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此教云霜姐姐去與那些道貌的官家男人親近,她便是此生再也不見李策風(fēng),也斷然不會讓云霜姐姐這樣委屈自己。
云霜就像畫兒上走下來的仙子,出淤泥而不染,居凡塵而不墮,自有一股清傲灑脫之氣。
由此洛西園便急道:“還是不勞煩姐姐了,我在外面打聽也便宜許多。”
云霜卻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伸手向她臉蛋上輕捏了一把,笑道:“你這小妮子,看著無心倒是十分有心!快別瞎琢磨了,我自有法子打聽到李家小子的下落,既不委屈我自己,亦能替你辦好差事,如何?”
洛西園紅了紅眼眶,望著云霜問道:“姐姐,你我總共才見兩回,怎的待我如此好?”
云霜替她攏了攏耳邊碎發(fā),柔聲道:“我也和你似的,也不知為何,一見了你,就覺得面熟,雖只見兩回,卻親熟得骨肉至親一般。這可是世人說的,合眼緣吧!”
洛西園點了點頭,心下嘆息一聲,這樣好的人物,竟陷于煙塵之地。若是生在好人家,必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心事重重。
“姐姐,你的贖身銀子需要多少?”
洛西園仰著笑臉相迎,極其認(rèn)真地問道。
一旁侍立的梨香忍不住撲哧一笑,連云霜也用帕子捂著嘴笑了起來。
“真是個小呆子,這春杏樓的背景想必你還沒摸清楚,就是有足夠的銀子,也難贖的,這里頭的關(guān)系日后我再慢慢告訴你吧。”
云霜柔聲解釋著,又想起什么似的忙拉著洛西園,鄭重道:“李家的事,你能不管就不管。至于那李策風(fēng)的救命之恩,照你說的,你也應(yīng)當(dāng)是救了他的性命,可就此揭過。京中氣象朝堂局勢,不是你能想象的。你既喜歡江湖快馬恣意的生活,便不要攪進(jìn)這渾水里頭來。一旦涉身其中,你便再難回頭,可是永遠(yuǎn)也不能夠策馬江湖了。照兒,可得聽話啊!”
云霜的話盡是肺腑之言,字字赤誠。
只是洛西園卻不由得疑惑起來,“姐姐怎知我乳名?”
云霜正自一個小箱奩中翻找東西,聽見洛西園的疑問,臉色變了變,卻是很快掩了下去,轉(zhuǎn)身笑道:“姐姐我能探聽到李策風(fēng)的下落,也自有神通能打探到你的一應(yīng)消息。知道你乳名,豈不是常事?”
洛西園見她不愿正面回答,也不強求,將話題一轉(zhuǎn),問了問云霜在這春杏樓過的如何,可有人為難她諸如此類的問題。
云霜還未回答,梨香向外招了招手,道:“進(jìn)來擺飯吧。”
洛西園一驚,“我徒弟還在外間……”
梨香笑道:“已安排飯食單獨送過去了。”
丫鬟婆子捧著各色菜肴點心魚貫而入,俱是洛西園沒有見過的上佳菜品。
云霜起身替她布菜,柔聲道:“也不知你喜歡吃什么,便讓她們都做了一些好的,你都嘗嘗。”
洛西園看著云霜這里的排場,竟是與那些官家小姐無差。心下亦疑惑起來,雖然云霜是春杏樓名氣最大的清倌人,但那也仍是清倌人,是煙塵女子。說到底也是與人賣藝,賺一份工錢和過活。她日常又不喜去見客經(jīng)營,哪里來的錢帛,哪里講究得起這般闊綽排場?
梨香見她木木地想著什么,抿嘴笑了笑:“你可真是個呆瓜,我家小姐只一副字畫便能在京郊賣出一棟房子,你卻在這里愁些什么?除過皇家,我家小姐想嫁入哪家官宦人家也都是輕而易舉的,只不過是不愿意罷了。”
洛西園有些費解地看了一眼云霜,不太明白其中玄妙。她生長在江湖之中,對青樓等煙塵的營生情形倒也不陌生,但如云霜這樣的著實沒有見識過。
在洛西園過往的認(rèn)知里,煙塵女子大多勢力無情,雖也有心地純善和潔身自好的,但總歸是掙生活,大部分連大戶人家體面丫鬟過的日子都比不上,唯有那頂頂大紅的才能配一兩個服侍的下人。
然而,從梨香這番話看來,云霜倒并不受這牢籠桎梏,除過有自己獨立的院子,有專門服侍的一系列丫頭婆子,款待她的菜肴亦是上佳,更是有隨意打聽朝廷要員辛秘的資本,倒比一般官宦人家得小姐都過得腰板兒硬了。
洛西園更是想不通了,云霜既不喜這里,又有遠(yuǎn)走高飛的資本,明明可以活的清凈自在卻留在這骯臟地兒做甚么。還有她時不時隱匿于眉眼間的沉重心事,究竟是為的哪般?
洛西園見問了兩次,都沒有正面回答,便不再提起了。想著各人有各人的不得已,亦覺得不能去戳她心事了。
在云霜的殷勤招呼下,洛西園將肚皮吃了個圓滾滾。
“姐姐這兒的飯菜,當(dāng)真都是美味!”
洛西園由衷地贊賞道。
“還怕你吃不慣呢!我方才看你尤其愛吃那松子奶皮酥并那青麻糍,別的倒還好,這兩樣平常難得,剛巧小廚房做的多了,你等會兒帶兩碟子回去吃!”
云霜見她吃的香甜,尤其高興。她笑著說完,便端起茶碗旋著茶蓋子,輕抿了一口。
梨香聞言,轉(zhuǎn)身就出門去安排人收拾打包好。
洛西園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姐姐一頓不夠,還要拿些回去,我家里的丫頭又要笑話我一見了好吃的就不知禮儀了……”
云霜又親自替她擰了一塊熱毛巾抹臉擦手,既沒笑話她也打趣她,只殷勤叮囑道:“在我處,盡可隨心,我總不害你。若是他人處,一應(yīng)飲食起居自當(dāng)留神,萬萬不可像在我這里輕信了去。可記住了?”
洛西園只低頭答了一個“是”,便任由她替自己擦手。
洛西園越看云霜,心里越發(fā)犯嘀咕,這哪是姐姐做派啊,都趕上人家做母親的形勢了。她雖與云霜親厚,對她的照顧也心存感激,卻始終覺得這中間透著一股她說不出的古怪。一時想不通,也不去想了。遇著這么個如母如姊的人,也是一段奇緣,至于旁的,就隨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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