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不能辟謠,不僅官府富豪不會相信,而且會失去貧民的支持。
他如果舉事,濟(jì)貧可以,絕不會殺富,那可是死仇,現(xiàn)在還是富人的天下,哪怕他成功推翻了朝廷,仍將是富人的天下,只不過換了一批富人,他的大部分手下都會成為新的富人,難道還要對他們舉起屠刀?
與朝廷為敵,他不怕,對很多人來說,誰坐朝廷區(qū)別不大,換一家姓而已,只要運(yùn)作得當(dāng),并非沒有可能,哪怕舉事不成,他還可以繼續(xù)回蘭陵山中做土皇帝。
但把天下的富人和貧民割裂開來,他會得到貧民效死命,但也會成為富人的死仇。
他會得到更多人擁護(hù),但抵抗也更加頑強(qiáng)。
敵人在逼他出山,舍命一搏。
成則為皇,敗則死無葬身之地。
現(xiàn)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如果他不出山整軍抵抗朝廷大軍,任由朝廷鎮(zhèn)壓了叛亂,那他將會徹底失去民心,不僅富人把他當(dāng)成死敵,貧民也將視他為仇,那比他對面朝廷的五十萬大軍還要可怕。
暗中的敵人好陰的心機(jī)!
那是誰?
蘭陵王帶著深深的不甘率部出山,著人聯(lián)絡(luò)叛軍,整合這些烏合之眾,一面派不多的騎兵騷擾滯緩朝廷大軍的腳步,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這些泥腿子訓(xùn)練出戰(zhàn)力。
蘭陵王果然不負(fù)眾望,在五十萬大軍形成的包圍圈里縱橫自如,連戰(zhàn)連捷,越打越強(qiáng),牽著圍剿部隊的鼻子不住地兜圈子,伺機(jī)形成戰(zhàn)機(jī),果斷進(jìn)擊,逐漸蠶食敵軍。
蘭陵王的軍隊在短短的現(xiàn)兩個月的時間里已經(jīng)膨脹到了三十萬人,甚至有些新人也成了老兵,戰(zhàn)力迅速提高,但朝廷大軍也漸漸適應(yīng)了他的戰(zhàn)術(shù),不再各自為戰(zhàn),而是同進(jìn)同退,慢慢壓迫,另外,朝廷的援軍到了,這次是傾國之力的八十萬軍隊,加在一起,達(dá)百萬之眾。
三十萬對一百萬,蘭陵王也不怕,但他有深深的擔(dān)憂,他的背后還有一個深藏的敵人,不知什么時候就會給他致命的一擊,因此他的戰(zhàn)力不敢行險,與官軍展開牛皮糖戰(zhàn)術(shù),試圖拖垮百萬大軍。
但是當(dāng)他得知敵軍的元帥派出精銳,完全不理會他的騷擾,徑直抄向他的后路蘭陵山時,他就知道自己要失敗了。
蘭陵山上有眾多忠心將士的家屬,而山上根本沒有留多少兵將,如果老巢被端掉,他的部隊將不擊自潰,他只好親帥最精銳的部隊前往阻擊敵軍。
決戰(zhàn)開始了,雙方都是精銳,但結(jié)果蘭陵王以少勝多,以全殲敵軍的勝利告終。
蘭陵王大勝,但也敗了。
他擊敗了敵軍,自己也是慘勝,而且朝廷的大軍把他的精銳與大部隊分開了!
蘭陵王退守蘭陵山。
不久外圍的叛軍被剿滅,朝廷的大軍再次聚集起來強(qiáng)攻蘭陵山。
蘭陵王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抵擋了,他的軍隊士氣低落,不堪一戰(zhàn),而敵軍在富豪的全力支持下斗氣旺盛。
最讓他不安的是,暗中的敵人始終沒有現(xiàn)身。
于是他帶著自己的軍師悄悄來到蘭陵山后崖,順著早就準(zhǔn)備好的長索滑了下去。
蘭陵王拋棄了他的軍隊。
山崖下是個小水潭,潭中有一條小船,兩人落在船上。
蘭陵王摘下了他的青銅面具,那是一張俊美的臉,因長年不見陽光而有些異樣的白。
他的軍師解下頭巾,將青絲散落下來,在湖水中洗去臉上的妝,還原成一張柔美的臉,卻是一個極美的女子。
女子溫柔地望著蘭陵王,“夫君,不用再想那些事了,這樣我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一起,不用再以假面示人,天下人沒人能認(rèn)出我們來。”
她懷中抱著一只小狗,毛發(fā)純白,很是可愛,“還有小銀陪著我們。”
蘭陵王正想將她擁入懷中,卻身子一僵,抬頭看著岸上。
岸邊,樹叢分開,一人一狗現(xiàn)身出來。
“彩翼,看看到底誰是奸細(xì)。”正是無長和他的搭檔。
無長低頭一看,卻見彩翼正死死盯著船上女人懷里的小白狗。
那是一只小母狗。
“你個小色狗!”無長踢了它一腳。
蘭陵王死死盯著他,眼神冷得可怕:“原來是你!你是誰?”
“我是來殺你的人。”無長微微一笑,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你還不配,這天下一對一沒人能殺得了我!”蘭陵王掌中無劍,他不需要劍,“你究竟是誰?與我有何冤仇?”
