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白墨不再將沙利葉設置為人類。

    沙利葉本質嗜殺，一旦設置為人類，起端必定是破腹而出，是壞的，所以白墨將他設置為了圣天使的孩子。

    視線睜開，這是一個鳥語花香的世界，陽光溫和，泉水清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更有著一個個漂亮英俊的圣天使在花海中翩翩起舞，相互結伴而行。

    在花海的中央，是一座座房屋，房屋離地三尺，使得地面全是花卉，不論是朝前看，還是朝后看，只要不是朝天上看，都是一片五彩繽紛。

    即便是朝天空看去，也是一汪碧藍如海洋的天空，白云點綴在藍天中，或為鳥兒，或為奔馬，令人愜意。

    而此時，在一個房間之中，一個圣天使臉上帶著圣潔的光芒撫摸著自己圓滾的肚子。

    正是沙利葉的夢境之身。

    既然是為了沙利葉轉變為圣天使，他索性直接將沙利葉設置為了圣天使。

    唔！

    忽然，懷孕圣天使抱著肚子悶哼一聲，沙利葉又一次試圖破腹而出，然而，這次的母親可不是普通人類，而是具有獵魔師學徒實力的圣天使，只見微微乳白光芒閃耀，沙利葉的動靜頓時被壓制下去，無論他如何翻滾，如何試圖非正常生下來，都逃不脫他母親的壓制。

    最終，沙利葉還是被正常生下來了。

    “怎么是灰色翅膀，從沒有見過圣天使長有灰色翅膀？”

    然而，還是有事情超出了白墨的預料，這個沙利葉并不是標準的圣天使，而是帶著一點墮落顏色的圣天使，他的羽翼是灰色的，眼睛是黑色的，使得沙利葉與其他圣天使對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就像是丑小鴨混進了鴨群中。

    不過，圣天使族一向仁慈善良，白墨將這個屬性提升到了極致，雖然他們驚訝沙利葉的不一樣，但沒有絲毫排斥，將沙利葉當做普通的圣天使對待，就連沙利葉的同齡人，也沒有贏沙利葉的外表歧視過他。

    簡直是完美。

    這幾乎是一個沒有罪惡的世界。

    按理說，一切都將如白墨的預料，沙利葉被洗刷掉內心的污濁，不說變得和其他圣天使一樣善良純潔，卻也懂得不會主動傷害他人，知道克制自己。

    事實起初也是這樣發展的，沙利葉和其他圣天使一同學習玩耍，沒有任何的異常舉動，完全融入了這片美麗的世界中，

    可是有一天，沙利葉開始獨自一人坐在屋頂發呆，呆呆地看著花海和藍天，同伴們邀請他去玩，他搖頭拒絕，父母請他去旅游，他依然搖頭拒絕。

    白墨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也沒有找出緣由，明明之前一切都很正常，毫無預兆，卻突然變成了這樣。

    但沙利葉并沒有像先前兩個世界那般，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他依然沒有傷害其他人，只是喜歡獨自一人坐在屋頂，俯瞰花海，仰望星空。

    就這樣，時間靜靜流淌。

    白墨都搞不清這具體是什么狀況，說是沙利葉改正了，可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說失敗了吧，沙利葉沒有絲毫殺戮的跡象，像一個內向的小孩，誰也看不清他內心是怎樣的斑斕色彩。

    “喂，你能聽見吧。”

    忽然，白墨聽到沙利葉這樣說了一句，很淡的聲音，像是自言自語，但說話的語氣又不像是對自己，而是在對周圍的某個生命說。

    “你能聽見！”

    他自問自答，“我覺得你一定能聽見，這個世界真的是太美好了，美好到讓我產生不起絲毫殺戮的渴望，美好到身體的本能蠕動時，意志可以壓制住他，真的很美好，可是，這份美好美好到了一種不真實的地步，讓這個世界看起來很虛假，對吧，造物主，或者說，我的神靈！”

    他驀地抬起頭，看似看著天空，但白墨感覺他在看著自己。

    這個沙利葉看破了夢境的本質，他認識到自己不是存在現實中，而是存在某個高級生命的操控中。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

