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猶太人還在那兒用勁思考的模樣,梁大少爺握了握勒夫的手說:“今天大家喝得有點多,這個事情我們改天再聊”。
尚能保持清醒的勒夫回答得也很得體:“今天非常感謝你的熱情款待,改天我來做東,到時候我們再來談這個事情”。唉,看來這樣的朋友才是比較靠譜的。
再次動身準備去包房敬酒,剛走了幾步卻看到了令他吃驚的一幕:四叔梁浩中半躺在園子里的一塊巨石上,手里還拎著一個酒瓶,走近一看,酒瓶里只剩一個瓶底兒了,梁老六這時看到他了,大著舌頭說:“瀚兒啊,過來過來,四叔今天高興啊,那是真高興!四叔感激你!因為你辦成了電報公司。四叔我也是讀過史書的人,今天就我簽的這個合約,將來必定會載入史冊的,四叔我成了大清開天辟地的電報公司的控股人,將來必定是要青史留名的!所以四叔感激你啊,因為這是你的功勞,你讓給我的,四叔有點汗顏啊”,看來梁老六今天是因為高興才喝多了,不過他沒說錯,梁老六肯定會因此而載入史冊的。原本的歷史上,直到1871年,洋人們實在無法忍受沒有電報的不方便,由丹麥人偷偷從日本長崎拉了一條電報線接入上海租界,開通了中國的電報業務,清政府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只當沒看見,由于電報的實用性太好了,很快在大清擴張開了,敢于冒險的丹麥人也因此大賺了一筆,再次驗證了那句話: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梁大少爺扶著他四叔說:“四叔,你這叫什么話,什么你的我的,我們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彼此?”
“好,好,四叔聽你的,哎,你說我三哥怎么運氣這么好呢?他已經夠厲害了,生個兒子比他還厲害,我梁老六算是服了”。梁大少爺翻翻白眼,你這話我怎么接啊。梁老六可能真喝多了,話多得收不住:“我們兄弟七個,在能力上我從來沒服過誰,就算我三哥,我也沒覺得他比我強,可他是我三哥,是老爺子的長子,將來梁家就會由他來接班,誰讓我是老六呢?”
看到四叔絮絮叨叨的模樣,梁大少爺有心逗逗他了:“四叔,將來梁家誰接班,你們兄弟七個可以競爭嘛,我認為哪個能力最強就由他來接班,這樣既公平合理,也能讓梁家長盛不衰”。
梁老六眼中露出驚喜:“你也贊成競爭?你不支持你爹?”
“對,我支持能力最強的,但也我沒說支持你啊,你們兄弟七個可以競爭,但不能干傷害兄弟感情的事,”
“你小子”梁老六翹翹拇指“這氣量我服了,你說我怎么沒有你這么厲害的兒子呢?”梁大少爺只能手扶額頭,我也是醉了啊。
可梁老六接下來又說了一句讓他目瞪口呆的話:“對,我生,我接著生兒子,咱老梁家的種子好,說不定我也能生出象你這么厲害的兒子”。
“四叔,這光有種子還不行,還得有塊好地肥地,這種子才能長得好啊”梁大少爺拿他四叔打嚓呢。
梁老六嘴里呢喃:“肥地?你的意思是屁股大的女人嗎?”梁大少爺今天快把白眼翻到家了,無奈的說道:“屁股大的女人只能給你生一堆大屁股的兒女,四叔,你得找腦袋瓜子聰明的女人”,哎,真把人給急死了,跟酒鬼說話費勁啊。
“對,對,對啊,你看我這亂的,我就得找象三嫂那樣聰明的,才生得出象你這般聰明的兒子”梁老六有點語無倫次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要不是我親叔叔,今天非得抽你!梁大少爺不想再跟這個醉鬼多啰嗦了,趕緊走人。
就這么七拐八繞的,這酒算是敬不成了,因為他剛走到包房門口,里面的人已經開門出來了。
“爺爺,潘爺爺,師父,我還沒來得及敬你們酒呢”梁大少爺不好意思的說道。潘四爺笑笑:“今天這場面你撐下來就不容易了,咱們四個老家伙,可用不著你招呼”。梁老爺子問他“外面怎么樣了?你四叔呢?”
“大部分人都喝多了,四叔也喝多了”。梁老爺子一愣,然后就明白了:“這小子白撿這么大一個功勞,估計是高興得收不住了”。
潘四爺和兩位師父聽了都是哈哈大笑,潘四爺揮揮手說:“行了,你們帶老六回去吧,這些洋鬼子我會安排人送走的,都回去早點休息吧”。
第二天上午,羅濱一個人早早來到了天寶行,梁大少爺已經在等著他了,昨晚他和老爺子他們幾個都留宿在城里。
“早上好,羅濱先生,昨晚休息得好嗎?”梁大少爺和英國人握了握手。
“哎呀,昨晚真是失禮了,我還沒和你表示感謝呢,感謝你的熱情招待啊”醒酒后的羅濱腦筋還是蠻清楚的。
梁大少爺搖搖手表示不必在意:“羅濱先生,我記得你昨天說過女王陛下獎勵的爵位,怎么,你對這個很在意嗎?”
“哦上帝,當然在意,每一個大英帝國的子民都想獲得女王陛下頒發的爵位,這是無與倫比的榮譽”。
“那這次你有希望嗎?”“應該有希望,但我沒把握,因為我和那些大人物們沒什么交情啊”羅濱想起這個心里就很忐忑。
“嗯,我來教你個辦法吧”梁大少爺決定幫他一把。
羅濱立刻來勁了,這個東方少年他是領教過了,知道他的腦袋瓜子比自己的好用:“親愛的羅尼,你得幫幫我,要是真能獲得女王陛下的爵位,我一定會報答你的”。好吧,英國人的報答不至于象猶太人那么廉價,讓傲慢的羅濱說出這句話真的不太容易。
“嗯,我的辦法有兩點。首先是用報紙宣傳,宣傳你這次的功勞,而且必須夸大一點,廣州,香港,上海,天津各地的英文報紙都要讓他們宣傳,這樣你的名聲才會傳回英國,才會讓女王陛下關注到你。如果沒有宣傳,女王陛下的獎勵肯定會頒給斯懷爾先生的,畢竟他才是太古洋行的老板”。
羅濱心里一涼,對啊,我雖然是個經理,但說到底也只是個雇員,斯懷爾才是老板,天哪,難道我的功勞會被老板吞掉嗎?答案自然不用多說,他自己也明白,他咬咬牙說:“對,羅尼你說得對,要是沒有報紙宣傳,這獎勵肯定歸斯懷爾了,看來必須要宣傳,哪怕花點錢也要做”。
梁大少爺點點頭表示認可:“這第二,就是你最好還有后續的功勞,你想,如果這次因為你和倫敦的大人物不熟,他們隱瞞或者拖延承認你的功勞,你也沒有辦法是吧,但是,如果你接下來又為大英帝國立下功勞,報紙接著宣傳,我想,倫敦那些大人物就再也不敢壓制你了,否則他們會被英國公民轟下臺的,因為如此對待一位大英帝國的英雄,他們就是瀆職,就是犯罪!”
知己啊,知音啊!羅濱恨不得上去抱住這個少年了,此刻的他熱血上涌,眼含雨露,仿佛看到自己成為大英帝國的英雄,接受女王陛下頒獎的那個神圣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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