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她把自己欺出家,現(xiàn)在又五馬長槍對著柳玉如來了,高峻怎么能讓她得逞呢?他對郭待封道,“二哥,你去了鄯州任職,替我辦件事。”
郭待封忙問什么事。高峻道,“貞觀九年時鄯州那里曾經(jīng)有場大戰(zhàn),你幫我察證一下,是什么樣人騎了一匹與炭火極為相似的馬在那里出現(xiàn)過,要是有名有姓就更好。”
說罷自顧飲酒,對崔氏猛然變了的臉色連看都不看,心里道,“但愿你都沖我來,我有崔嫣,豈會怕你什么”。
高峻的話差一點讓崔氏把咽到半截的飯卡在喉嚨里,噎得她眼里轉(zhuǎn)出了淚。她硬咬著牙,等那團飯一點一點地順下去。而心頭的驚駭無法比喻,似乎比噎住了飯更難受,像卡到了魚骨。
她想不到,自己在柳中縣那半句話,竟然就讓他把目光盯在了鄯州。這里面有什么蛛絲馬跡能讓他這樣快就直插自己最隱秘、最薄弱的地方?
她想起郭孝恪來時,高峻對薛禮那封信的來意分析,竟然也是根據(jù)薛禮當(dāng)時的一句話,層層剝?nèi)チ吮硐螅弧既澹形木W(wǎng)
M.35zww下子抓到了信中真zhèng
的東西。
她確信一般的人沒有這樣的本事,她一直自以為心機過人,但也做不到。高審行也不能,他甚至連那匹烏蹄赤兔都沒從自己的嘴里聽說過。崔氏心慌意亂,再想起郭都督所說的、他單人去頡利部平叛的事情,忍不住偷眼去看高峻。
崔氏發(fā)xiàn
高峻也在無意地看向自己。她眼睛里掛著被噎出來的眼淚,匆忙間竟然沖著這小子笑了一下。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對他笑,是讓人抓住了弱點后無奈的妥協(xié)嗎?比哭還難看,她感到了屈辱。那點被噎出來的眼淚就變成了為自己而哭了。
高峻說,“夫人你吃飯一定要小心些,我們大家都不要噎到才好……柳玉如、崔嫣,你倆也慢慢吃,別讓我擔(dān)心。”
他說前半句時充滿了關(guān)切,后半句竟然又變成了對自己兩個女人的玩笑,這是個什么樣可怕的人啊。明明是一句其他人認(rèn)為很自然的話,但卻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在警告自己,別亂搞事。
柳玉如已經(jīng)兩次聽高大人當(dāng)了崔氏說起那匹烏蹄赤兔了,她已經(jīng)聽高大人說了崔氏在柳中旅店中的那句話,他剛才的話把崔嫣和自己放在一起說,就是在不動聲色地再給自己前邊加了一道防護(hù)。
她想起早上時高大人對樊鶯和思晴說過的話,“誰對你們柳姐姐不利,就如此辦。不論是誰。”她的喉頭也似有什么東西噎住。
郭待封以為是件什么大事,一聽高峻此話,當(dāng)時就拍了胸脯,“只要有相關(guān)的卷宗,這是不會有多難的。要是沒有的話,讓我去大海撈針,我也無法可想啊。”
崔氏聽了面色稍展。哪知高峻道,“這有何難?卷宗中或許并不記得多全面,但鄯州這樣的大仗幾十年不遇一次,千軍萬馬的軍需供應(yīng)必是鄯州的主辦。你可先查州志、縣志,當(dāng)時的主管官員是少不了記上一筆的。找到這些人不難的。而那馬非一般人所騎,至少是個偏將,只須順藤摸瓜,何愁不水落石出。”
崔氏聽了,更兼郭待封連連點頭記下,她險些從座上跳起來逃開。又聽高峻自語道,“我這次去白楊河,要順便送陸牧監(jiān)的夫人和陳牧丞的夫人同去,想讓家里隨去一人,路上也好做伴。”
樊鶯和思晴聽了都想去,只是高大人早上說了,她們是要陪柳姐姐的,便把話咽下。誰知崔氏聽了,急忙說道,“不如就讓嫣兒去吧,我看嫣兒是細(xì)心的,去了照顧起高峻來,我們更放心。”
哪知高峻并不領(lǐng)情,“不妥,”
眾人連崔氏、崔嫣都聽他怎么說,卻聽高峻屁屁溜溜地說道,“七位老婆,我意思是一、三、五、七都要喂過馬才行。如今柳玉如、樊鶯、麗容都喂過了,只剩小五沒有喂過呢,就讓她在家里喂兩天馬。”
崔氏被這樣回復(fù),卻忘了生氣,關(guān)切地問,“不知誰要去好?”
高峻說,“夫人不是一來就直夸麗容懂事嗎,就讓麗容去吧,諒夫人一定放心。”
崔嫣聽了并不難過,而麗容聽了,想到居然這么短的時間又陪高大人去白楊河,她不禁心花怒放。
再把高大人的話從頭編排了一下,終于知dào
那位一直辯不清楚的三夫人就是年紀(jì)最小也最好kàn
的樊鶯。她沒有想到高大人讓這些人喂馬竟然會排出單、雙,又不明白這個次序是如何排出來的。
郭待封吃過飯,又說了會話,便把妻子高暢留在牧場村,自已起身去向父親報喜。
李婉清也想去白楊河,但是她想起高大人說過的,自己還要留著父親在家占住了樓下的房間,就不多想,心里說這樣機會以后是少不了的,又何必在乎這一回?
高審行看得出來,高峻對于岳青鶴和王允達(dá)之間的爭執(zhí)不決是有著不快的,高長史看到高峻早早的走出去,怕他再到牧場里找王允達(dá)的晦氣,他也要去看看。
果然不出他所料,高審行遠(yuǎn)地看到炭火牽在議事廳的門外。他剛剛到了議事廳的門口,便聽到一個人在里面咆哮:“你還行不行?這么屁大點事情都跑到我家里去,我要是去了白楊河你連這樣的事情又要找誰?很明白的事!出去野牧就是副監(jiān)的主管,要是連這個都起爭執(zhí),那我早晚把你們砍下去一個”。
剛才說話的是高峻,高審行從未聽到過高峻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對著屬下說話,因而就不進(jìn)去,要聽聽他接下來說些什么。
就聽岳青鶴道,“高大人,下官不是也有難言之隱么……誰不知dào
王副牧監(jiān)是抱上了高長史的大腿?我哪里是怕他,我是怕長史大人生氣呢。”
高峻聽了,口氣緩和下來,說道,“你是柳中牧的大牧監(jiān),他天天拿著這種事和你計較個沒完,是不是顯得你岳大人連個屁事都定不了?”
岳青鶴道,“高大人,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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