    嘩啦！

    仿佛無數玻璃打碎的聲音同時響起，整個夢境支離破碎，與此同時，白墨身前的墮落天使孕婦肚子突然裂開，沙利葉沖出，靈氣席卷而來，剎那之間，沙利葉成為了一級魔族，他張開背后雙翼，比夢境中的沙利葉灰得更加深邃，雙眸漆黑，雖不如第一條世界線的沙利葉瞳孔那般倒影著枯敗死亡的世界，卻也透著濃濃的邪惡氣息。

    “哈哈哈，善良的感覺真是不錯，可惜，我更喜歡邪惡，因為這樣更加真實。”

    他猛地沖向白墨，一雙手化作最為凌厲的爪子，直奔向白墨的脖子。

    “所以，你是一個失敗作品。”

    白墨淡淡說道，伸手抓住沙利葉的爪子，咔嚓聲連綿響起，白墨順著手臂，一路捏碎了沙利葉的手臂，最終停留在腦袋上，砰地一聲，像熟透的西瓜炸開，沙利葉的腦袋爆開，身軀無力的倒在地上。

    “至少，有很大的變化。”

    白墨嘴角露出微笑，有變化比沒有變化好，有變化，便能將變化引導。

    他踱步來到第四具墮落天使孕婦面前，手指點在其肚子上，夢境世界剎那展開。

    嘗試了極致而純粹的圣天使世界后，他想要嘗試極致而純粹的墮落天使世界。

    畫面展開。

    這是一個灰蒙蒙的世界，天空沒有太陽，也沒有星辰，只有一望無際的灰，大地枯敗，不見絲毫的綠色，全是枯黃，就連最外圍的城墻，也是充滿了斑駁裂紋，墻外的海洋化成了死水，漂浮著各種各樣的尸體，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惡臭。

    沒有自然風，仿佛這個世界已經死去。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一層不變。

    一個個墮落天使像是世界的掛件一樣，隨意的掛在各個地方，全是些懶癌患者晚期，間或十幾分鐘，才會動一下手臂，或者轉一下眼睛。

    “額，純粹的墮落天使世界竟然是一個懶癌世界。”

    白墨都驚了，他只是把古聶飛題記憶中的墮落天使轉化為夢境中的生命而已，沒想到會是這幅景象。

    墮落天使因為是圣天使轉化而來的，不是土生土長的魔族，他們不像其他魔族一樣，在沒有殺戮對象后，會將刀鋒指向同伴。

    他們不會。

    在眾多的記載中，從沒有過墮落天使擊殺墮落天使的記錄，最多打過架！

    白墨視線投在一座小丘上，那座小丘上躺著一位女性墮落天使，在她身上，還趴著一位男性墮落天使。

    白墨不禁哭笑不得，拜托，你們的孩子在等幾天就要生出來了，你們倆還沒有分開。

    沒錯，自從完事后，兩個墮落天使便不再動彈！

    “不過，沙利葉真是安靜，沒有絲毫要破腹而出的跡象。”白墨喃喃，當沙利葉成為墮落天使的腹中胎兒時，沒有反抗的跡象，比人類普通胎兒還安靜。

    時間緩緩度過，白墨仿佛度日如年，這個墮落天使虛擬世界實在太靜謐了，又毫無觀賞價值，顯得無聊至極，連分散注意力，拿來當看戲的都沒有。

    終于，在白墨漫長的等待中，那位男性墮落天使離開了女性墮落天使，隨后便躺在一旁，閉著眼睛睡著了，而女性墮落天使的肚子一癟，沙利葉滾落出來。

    女性墮落天使沒有絲毫動起來的跡象，甚至干脆的閉上了眼睛，和男性墮落天使一起睡著了。

    沙利葉也很安靜，沒有哭喊，靜靜地爬到她母親身上，開始汲取奶。

    “哇靠，不是吧。”

    白墨無力扶額，他都想不出辦法來在這個世界該如何改造沙利葉。

    剛生下來的沙利葉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活潑的生命，他學會了走路，學會了說話，然后離開了父母，獨自在這個世界上緩慢移動。

    這是一段孤獨而漫長的旅行，一路上他見到了很多其他的墮落天使，也看到了不少的荒涼，眼中的神采漸漸消失，已經快要被成年的墮落天使同質化。

    半途，他遇到了另外一個年輕墮落天使，兩人結伴而行，話語稍微多了點，但也只是多了一點，兩人沿著世界走啊走啊，漸漸地，他們走遍了整個世界，發現除了墮落天使外，這里沒有任何其他的生命。

