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看著眼前的姚蘭,實在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因為姚蘭臉上的疤痕,而是因為她的氣質(zhì)。
變了!
徹底的變了!
之前的姚蘭很美,但總讓人覺得不真實。如今的她雖然被毀了容顏,卻精神了許多,尤其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再不躲閃,再無哀怨。
“姚蘭姑娘,請坐!”
“多謝大人。”
姚蘭坐在李游對面,抬眼打量著李游的書房。
書房周圍全是書架,但基本上都是些醫(yī)書,而且架子上還放著些藥臼、銅稱、煎鍋等醫(yī)療器械,角落里還立著一個寫滿人身穴位的人偶。
“大人,沒想到您除了律法之外,對醫(yī)學也如此喜愛。”
“姚蘭姑娘取笑了,實際上是這么一回事。”
李游便將自家被毀的事情,簡要的向姚蘭進行了解釋,之后扒著自己的臉給姚蘭看。“你看我臉上的這些坑…”
姚蘭露出調(diào)皮的笑容,靠近李游的臉仔細觀瞧。
在李游右臉頰上,有六七個坑。這些坑呈圓形排列,雖然不小,但顏色很淡,不仔細看很難看出來。
“還好我運氣好,要是濺到眼睛里,我就成了獨眼龍了。而且之前是黑色的,涂了妙兒姑娘配置的藥膏之后幾乎就看不到了。”
李游一邊向姚蘭解釋,一邊關(guān)注著姚蘭的變化。
姚蘭始終都未有太大的反應,一直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自然的令李游有些驚艷。
姚蘭臉上的傷疤非常丑陋。這傷疤從眉毛上方開始,一直延續(xù)到嘴角附近,而且顏色血紅,上面還有點點的突起,如一條水蛭趴在臉上一般。
但是,李游剛見到姚蘭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她故意將頭發(fā)高高束起,與人講話的時候,也有意識的將自己受傷的臉露給對方,似乎有意想要對方看到自己的傷疤。
李游了解姚蘭的過去,認定她這樣做肯定是有她的考慮。所以,李游毫不避諱的與她討論傷疤的事情,目的自然是想了解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如果姑娘需要的話,可以讓妙兒姑娘為你也配置一些藥膏,或許…”
李游試探性的詢問姚蘭,姚蘭立刻搖了搖頭。“不用啊,我喜歡我現(xiàn)在的模樣。”
“與之前相比,我也更喜歡現(xiàn)在的姚蘭姑娘。”
姚蘭立刻來了興致。“那大人是不喜歡以前的姚蘭嘍?”
李游也不避諱。“不喜歡。”
“大人還真是個有趣的人那。”
“姚蘭姑娘過獎了。”李游暗暗松了口氣。
看來這臉部的創(chuàng)傷不僅未給姚蘭留下心理陰影,還為她提供了篩選的捷徑。
因為面容而拒絕與她交往的,她也就無需再為對方費心了。
自信!
只有對自己其他方面有絕對的自信,才敢于擺出如此的姿態(tài)。
姚蘭不簡單!
“姚蘭姑娘,請姑娘來的目的,想必無需再解釋了吧。”
在試探完畢之后,終于要切入正題了。
姚蘭終究會提出什么樣的條件?
“嗯。”姚蘭點點頭,將肩上的包袱取下,放在了李游的面前。“姚不為與令狐殤交易的賬冊,全部都在這兒了。”
李游拿過包袱,抬眼打量著姚蘭。“姑娘需要李游做什么,但說無妨。”
姚蘭一臉的悵然。“或許是強人所難,但姚蘭覺得這事也只有大人能夠辦到。”
“哦?”李游立刻被勾起了興致。
“姚蘭只想拜托大人查明父親的死因。”
聽到姚蘭這話,李游倒也并未感到非常意外。姚不為一直將姚蘭姚堇當作籠絡(luò)官員的工具,從這一點看他與二女極有可能沒有血緣關(guān)系,畢竟沒有親生父親會逼迫自己的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
“令尊是何時去世的?”
