僥幸。
“不能!睔W陽戩回答的很決絕,沒有半分猶豫。
果然如此!
“那你能幫我捉拿妖邪嗎?”
“當然!”歐陽戩點了點頭。
“那趙武被殺一案,你怎么看?”
“你-裁斷,我-執(zhí)行!睔W陽戩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這讓李游非常不爽。“如果我裁斷錯了那?”
“皋陶之名!”歐陽戩搬出皋陶的名譽來壓李游,這讓李游無語了。
“人類有律法規(guī)制,妖邪如何定罪?”李游提出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罪刑法定,此乃裁斷的最高原則。人類犯罪有律法可依,妖邪犯罪的話,依據(jù)什么定罪?
“殺人者,死!”歐陽戩轉(zhuǎn)身看向李游,臉上竟帶著一絲贊許之色,這讓李游多少有些意外。
“使用妖邪之術(shù),誘惑人類自殺者,誘惑他人殺人者,將人類置于危險之地致使被殺者,都算是殺人者嗎?”李游如連珠炮一般,接連提出幾個問題。
“不算!”歐陽戩搖了搖頭,但臉上明顯帶著一絲無奈。
“那算什么?不能定罪嗎?”李游擰著眉頭,一臉的惱怒。如果僅僅懲處直接出手殺人的妖邪,那未免太放縱他們了。
“天庭裁奪!”歐陽戩轉(zhuǎn)過身看向前方,臉上表情復(fù)雜,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我明白了!崩钣尾⑽纯吹綒W陽戩的表情,也就未再追問下去。天庭是什么?如何裁奪?這些都被李游忽視了。因為當下佛教、道教盛行,李游自以為是的認為天庭就是道教宣揚的天庭,裁奪自然是依據(jù)天條做出裁判。
但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那以后,咱們就是伙伴了?”雖然不能幫自己破案,但一個實力強勁的伙伴,還是能帶來諸多方便,比如這次的毛豆。于是,李游向歐陽戩伸出了一只手。
歐陽戩轉(zhuǎn)過身看了看李游,遲疑了片刻,還是握住了李游的手。
“好!”
………
沛水河是渭河的支流,河水充沛,河道寬闊,乃是盛唐縣主要的航運通道。
在沛水河岸邊的小道上,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正無精打采的走著。
這人面色發(fā)灰,一臉倦容,尤其一雙眼睛,似乎就要合在一起了,但不知為什么,又會突然的睜開,然后驚慌的四處觀望,并大聲的呼喊!懊!毛豆!爸爸在這兒!”
這人竟是毛豆的父親——馮光。
在毛豆失蹤之后,馮光一家便開始到處尋找。但是,池塘邊、小樹林、舊房子,毛豆經(jīng)常玩耍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
到了傍晚,馮光見一家人都沒吃飯,便讓家人先回去,自己再找一會就回去。就在家人走了之后,馮光便開始聽到孩子的呼喚。“爸爸!爸爸!”馮光覺得像毛豆的聲音,便循著聲音去找,卻怎么也找不到。但是,馮光稍一停留,呼喊的聲音就再次響起。
于是,馮光就在這聲音的誘惑下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知不覺的,天亮了,他也來到了沛水河邊。
“毛豆!毛豆!嗚嗚…”一天一夜的勞累,再加上精神上的折磨,令馮光到達了能夠承受的極限,終于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爸爸!爸爸!”
突然,馮光再次聽到孩子呼喚的聲音。這次似乎不同于以往,離他很近,聲音也很急切。馮光猛地站起身,慌慌張張的向四周觀望。
身前身后空空蕩蕩,廖無一人。
難道是河里?
馮光趕忙轉(zhuǎn)向河道,隱約看到河里有一個孩子。
“毛豆?毛豆!”
馮光手忙腳亂的穿過草木從,趴在岸邊,沖著河里大聲呼喊。
嘩啦!嘩啦!
河中心泛起層層水花,似乎有一雙孩子的手,在拼命撲打著河水。
怎么辦?怎么辦!
馮光在河岸邊急的團團轉(zhuǎn),卻始終沒有勇氣下水,因為馮光根本不會游泳。
“救命!救…”水花之中,泛起一張孩子的面孔,馮光定眼觀瞧,這孩子似乎就是毛豆。
怎么辦!怎么辦!
馮光左看右看,周圍除了自己沒有別人。
“爸爸,救命…”
河中心的水花漸漸變小,孩子雙手劃動的速度也越來越慢,趙武只覺得手腳發(fā)麻,血液直沖腦仁。
我得救我的孩子!我得救我的孩子!
