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后眉頭一挑看向靜太妃，“太妃指的是你那個表孫女？”
“可不是嗎？”靜太妃露出一副憂愁模樣，長嘆了一口氣，“太后也是見過妾身那表孫女的，那么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卻被冠上命格不好的名聲，讓她以后怎么找個好婆家。唉……如果讓她嫁回德州去……”
“既然她得了你的疼愛，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妾身也實在是舍不得。太后也知道自從這丫頭入了京，慰藉了我多少思女之情。”
“哀家明白。”太后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陷入了沉思。
靜太妃今日的目的也只是要太后往這方面想，說的太多會顯得太刻意。
且太后的思想也要有一個轉變的過程，畢竟之前她給飛看好的不是國公府家的姑娘，就是閣老家的姑娘。
不過太后會想明白的，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了，飛如今背上了那樣的名聲。
華錦又是出自靖寧侯府的姑娘，且又是柔佳公主的表侄女，論出身又差到哪里去了。
也到了太后快用晚膳的時辰了，靜太妃又借著這幾日胃口不佳便起身告辭。
只是靜太妃的背影是沒有辦法看到太后的神色由剛剛的眉眼柔和變成一臉冷漠。
人都說太后慈祥，可也很少有人知道冷漠無情才是太后真正的性情。
不過再冷漠的人也是有心腹的，太后的身邊也有一位老嬤嬤，是入宮之前就伺候在太后身邊的。
此時這位宋嬤嬤便親自奉了一盞茶上來，待到太后冷著臉喝了這盞茶，才開口對著這位宋嬤嬤道：“阿媛，看來有人送上門來了呢。”
“是啊太后，靜太妃這是想您把她那位表孫女許配給楚將軍呢。”
“阿媛，哀家記得前一陣子飛離京，去的就是德州吧？”
“回太后，楚將軍去哪里，那可是圣上親裁的，秘密出去執行任務，像奴婢這樣的身份，哪里敢窺探呢。”
“阿媛，哀家就喜歡你這一張刁嘴。”太后剛剛一臉的冷漠突然有了幾分顏色，卻也不是和顏悅色，而是多了幾分嘲諷，“看來飛與這章家姑娘在德州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怪不得哀家與他說的姑娘他都看不上。哼……原來癥結在這里。”
“太后圣明，什么都逃不過您的眼睛。奴婢斗膽問一句，不知太后可想成全了楚將軍呢？”
“阿媛，靜太妃的這位表孫女可是靖寧侯府的姑娘？”
“回太后，是的呢。”
“而靖寧侯府又是肅王的岳家？”
宋嬤嬤垂頭道“是”，卻又忍不住抬起頭來，終于又看到太后勾起了一邊的嘴角，露出有些扭曲有些猙獰有些奇怪的面目表情。
每每太后露出這樣的表情，宋嬤嬤都會在不久的將來看到一場好戲。
“成全，為什么不成全呢。”太后放下勾起的一邊的唇角，“把他們都綁到一起，這樣不是更好嗎？”
宋嬤嬤重新垂下頭，“太后圣明！”
…………
華錦出了宮坐上回府的馬車，才微微舒了一口氣。
飛的傳言讓她始料不及，自己在靜太妃面前的剖白也在意料之外。
回到章府，就有門房上的下人來報，說是四少爺突然從書院里回來了。
哥哥回來了……兮香……
華錦忙去了外院華琛的院子。
柔香正在明廳里神色焦急的踱著步子，一看見華錦忙快步迎了上來，“五姑娘，四少爺已經在書房里悶了兩個多時辰了，不讓我們進去。”
華錦頷首，“先不要著急，我去看看。”
華錦走近書房，聽到里頭一點動靜都沒有，便一個人掀了簾子進去。
書房內沒有掌燈，只有斜陽的那一點殘光落在屋子里，有些發暗。
哥哥一個人坐在那張書案前，案上擺著他曾與兮香畫過的那些草圖，他的目光似落在那張草圖上，又似乎飄得很遠。
華錦輕輕的走近，看到哥哥的手中還捏著一封信，信封飄落在地上，那是兮香留給他的信。
華錦想說些什么，但是嘴唇幾番翕動都沒有說出口。
她不能說出真相，再說什么都似乎顯得蒼白。
“兮香她走了……”還是哥哥先開了口。
“嗯。”華錦輕輕頷首。
“有失散多年的家人來接她，又幫她改了奴籍，她今后再也不用為奴為婢了，也有個幸福的家了，我應該為她感到高興的。”
“哥哥……”
“如果我能親口對她說一聲再見珍重就好了。為什么沒有等我呢，為什么要走得那么遠呢……”哥哥喃喃著，聲音越來越小。
華錦剛想上前一步，華琛就已經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還對華錦露出了一個微笑，“也沒有什么，這是好事，我應該為兮香感到高興。”
可那笑襯著他眼底的那一抹哀傷，讓華錦更覺心酸。
“哥哥……”
“哥哥沒事。”華琛從書案后走了出來，將手掌蓋在華錦的頭頂上。
與往日溫暖的手掌不同，此時哥哥的手冰冷如霜，揉著她的發頂的時候也好似很木然。
不知為何章家的男兒在情路上都是這般的坎坷，真讓人唏噓。
“哥哥回書院了。”華琛依然用溫柔的目光看著華錦，只不過那目光依然很飄散，“妹妹在家里要好生的照顧自己。”
華錦頷首，很多事情要時間來改變，再多說什么也是無益，“哥哥在書院也要好生照顧自己，好好讀書。”
華琛又拍了拍華錦的肩膀，“哥哥知道了。”
華錦看著哥哥轉身出去，總覺得那背影孤單的讓她心疼。
吩咐哥哥身邊的那幾個小廝這些日子好生照顧，如若有事及時回來通稟。
待到哥哥騎上了馬，華錦又不忘囑咐：“到書院的時候恐怕天已經黑了，哥哥路上一定要小心！”
直到哥哥的身影消失，華錦才重新回到了芳菲館。
一進了屋子白桃就伺候她解下了披風，并拿出了一張燙金的帖子，“五姑娘，這是懷王府送來的。”
華錦接了帖子展開看其上的內容，原來是懷王辦了一個賞畫會，也邀了自己。
懷王在這個時候舉辦賞畫會，又存了點什么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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