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那位石主任這次是肯定要被調走了哦？”老爸也是有些激動的說到，“那到了明年，這件事情可能還有一線希望啊？”

    “是啊！游泳隊這次兵敗奧運會之后，咱總局里的明眼人都是知道了，石主任基本上是走定了。”宋平也是點了點頭，不過接著話鋒一轉，“至于明年有沒有希望，還得到時候再看了。你這次又破了人家一個全國紀錄，弄得對方很沒有面子。呵呵……我估計可能性也不大。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是啊！”郭子昭一想到上輩子游管中心的尿性，也是點了點頭，“我估計也是，這個事情就盡人事聽天命吧！”

    “哈哈……也沒有你想的那么悲觀。”宋平也是笑著說到，“等明年的人事變動穩定了之后，我再幫你好好打聽打聽。現在操心這些也沒有用，好好休息一會吧。今晚上還得趕飛機回國呢！”

    “喲……真回啊？”一說到這里，郭子昭也是郁悶的哀嚎了起來，“10月5號就是今年的國際田聯大獎賽的總決賽了，就3天時間了，還真不讓我參加啊？”

    “跟我說這些沒用！這是袁局長親自說的，要全團統一回國。”宋平也是理直氣壯的說到，“尤其是你這個一次就拿了四枚金牌的家伙，得一起回國接受表彰呢！可不能讓你又單獨跑了。”

    “就是！”老爸也是在一旁附和了起來，“平常你參加國家隊的集體活動就少，這個時候可不能嫌麻煩啊！再說了，大獎賽總決賽每年都有，你著啥子急嘛！”

    “嘿嘿……所以嘛，你這次就和大家一塊老老實實的回國吧。接下來這大半個月，估計你都閑不下來了。各種奧運冠軍團的集體活動、會議肯定是少不了的。”宋平也是賊兮兮的笑著說到，“等你這邊的事了了，我們也該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了。出來都快小半年了，你就不要再折騰我們了……”

    ……

    就在郭子昭等人琢磨總局的人事變動的時候，在游管中心主任石天光的房間里，氣氛也是十分的壓抑。

    “這么說，郭子昭自由泳的成績，真的是在國內也是數一數二的嘍？”石天光低著頭大口的抽著煙，從煙霧中傳來了悶悶的聲音。

    “嗯……電計成績50秒44，破了全國紀錄了。我自己當時也手動計時了一下，應該沒有問題。”趙歌總教練說到這里，也是嘆了一口氣，“唉……沒想到國內還有這樣妖孽的人物，咱這些年的訓練都是白搞了。”

    “你剛才說他以前練過游泳？沒在泳協注冊過嗎？”

    “沒有！”趙歌也是搖了搖頭，“據朱教練說，郭子昭還是上初中練過，后來場地條件受限就改練了田徑。唉……估計以前也算是個游泳的好苗子，可惜了啊，讓田管中心的人撿了個便宜！”

    “哼哼……一個體制外的運動員而已。就算再是好苗子又怎么樣……怎么？你動心了？”

    “那倒是沒有。”趙歌依然搖了搖頭，“他這個成績雖然在國內是頂尖了，但是放到國際上還是沒有什么競爭力。不值當的！再說了，就憑郭子昭的個性，咱游管中心可是管不住他。”

    “你明白就好！咱游泳隊的刺頭已經夠多的了，現在不能再添亂了！咱還是得把精力放在國內的選拔上。這次奧運會，雖然咱游泳隊沒出什么成績，但是這次也沒有出一例興奮劑丑聞，已經就是一個重大的勝利了！”

    “對不起了，老領導。”趙歌也是有些愧疚的說到，“是我沒本事，這次讓你受到牽連了。”

    “那倒不至于！我讓你來當這個總教練，成績先放一邊，首要的目的就是要整頓一下這個濫用興奮劑的毛病。這次也算是達到目的了吧。不過還不夠！一下步，爭取廢除“聯邦制”！要不然，咱到最后還是會功虧一簣的。”

    “老領導，這樣下去，我怕……”趙歌也是一臉擔心的說到，“您的壓力會很大啊……”

