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走了。”
審訊室里只剩下馬碩和劉林二人，安靜了許久馬碩才提醒道。
“嗯。走了。”現在劉林依舊是心有余悸，并非全都因為犧牲掉的那些戰士們。
還有洛寧的關心、責罵，以及對方轉身出門的瞬間，他偶然瞥見的濕潤眼角。
“師娘哭了！”馬碩再次提醒了一句。
劉林臉色有些茫然，也再次輕輕點頭：“嗯，我看見了。”
只有8歲，連愛情是什么都沒搞明白，但他知道師娘剛才那種表情不會騙人。
師娘心里是有劉老頭的，而且還占據著極為重要的位置。但是她所表達關心的方式，在馬碩看來卻太過于激烈了。
甚至絲毫不曾控制自己的情緒波動，任憑本能的一股腦把所有都發泄了出來。
這份過于深沉、濃郁的關切之情，已經讓師娘徹底失去了理智，甚至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了。
怪不得劉老頭這么怕師娘，可能這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吧。
嘆息一聲抬頭看著劉林：“你，不追上去看看么？”
劉林聞言不自覺一哆嗦，急忙搖頭拒絕道：“不去！堅決不去！肯定又得挨罵。”
說完眼珠骨碌碌轉了兩圈，看著馬碩的眼神中頗為歉疚：“我說小白呀，一會你自己回去吧。我就直接離開啦。”
“離開？”馬碩聞言瞬間起身，面色古怪的與劉林對視著：“喂喂喂劉老頭，你不會是要？”
“嗯。”劉林雙手壓下馬碩的肩膀，點了點頭承認道：“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哎！”一聲嘆息過后，劉林的眼神帶著一絲茫然，仿佛在回憶著某些東西。
暗自搖了搖頭繼續道：“我這一輩子，該解釋卻沒解釋清楚的，太多太多了。現在已經全都成了死疙瘩，也不在乎多這一個兩個的咯。”
“為什么？”馬碩輕聲問道，他不明白就劉老頭這句話，到底想告訴他什么。
“為什么？”劉林仿佛自嘲似的反問了一句，才苦笑著解釋道：“因為懶？因為傻？因為。。哎！”
假如能說明白的話，哪能拖延到現在這種程度？
這擺明了就是說不清楚，因為疙瘩太多太多，經歷的時間也太久太久了。
馬碩腦子有點迷糊，但依舊點了點頭：“嗯，雖然我聽不懂，不過從劉老頭你的語氣中可以感受到，大部分的責任在你這里。”
劉林咧嘴一笑也不反駁，反倒摸了摸馬碩的腦袋：“對，聚沙成塔嘛！就是這樣。”
接著劉林起身就要離開，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哦對了，我在你枕頭下邊放了點東西，有時間記得看看。走了！”
“咔吧！”
房門再次關閉，屋里現在只剩下馬碩一人，還在低頭沉思著劉林的話。
明明知道有疙瘩，為什么不當時就解開？非得拖到實在沒辦法，再想解決時卻為時已晚了。
拿起桌上的那張治安員死亡報道，下意識的隨手捏了捏，才起身向門外走去。
在他看來，劉老頭和師娘之前的事，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同時還不停為自己和對方制造痛苦。
最最主要的是，他們都知道這樣非常難受，難道就沒想過調整方法么？
還是說他們倆都有病，有一種心里越痛苦才越開心的病嗎？
馬碩不知道，更不想知道，這個完全不符合他經歷了許多，學習了許多之后，所逐漸形成的個人價值觀。
“你們的資料，謝謝。”把報告隨手放到一位治安員桌上，在對方詫異又茫然的眼神注視下，馬碩推門離開了碼頭治安隊。
劉林走了，這次好歹還給招呼了一聲。他們那些莫名其妙的紛雜過往，馬碩管不了也懶得管。
至于回去之后師娘會怎么說，望著那鮮艷奪目的橘紅色夕陽，馬碩嘆了口氣：“到時候再說吧！”
秋季已經快要過半了，大多數樹葉都已經隨風飄落。走在人流吵雜的碼頭上，前方聚在一起的大群民眾，引起了馬碩很大的興趣。
“好消息，好消息嘿！神在南方又驅散了四次大霧！六位神戰士除了風、雷兩位戰士缺席，其他四位已經被摩根國王授予勛章啦！”
“四次大霧啊，這得少死許多人吧。沒想到神這么厲害，只帶著四個人就把怪霧驅散了。”
“切！這家伙肯定是個大騙子，用這種方式出名，萬一被拆穿的話可是死罪。竟然還有傻子跟著他一起，真是瘋子配瘋子，全是一家人干的事喲。”
“放屁！你懂什么？神不可能是騙子，可風、雷戰士可是咱們北桑克人。據說雷戰士還是男爵！那可是男爵！貴族！你不想活啦？敢誹謗貴族！”
“你以為就你知道嗎？哥哥我當然知道雷戰士是咱們男爵。但這幾次驅散大霧的行動，咱們的風、雷戰士都沒參加哎！你就不覺得有古怪么？傻子！”
“我，我當然知道！這還用你提醒？或許，或許他們是有事耽擱了呢？這可說不定吧？”
“好了好了，你們倆誰都別爭論了。還要不要喝酒去啦？不去我可回家了。”
“好好好，不提了。走，咱們喝酒去。聽說野梅子酒館來了個女服務生，屁股好大好翹啊！”
“嘿嘿嘿！就去那，就去那！快點，走走走！”
馬碩站在最外圈，雖然由于身高限制，根本看不到里邊到底什么情形，但許多人的談話交流卻聲聲入耳。
尤其是聽到“風、雷”缺席這段時間的戰斗時，臉上隱隱露出一絲古怪笑容：“羅文男爵是雷戰士，那劉老頭就是風戰士咯？”
暗自撇了撇嘴，應該是“瘋”戰士才更貼切吧。
正要離開時，突然被身后一個陌生男聲叫住：“小朋友你好，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我需要一點點幫助。”
馬碩轉身回望，又四顧周圍才發現。周圍除了自己一個小孩，其他竟然全是成年人。
不由看向聲音發出的位置，只見一位身材肥胖，身高卻只有160公分的“水桶”男人，正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
上下掃視著胖男人，尤其是對方一身花豹披風，讓馬碩不自覺就聯想到去年那只花豹，還有今天在相同地點，殺掉的那只怪物。
“什么事？”馬碩見對方滿頭大汗的焦急笑臉，頗有些于心不忍的回道：“假如不耽誤我回家的話，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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