“十年前。”
“怎么死的?”
“不知道。”
“不知道?”
“嗯。”
“如何去世的?”
“不知道。”
“在何處?”
“揚州。”
又是揚州!
揚州乃是令狐家族的大本營,又是自己可能赴任的所在。而且,李游心頭還縈繞著另一個疑惑,或許也只有揚州能夠給出答案。
看來這趟揚州之行,已經(jīng)是再所難免了。
“姑娘可有什么初步的線索?”
“當時姚蘭只有十二歲,而且事發(fā)時身在盛唐縣,并未陪在父親的身邊。”
“如果全無線索的話,我實在很難…”
“姚不為原是父親的好友。父親去世之后,姚不為便將母親和我們姐弟三人保護了起來,或許姚不為和母親知道些線索。”
“姑娘的母親?”
“她和弟弟,都被姚不為藏了起來。”
原來如此!
李游恍然大悟。
這便是姚蘭二女受制于姚不為的原因。但是,又是什么原因,導致姚蘭二女最終放棄顧慮,逃離了姚不為的控制?
看來,姚蘭應該還隱藏了一些什么。
而且,李游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姚蘭的高明之處。
姚蘭的這個條件,包含了太多的附加條件。就現(xiàn)在的情況看,就要首先救出姚蘭的母親和弟弟。
為了將令狐家族扳倒,自己不得不答應她的要求。既然答應了,就要幫她解決一攬子的問題。
不愧是姚不為手中的王牌,果然了得。
不過論智謀,我李游又怕過誰!
“既然有了初步線索,那就先從營救令堂開始吧。”
姚蘭立刻站起身,向李游款款下拜。“多謝大人!”
“今后可能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姑娘的幫助,還請姑娘不要吝惜賜教。”
姚蘭長年周旋于揚州官場,對揚州的一些重要官員自然有所了解,李游既然答應為姚蘭解決一攬子的問題,肯定是要討回一些利錢的。
“姚蘭必會知無不言。”
“多謝姑娘!”李游也站了起來。“以后很長一段時間,可能都得委屈姑娘與李游家人同住了。”
“姚蘭求之不得。”
姚蘭甩下這樣一句話,轉(zhuǎn)身走出了李游的書房。
什么意思!
李游看著姚蘭曼妙的背影,被她這句話勾得心砰砰直跳。
真是個奇妙的女人啊。
………
令狐滈踱步向前,身邊跟著兩頭狗。
之所以用頭,是因為這兩只狗實在太大了。
一只沙皮狗,如一頭獅子一般大小;一只吉娃娃,卻也如一只豹子一般。
這一人二狗走到一口水井邊上。
“公子,二人的氣息到了這兒,而且這兒有非常濃重的血腥氣。”
沙皮狗轉(zhuǎn)頭看向令狐滈。
“血腥氣?”
“嗯。”
“之后氣息就斷了。”
“斷了?”
“嗯。”
血腥氣而且氣息又斷了,難道二人遭遇了不測?
令狐滈轉(zhuǎn)身看了看周圍,距離水井不遠的一出宅院,引起了他的注意。“周圍可有姚蘭的氣息?”
“有!”
吉娃娃沖令狐滈點了點頭。
這兩頭狗竟然都會說話!
“找!”
“是。”
吉娃娃在井邊轉(zhuǎn)了一圈,轉(zhuǎn)身向背后的宅院走去。
令狐滈跟在吉娃娃的身后,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看來悟聞悟問二人,是遭遇了不測了。
自己還是太低估老妖婆的實力了。
令狐滈在兩頭狗的陪同下走進宅院,最終停在了這宅院的廂房之中。
沙皮狗抽了抽鼻子。“悟聞悟問的氣息,還有血腥氣,濃重的血腥氣!”