    “怕什么？我知道我在這個位置上，怕是坐不了多久了。所以現在啊，我也是不怕得罪人了！爭取在年前就把這件事定下來，以后我就算是調走了，你這個國家隊總教練也會好干得多了……”

    “老領導……”

    。。。。。。

    原來在1995年之前，國家游泳隊和其他比賽項目一樣，都是實行的“舉國制”。

    也就是說，把各個地方省隊的優秀運動員選拔進入國家隊以后，統一進行訓練管理。包括從新安排主管教練、統一住宿、統一訓練條件、統一安排訓練計劃或參加比賽等。

    但是后來，從1990年的京城亞運會之后，游泳項目由于取得了優異的成績，也引起了各級地方領導的重視。并且開始從各個方面，不斷的加大了對于游泳項目的投入。尤其是在1992年的巴塞羅那奧運會上，“五朵金花”的成功更是讓地方隊的領導看到了出成績、出政績的方向。所以從那之后，各級地方隊伍對于游泳項目的熱情更是高漲了。

    但是在這樣全力的投入，很快也是帶來了不少的問題。在一些原本就實力突出的游泳大省如：浙省、蘇省、閩省、粵省和遼省等，這些地方省隊的教練水平、訓練設施和福利待遇等等，很快就遠遠的超過了國家隊。這下就有點尷尬了啊……

    這樣一來，不少入選了國家隊的游泳隊員就有意見了。到了國家隊之后，不但訓練條件差了、福利待遇差了、連教練水平也是感覺大不如前了。這讓不少隊員的訓練效果下降了，甚至還有個別的隊員開始鬧情緒或消極訓練。

    而同時，由于地方省隊的福利和獎勵還要高于國家隊，所以一些高水平的教練也不愿意離家，跟隨運動員去當國家隊的教練。

    這樣一來，讓國家隊的成績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

    到了1995年，為了解決這個麻煩，當時的國家體委就只好把國家游泳隊的大部分權利，給下放到了地方省隊。

    也就是允許國字號的游泳運動員，可以在各自的省隊由原本的教練進行訓練。這樣一來，讓他們可以在原本熟悉的環境下，進行高水平的訓練。等到了需要比賽的時候，再連教練帶隊員一塊再召回來就行了。

    從此以后，國家游泳隊的“舉國制”就名存實亡了，這個所謂的“聯邦制”就此開始盛行了起來。

    其實這個方法，倒是和郭子昭現在在國家田徑隊的處境有點類似。

    這樣一來就是皆大歡喜了。在剛開始的時候，也確實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但是很快，隨著興奮劑濫用問題的曝光，“聯邦制”的缺陷就暴露出來了。

    由于運動員在省隊訓練時缺乏必要的監管，再加上某些教練、甚至領導為了出成績，就造成了興奮劑大量的被濫用。大量的國字號運動員在國內或國際比賽中，也是屢屢被爆出丑聞。讓整個游泳項目都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石天光在1997年出任了游管中心主任之后，介于這種亂象，就想重新恢復“舉國制”，把所有運動員的訓練工作重新納入到國家隊的統一管理中來。可是，這手中的權利一旦交了出去，要想收回來的阻力可就不小啊！

    所以忙活了兩年，也不過是收效甚微。而且，依然不斷出現興奮劑丑聞，也是讓石天光頭疼不已。直到借著這屆奧運會的契機，石天光讓趙歌加強了對于國字號隊員的管理，加大了興奮劑檢測力度，不但逐一排查、還不定期隨時抽查。一旦發現不合格，不管是誰，立馬開除國家隊。

    就這樣，用犧牲成績為代價，才換來了這屆奧運會游泳隊的全部尿檢合格。

    而回國后，石天光也準備在調離前再做上一件實事。那就是徹底廢除實行了5年的“聯邦制”，把國家游泳隊重新統一管理起來。否則這樣一盤散沙下去，興奮劑事件還是會死灰復燃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石天光才會對同樣是游離于組織管理之外的郭子昭，是那么的深惡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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