“我與你沒有冤仇,只不過你是異域的奸細(xì),我不得不殺你。”
“異域,奸細(xì)?”蘭陵王有些疑惑。
無長一怔,又低頭看了看彩翼,晃然大悟,他看向蘭陵王身邊抱著小狗的女人,“原來你不是奸細(xì),奸細(xì)是她。”
“不錯,是我,是我讓人懸賞買你人頭,但我還是低估了你。”女子臉上泛起異樣的嫣紅。
“異域是哪里,你怎么會是他們的奸細(xì)?”蘭陵王凝望著他的女人,帶著深深的疑問。
“這與你無關(guān),你不用知道。”女人幽幽地道。
“我替她回答吧,異域是這個世界的敵人,異域的奸細(xì)以毀滅這個世界為目的。”無長長聲道。
蘭陵王溫柔地?fù)崦说哪橆a,“這個世界毀滅了又如何,你是我的女人,永遠(yuǎn)都是,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女人的眼角有淚流下,“夫君,雖然我另有使命,但我沒有去想它,只想好好地與你過這一生。”
蘭陵王毅然抬頭,冷冷地望著無長,“你不是我的對手,我要替我的妻子殺了你,省得你再來找我們的麻煩。”
無長搖頭笑道:“你現(xiàn)在是不是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不是很清醒?”
蘭陵王晃了晃頭,臉色大變:“你!”
“不錯,我在船上作了手腳。”無長笑道,“殺人不一定要用劍,也不一定親自動手。”
他掌中劍輕輕一揮,斬斷了左邊樹枝上的一根細(xì)線,頓時數(shù)十支弩箭從樹叢中閃出,射向小船。
“你卑鄙!”蘭陵王大喝一聲,雙手齊動,將來箭紛紛擊飛,但他畢竟有些遲鈍,不能將箭盡數(shù)擋開,只能奮不顧身,將射向女人的箭撥了開去,但他也沒有中箭,因?yàn)閮芍恍∈址謩e抓住了射向他胸腹和咽喉的箭,血,順著女人纖細(xì)的手臂流了下來。
“我一定要?dú)⒘四恪!碧m陵王眼都紅了。
無長冷冷一笑,揮劍斬斷了右側(cè)的細(xì)線,又是一排利箭。
蘭陵王大吼一聲,抱著女人跳入潭水之中。
潭水中沒有猛獸,甚至連一條魚蝦都沒有。
水里被無長施了更重的毒,弩箭不是為了直接殺死蘭陵王,而是要把他逼入水中。
當(dāng)蘭陵王二人掙扎著上岸時,已經(jīng)渾身青紫。
岸上已經(jīng)沒有人,只有一個小瓷瓶,無長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躲進(jìn)樹叢深處。
“膽小鬼,可敢與我單挑。”蘭陵王喘息著叫道。
“我不敢,我怕你還有別的手段。”無長遠(yuǎn)遠(yuǎn)地說道:“你們已經(jīng)沒有救了,我不必冒險,那個瓶子里是毒藥,可以使你們死得更快一些,但也可使尸體長年不腐,如果你們自行了斷,我會把你倆葬在一起。”
蘭陵王恨聲道:“我怎么可能相信你!”
女人嘆了口氣,費(fèi)力將瓷瓶拿在手中,拔下塞子,慘笑道:“他不會騙我們,他是神域的執(zhí)行者,不會辱沒神域的名聲,我既然暴露了,死亡是唯一的結(jié)局,就算把他殺了,還有別的執(zhí)行者再來,夫君,收起來吧,讓他活著為我們收尸。”
蘭陵王恨恨地看了樹叢深處一眼,將手中之物復(fù)又放回懷中。
無長捏了把冷汗,還好自己有足夠的小心,他大聲道:“怎么死,你們自己商量,我去找人為你們收尸。”
說完他揚(yáng)長而去。
能夠順利完成任務(wù),他沒必要冒險。
好一會兒,他又回到岸邊,沒有帶人來,只帶了一只鐵锨,這是他早準(zhǔn)備好的。
瓷瓶已空,蘭陵王夫婦二人已經(jīng)氣絕,無長鏟起岸上的泥沙遠(yuǎn)遠(yuǎn)地拋過去,將二人掩埋,他沒興趣知道蘭陵王最后的手段是什么,這里是個絕谷,根本沒有人來,這夫婦二人身上有毒,尸體不會再被野獸損壞,葬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無長也對得起這對癡情人了。
這只是個幻境,沒必要當(dāng)真。
無長只是有些奇怪,任務(wù)順利完成了,為什么還不回到冥界?
莫非還有另外的奸細(xì)?
他四下一掃,便看到彩翼蹲在岸邊,雙眼死死地盯著船上的小白狗,蘭陵王夫婦口中的小銀。
“你個小色狗,難道你想和它生一窩后代不成?要記住你不是狗,你是鸚鵡!”無長罵道,“走了,繼續(xù)做任務(wù),尋找下一個奸細(xì)。”
他走了幾步,見彩翼兀自不動,有些惱怒,他上前想要抱起彩翼,突然頓住,因?yàn)樗l(fā)現(xiàn)彩翼的眼神之中帶著濃濃的懼意。
他霍然回首,望向小船,船上的小銀也抬起頭來看他,眼神中帶著淡淡的嘲弄之色。
這小銀也是奸細(xì)!
無長剛剛醒悟,眼前銀光一閃,已至近前!
他只來得及微微側(cè)身,臉上一陣劇痛,幾條深深的血槽,熱血噴涌而出。
速度大快了!
無長顧不得包扎,長劍揮起,劍尖向外,一股遇強(qiáng)則強(qiáng)的劍意陡生!
小銀落在地上,眼中閃過譏笑的神色,白影一閃,快如閃電一般,但無長的劍也迎了上去,劍尖刺中白影,卻渾不著力,是個虛影,他右肩一陣劇痛。
無長一激靈,左手擋在咽喉之處,頓時五指劇痛,血肉翻飛,露出森森白骨。
這小銀居然能在空中毫無依憑地翻飛轉(zhuǎn)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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