    最后，他們找到了一座小山丘，躺了上去，雙眼無神地看著灰蒙蒙而一層不變的天空。

    “這是廢了吧。”

    白墨皺眉不已，這個沙利葉絕對是廢了，廢到不能再廢。

    “只有墮落天使是行不通的。”

    白墨改造夢境，無數的魔族出現，一剎那，所有的墮落天使眼中冒出精光，神采奕奕，猛地爆發出極強的速度，那感覺，就像是一只蝸牛突然跑出了超音速飛機的速度，甚至比這還要夸張。

    沙利葉也在其中。

    打斗成為了主旋律。

    ”可是這似乎沒有多大的意義。”白墨皺眉，殺戮起不了任何的作用，無非就是把懶惰的主旋律改為了殺戮，對于改造沙利葉無用。

    他不再安排魔族出現，漸漸地，墮落天使們將魔族屠戮干凈，沒有留下任何一個魔族來改變生活，于是再次回到了最初的生活。

    躺倒！

    睡覺！

    妥妥的廢了。

    “不過，也有一定的意義，至少知道了墮落天使不為人知的本性。”白墨揮灑摧毀掉這個夢境世界，然后殺死這個沙利葉，繼續開始下一次的試驗。

    這一次，他是以游戲世界為藍本制造的世界，沙利葉本身還是墮落天使一族。

    白墨想直接以現實為藍本，推動沙利葉的改變。

    可惜并不如意，沙利葉成為了魔帥，統帥了所有的魔族，然后高坐魔帥的座位，冷冷看著下方的魔族廝殺，并未轉變為圣天使，甚至他還將人類和數個弱小的魔族屠戮干凈，不留一個。

    一次又一次的試驗，白墨再度陷入了輪回之中，偶爾有所收獲，偶爾沒有，他在慢慢的收集改造沙利葉的數據，然后以這些數據為藍本，推演出能夠讓沙利葉成為圣天使的數據。

    終于，在若干年后，他險些讓沙利葉成為真正的圣天使，雖然在最后關頭功虧一簣，沙利葉死亡了，但他有把握，下一次就是圣天使沙利葉的誕生。

    他雙眼發亮，手指靈力點出，施展了夢境世界。

    畫面展開，是他見到過很多次的景象，純粹而極致的墮落天使世界。

    在逐漸的試驗中，白墨認知到，純粹靠某個單獨的夢境是很難改變的，無論這個夢境是單純還是復雜，設計是簡單還是精妙。

    因為沙利葉需要受到不同極致的刺激，才能感知到墮落天使的缺憾和圣天使的美。

    如同重復最初的墮落天使世界，沙利葉變成了懶癌患者，他躺在小丘上，靜靜的等待著或者說，只是百無聊奈的活著。

    忽然，他感覺到世界變了，睜開眼睛，發現這里不再是過去一望無際的枯敗，而是一片散發著難以言表的清香的花海，天空不同以往的灰蒙蒙，而是一汪碧藍，花海中央，是一座座未曾見過的房屋，還有一個個不同色彩外表卻極其相似的生命。

    墮落天使的本能是他拿起了武器，朝著圣天使發起了攻擊，然而，雙拳難敵四手，圣天使發現了這個異類，將他擒拿。

    “他是圣天使么？怎么變成這樣子？”圣天使并不認識墮落天使，在他們看來，這或許是一個發了瘋的同伴。

    于是，他們懷著同情的心思，開始照顧起沙利葉。

    起初，沙利葉非常反抗，無時無刻不再想著殺死這些圣天使，然而，他做不到，他只能被迫接受圣天使的好意，在一旁觀賞著圣天使們的善良。

    他隨著圣天使們一起旅行，漸漸認知到，這里沒有墮落天使，也沒有其他的智慧生命，有的只是圣天使，而這些圣天使，也將他當做了圣天使。

    漸漸地，他開始恍惚了，他覺得他或許也是圣天使，曾經記憶內關于墮落天使的一切，只是一個無聊而荒誕且漫長的夢境。

    當接受了圣天使的身份后，他忽然覺得一切都不是那么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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