“確定嗎?”
“嗯。”
太好了!
令狐滈心中暗喜。悟聞悟問是繆塵的愛徒,如今因為搜捕姚蘭被殺,這黑鍋肯定要扣在李游頭上。
人死不能復生,繆塵和李游的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繆塵的修為至少已經(jīng)達到金身,之前與他只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如今因為二僧的死,無需利益驅(qū)動,他也會主動找上李游的。
令狐滈想到這兒,轉(zhuǎn)身便向院外走去。
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不知父親那邊情況如何了。而且,必須趕緊通知繆塵。
李游現(xiàn)在實在太強,自己這邊如果不增加力量,令狐滈擔心關(guān)鍵時刻會被李游強壓一頭。
到時候就真的是無力翻身了。
………
王苗一身粗布衣裳,站在碼頭的一處高地,緊緊盯著棧橋的附近。
“苗兒,幫我盯著碼頭,稍有異動,立刻稟報。”
王苗雖然不明白李游所謂的異動是什么意思,但從李游凝重的表情判斷,這異動絕對是關(guān)乎勝敗的重要事情。
“老大。”
一個小叫花子跑到王苗身邊。這小叫花子大概十一二歲,小圓臉,光著頭,頭上全是一個個銅錢大小的疤痕。
“滑頭,上午有什么特殊的情況嗎?”
“沒有。”滑頭搖了搖頭。“上午連船都沒有幾艘,人也少得可憐。”
“繼續(xù)盯著。”
“知道了。”
“等等。”王苗叫住了滑頭。“這幾個錢,給兄弟們買些吃的。”王苗掏出十個銅錢,放在了滑頭手里。
滑頭喜出望外。“嘿嘿,多謝老大!”
王苗看著跑回人群的滑頭,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從自己假扮小叫花子,到如今當上小叫花子們的老大,這段特殊的經(jīng)歷,讓王苗有機會深入了解了小叫花子們的生活。
可憐!心酸!凄苦!
這些孩子大多數(shù)是失去了父母的孤兒,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在碼頭附近乞討。他們原本分散為幾個勢力,但在王苗的鐵腕和利誘下,全都拜服在王苗的腳下。
硬實力自然不用說,但李游在背后的經(jīng)濟支持,也是王苗能夠樹立自己地位的要因。而李游之所以支持王苗,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這些小叫花子們獲取信息的能力。
這世界上,幾乎沒有他們打聽不到的消息。之前姚不為家著火一事,便是通過這些小叫花子獲取的信息。而且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之后,王苗已經(jīng)將這些可憐的孩子們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王苗又觀察了一會之后,見實在沒有什么特殊的情況,轉(zhuǎn)身想要離開,一艘五層的大船,隱約出現(xiàn)在河道遠方。
“哦!”
王苗來了興致,轉(zhuǎn)身向棧橋方向跑去。周圍的幾個小叫花子看到之后,立刻跟了上來。
片刻之后,大船停靠在棧橋邊上,兩個護衛(wèi)打扮的人走下大船,進入了管理處的房間。之后,管理處的王管頭匆匆走出房間,騎馬離開了碼頭。
看來這船上的人物非同小可啊。
大概半個時辰之后,一輛馬車從管理處的后方快速跑了過來,駕車的豁然是令狐滈的兩個手下——沙泉和吉亮。
二人來到棧橋旁邊垂手等待,一隊護衛(wèi)簇擁著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從大船上走了下來。這書生沖沙泉和吉亮點了點頭,轉(zhuǎn)身登上了馬車。
看來這人便是公子所說的異動了。
“滑頭。”
“老大。”
“給我盯好了這個人,我要知道他在盛唐縣的一舉一動。”
“明白!”
王苗又掃了馬車一眼,轉(zhuǎn)身向碼頭出口走去。
情況尚不明了,還是等向李游說明之后,再作打算吧。,你寂寞,小姐姐用電影溫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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