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吃飯，海德沃德全程一直在筆記本電腦上閱讀文件，手邊的白開水熱了又冷，冷了又熱。陳希替他換了兩杯水一點也沒注意到，還是在用手指敲擊著鍵盤，桌上的菜全部擺在了陳希那一側，他只是簡單地吃了兩口。

    陳希嘴角的笑容逐漸變淡，百無聊賴地掰著手指數著玩，想說句話，可是聲音講出來到一半，一個不知名的電話就又插了進來。

    “海德沃德，我不想拐彎抹角，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會倚重我嗎？”

    聲音低沉，有些耳熟，應該是樸茨茅斯的球員。

    “皮爾斯，我無法想象沒有你的球隊會是什么樣子，沒有你，球隊的計劃無法實施”海德沃德回答說。

    樸茨茅斯副隊長這個冬天并不缺少下家，基于他在足總杯還有聯賽里的出色發揮，雖然已經老邁，但還是吸引了包括英超球隊在內的注意力。截止到昨天，沃德已經收到了不下五份的詢價，但價格都不高，更多的寄希望于樸茨茅斯自己主動放手或者球員本人的意愿。

    皮爾斯在2011年幾乎對足球失去了興趣，傷病，無休止的保級壓力，更因為他看到本就混亂不堪的更衣室明爭暗斗，不過現在海德沃德是球隊的主帥了，而且只是時間問題。

    他需要聽聽沃德的計劃，他無意離開這，如果非要選擇，天鵝城斯旺西愿意讓老邁的克羅地亞人試試身手。

    這番承諾多少點燃了皮爾斯的激情，再次交流后，老將希望俱樂部盡快提供一份續約合同，因為原來的合同明年就要到期了，他希望這一份將是自己最后的合同，履行完就會離開。

    “又有得忙了”沃德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骨。

    陳希終于找到了空檔，說道：“我吃好了。”也許在不說話，自己走了，他都不會發覺。

    被他接來吃飯時，心情還算不錯，可是現在，在好的耐性也被海德沃德無休止的工作給破壞了

    跟女孩約會哪有人可以沉浸在自己的工作里，或許自己沒有絲毫的吸引力，該把空間讓給他和他的足球，她真該學學怎么跟一個足球教練談戀愛，陳希心里想著。

    沃德抬起頭，看著不怎么高興的女孩，思考了一會。

    主教練的一項工作就是觀察入微，他可以照顧任何人的感受，了解任何人的想法，因為這是他的工作。有人說，工作的一半是由無可奈何組成的，另一半則是想回家，沃德現在就是這樣。

    他也想像任何全世界的小情侶那樣，聊聊天；吃吃飯，只是海德沃德身上背負著的是一座城市數萬人的期待，不允許他有絲毫的懈怠，轉會期的細致工作直接影響到接下來的表現。

    另外他也不想在妻子面前演戲，這就是他的生活狀態，無趣；單調，缺少激情。盡管這可能會惹她生氣，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不加掩飾地放在她的面前。

    “回去吧，我不喜歡這的菜。”

    這地方不能在呆了，海德沃德收起了自己的電腦，順手去拎陳希的背包，然后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國外唐人街上的飯菜多半是為了迎合當地人的口味，重甜重酸，遠不如俱樂部楊師傅的正宗，雖然只嘗了一筷子。

    回去？回哪去？

    陳希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拉走了。

    ………………

    等她第二次反應過來，海德沃德牽著她的手上了一幢公寓的四樓，還是以前的那個公寓，很明顯的男性化公寓，房間以冷色為主，沒有一般獨居男人的邋遢，房間干凈整潔，當然主要是客廳，陳希沒看到他的工作室的樣子。

    海德沃德讓陳希在沙發上坐下，自己轉身回了房間取來了兩份傳真，從法國弗蘭克先生發回了消息，那家俱樂部愿意就球員轉會進行談判，不過球員的所有權有一部分在他經紀公司手里會有些難辦，沃德可不想為了芝麻大小的事將來惹得一身騷。

    海德沃德說道：“等我兩分鐘，很快就完了。”

    陳希到這一刻才反應過來自己跟他回了家，有些懊惱，今天的她格外地不正常，好像是從那個吻開始的。

    沃德把家里常備的面條，青菜，雞蛋放在了灶臺上準備等會做碗湯面，他注意到陳希剛剛也沒怎么吃，不過得等他把最新的文件給弗蘭克回復了才行。

    “你好像有白頭發了”陳希透過燈光注意到影藏在細密發絲里的一道銀白。

    “是嗎？”

    回了自己公寓的海德沃德明顯放松了不少，一邊閱讀著文字一邊回答。

    陳希說道：“我從沒有深入了解過一名教練，媒體報道的內容大多浮于表面，都是最能引起話題和吸引眼球的部分。所有主教練都是你這個樣子的嗎？”她對于這個工作狂產生了點好奇。

    “教練相較于球員總是被認為是足球世界的配角或者幕后角色，很少有人會關心我的工作，媒體往往基于比賽狀況、轉會操作、日常言論來評判工作，但你看看我迅速長出來的白頭發，教練往往承受著超乎尋常的壓力，這是個非常復雜的工作，很多人都大大低估了這份工作的難度，大眾也普遍對教練缺乏尊重。即使像弗格森那樣優秀的教頭，也會招來非議，我們的形象總是非黑即白，比較單薄。”

    沃德還有心思開自己的玩笑，他簡單對弗蘭克回復了幾句就走進了廚房，“能吃辣嗎？我喜歡在面里放點辣椒。”

    “嗯”

    這個世界的大多的教練都是配角，他們相信戰術最終要依靠球員去實現，自己的工作不過是保證球員發揮應有的實力。另一方面，教練有太多的秘密，他對于球隊了若指掌，每個決定都基于權衡自己所掌握的信息，比如棄用一名球員，或許他是為了更長遠的規劃，但這些東西很難表達。教練有太多的“不能說”和“不可說”，或許有一天當你重新回過頭，才能再次組織認識這個平凡的家伙。

    陳希不太懂，但她或多或少有了些自己的理解和感悟，就跟他們結婚的那一天，不是因為愛情，是因為合適，她能用最短的時間了解面前這個男人。

    “家里的鏟子在哪？我幫你煎個荷包蛋吧”她走進了廚房想幫幫忙，才意識到這不是她住的公寓，一時間手忙腳亂。

    “在上面呢？”他指了指柜子。

    鏟子放的有些高，她夠不著，墊著腳尖也只是勉強碰到，拿不下來。沃德失笑，真是個越幫越忙的丫頭，他從背后擁住了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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