此時,馮光兩眼通紅,嘴里不停地念叨著,神經(jīng)質(zhì)的在岸邊翻來翻去,最終竟找到了一根干枯的樹干。馮光無暇多想,抱起樹干,跳進了河里。
河水并不湍急,但對完全不會水的馮光來說,卻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
馮光一只手緊緊抱著樹干,一只手拼命的劃著水,腳也不停的向后蹬,想要盡快游到河中心,救起毛豆。但是,馮光越努力越不往前走,越努力越在原地打轉(zhuǎn)。
馮光眼看著河中心的水花越來越小,心里著急,便努力伸直雙腿,想要蹬到河床。但是,這河太深,無論馮光如何努力,都夠不到底。于是,馮光雙手抓住樹干,伸直了胳膊,才終于踩到了河床。
腳下踏實,馮光心里頓時有了底,正要一點點往前挪動,手里的枯木突然扭動起來,馮光大吃一驚,抬眼觀瞧,這哪是什么枯木,竟是一條巨蟒!
“啊!”馮光大叫一聲,不由得松開了雙手,這巨蟒倒也不攻擊馮光,而是翻滾著向河中心游去,馮光再仔細一看,竟還是那段枯木。
這是怎么回事?
就在馮光暗自琢磨的時候,腳似乎被什么纏住了,馮光心里發(fā)慌,想要用力蹬踹,但手里已經(jīng)沒有了枯木,整個人失去浮力,便趴進了水里。
“救命!救命!”
馮光努力掙扎,大聲呼喊著,但周圍空無一人。馮光張大嘴,想要喘口氣,但河水猛的灌進了嘴里,嗆得他不由自主的大聲咳嗽,但一張嘴河水又猛的灌了進來。馮光陷入無盡的驚慌和恐懼之中,他努力伸直腿,抬起頭,想要踩住河床,將頭伸出水面,但始終無法實現(xiàn)。
片刻之后,馮光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力量也越來越小,終于停止了掙扎,沉進了水底。
沛水河恢復(fù)了平靜,依舊在靜靜的流淌,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只有在河水的倒映下,一個一身紅衣的身影,一閃而過。
………
李游坐在座位上,看著腮幫子鼓鼓,死里逃生的毛豆。此時,毛豆已經(jīng)吃完了兩個桃子,正狼吞虎咽的吃著一盤桂花糕。
“你叫毛豆?”李游輕聲詢問。
“嗯!泵固ь^看了一眼李游,又轉(zhuǎn)頭看向桂花糕,抓起一塊塞進了嘴里。
“前天,你去哪兒了?”李游繼續(xù)詢問。
“前天?”毛豆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你遇到狼的那一天。”李游只得繼續(xù)引導。
“哦,那些狼要吃我,哈哈。”毛豆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澳莻叔叔救了我,嗖!嗖!寶劍飛!嗖嗖!”毛豆描述的繪聲繪色,身為事外人的李游聽得稀里糊涂。
“你怎么跑到荒郊野外去了?”李游估計毛豆說的,應(yīng)該是歐陽戩救他時的情形,這并非他所關(guān)心的重點。
“追兔子,一只雪白的兔子,有這么大!”毛豆用手比劃著!八,我就追,它跑,我就追,最后終于被我追上了。然后,我就嘣的一棍砸下去,嘭一下,兔子就沒了。哈哈。”
毛豆說的輕輕松松,李游卻聽得心驚肉跳。明顯,這是兇手使用妖邪之術(shù),故意將毛豆引至狼群出沒之地,想要借狼口殺人滅口。好歹毒的用心!
“毛豆,你是不是劃過趙武家的門?”
“嗯!泵共缓靡馑嫉牡拖铝祟^。
“是什么人讓你劃的?”李游放慢呼吸,緊緊盯著毛豆的反應(yīng)。
“一個紅衣服的人。”毛豆沒有絲毫的猶豫,回答的內(nèi)容也與趙馮氏轉(zhuǎn)述的相一致,李游不禁松了口氣。終于確定了一個有用的線索。
“這個紅衣服的人,是男是女?長的什么模樣?”
“她圍著圍巾,看不到臉,眉頭上都是道道,手皺皺巴巴,是個老奶奶吧!泵灌u著眉頭,一邊回想一邊述說。
一個穿著紅衣服的老婦人?
這樣一個人,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使出各種手段折磨趙武,直至趙武精神恍惚、疑神疑鬼,最終離奇死亡。趙武與這人究竟有什么樣的深仇大恨,以至于要用這種漫長、煎熬、殘酷的手段,來殺死他?
李游陷入了沉思。
“公子,公子,不好了!”王苗從門外飛似的跑了進來。
“怎么了?”李游趕忙抬頭看向王苗。
“馮光失蹤了!”
“失蹤了?失蹤多久了?”
“已經(jīng)兩日未歸!”
在找到毛豆之后,李游為讓馮光家安心,特意讓王苗去通知馮光,如今卻得到這樣的消息。
為了尋找自己的兒子,出去一天半天的倒也可以理解,如今竟然一消失就是兩天,難道這馮光也遭遇了不測?難道馮光,也是這兇手的目標?
想到這兒,李游眼前頓時一亮,所有的線索全都串了起來,心里暗道不好。
“王苗,立刻通知歐陽戩,讓他幫忙尋找馮光,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崩钣握Z氣急切,一臉焦灼!爸劣谀悖瑹o論如何,都要幫我保護好一個人!”
“誰?”
“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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