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詮離了賈詡的竹林之后,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對于賈詡的話,他自然沒有全信。
即使賈詡表現(xiàn)得有多么無害,賈詮還是不敢百分之百的信任他,信任這種東西,對于玩政治的人來說,比什么都要廉價,對于賈詮來說更是如此。
賈詮選擇性的聽從了賈詡的話。
賈詡的話賈詮不敢相信,但是賈詡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洛陽侯不是傻子,他與段家,與賈家都不一樣。
涼州對于世家而言,是家鄉(xiāng),是大本營,但是對于曹沖來說,不過是一個驛站罷了。
段家賈家,誰生誰死,他不會有半點關(guān)心。
但是有一點洛陽侯是會在意的,那便是他這個驛站,是否平和,是否聽他的話。
他是涼州州牧,可不是一個世家。
原來賈詮一直把曹沖當(dāng)做是一個合作者,現(xiàn)在這個關(guān)系可能要改一改了。
洛陽侯并非是一個合作者,他更像是在暗處操盤的陰謀者。
對于洛陽侯的話,賈詮現(xiàn)在一回想,覺得也有很多不合理之處,帶上自己的偏見去審視洛陽侯,再想一想洛陽侯給自己提的條件。
賈詮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本他以為洛陽侯是害怕驚擾武威百姓,避免更多的血光之災(zāi),所以選擇削弱段家,增強賈家,讓武威變得更加有規(guī)矩。
現(xiàn)在看來,這個洛陽侯不僅與自己達成了交易,還與段家曹家張家也達成了協(xié)議。
如此一來,洛陽侯的真正目的當(dāng)然不是讓段家消亡,亦不是讓賈家滅亡。
他是要削弱武威世家的力量,從而能夠徹徹底底的掌握武威,讓眾世家在他腳下俯首稱臣。
但是,洛陽侯,你這個胃口,未免太大了一點。
而且
你欺騙了我,欺騙了賈家!
賈詮眼神陰沉,對于朋友,賈家會和言語對,但是對于欺詐者,賈詮從來都只有刀兵相向!
洛陽侯,你給我等著!
賈詮在心里暗暗想道。
當(dāng)然,當(dāng)務(wù)之急,可不是去找洛陽侯的麻煩,而且就算是要找洛陽侯的麻煩,現(xiàn)在的賈詮也找不到,要知道,世家的大部分兵力都陷在了都野澤,現(xiàn)在姑臧之中,兵力最多的,可是洛陽侯,現(xiàn)在去找洛陽侯拼命,那還真不好說你是去拼命還是去送命。
所以,這口氣還得先忍著。
但是不要緊,只要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要知道,現(xiàn)在的洛陽侯欺騙的可不是我賈家一家,而是武威所有的世家。
段家,曹家張家,這三家要是知道自己被洛陽侯戲耍了,他們心中會如何想?
嘿嘿嘿!
洛陽侯,你到底是年輕了一些,到底是天真了一些,等這件事的風(fēng)頭過去,我會讓你知道武威世家的厲害。
段家賈家在武威的關(guān)系自然是競爭關(guān)系,但是也不一定。
世家的朋友,永遠只有利益,不會是有哪一個人,或者是哪一個世家。
賈家想要置段家于死地,因為只要把段家消滅了,賈家便徹徹底底的稱霸武威,稱霸涼州。
段家要消滅賈家,是因為賈家一直壓在段家身上,段家要取得真正的地位,只能把頭上的大山搬掉。
但是賈家段家之間,他們可不是傻子。
每當(dāng)有外力的時候,譬如關(guān)東豪強世家的壓迫,不管是段家賈家,甚至是敦煌曹氏與武威曹氏這些同宗有著無數(shù)齷齪事情的世家,都會摒除仇恨,然后聯(lián)合起來。
正是涼州世家之間有這個默契,才沒有在漫長的時間當(dāng)中被關(guān)東豪強世家消滅,并且還屹立在涼州遼闊的土地上。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涼州才未被消滅。
洛陽侯來涼州,世家被他許下的宏圖偉業(yè)所吸引,加上洛陽侯年紀(jì)不大,不容易讓人警惕,大家還把他當(dāng)做是自己人。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他雖然年紀(jì)不大,是一個年輕人,但是心腸之歹毒,比那些浸淫此道數(shù)十年的人都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洛陽侯的欺騙,讓他注定得不到武威世家,乃至是涼州世家的信任了。
從今日起,他洛陽侯,便是外人。
而涼州世家對于外人,可從來都不手下留情的。
這一點,從涼州這片罪惡的土地上有多少從中原來的官吏因為各種“事故”死在這里便可以看出了。
呼
賈詮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將賈熊救出來,賈家要是失去了那五千人,要是失去了賈熊,那就是元氣大傷了。
這一點,絕對不是賈詮愿意看到的,所以他當(dāng)機立斷,馬上召集姑臧剩余的賈家族兵,從中選出一千人,浩浩蕩蕩的朝著都野澤的方向去了。
而賈家留在姑臧的族兵,已經(jīng)是不足千人了,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殘之流。
州牧府中,曹沖端坐在梅花林里面的小亭子里面,一身美衣裳的甄宓袖手撫著琴弦,一段悅耳的旋律便在她手上升起,悠揚婉轉(zhuǎn),傳遞在曹沖耳中。
在曹沖身前,一身紅衣的關(guān)銀屏手上拿著一把寶劍,正在舞劍。
她身姿曼妙,劍勢隨著甄宓的旋律而變幻。
美人撫琴,美人舞劍,美酒在手,靠椅美人。
多少人的愿望,曹沖卻是每日都在享受這樣的生活。
就在此時,陸嵩小碎步快速的走了進來,他低著頭,不敢抬頭看甄宓亦或者是關(guān)銀屏。
“君侯,賈詮帶著族兵去了都野澤了。”
“去了多久了?”
“不到一刻鐘。”
曹沖從甄宓的腿上站起身來,眼神閃爍不定。
“帶了多少人?”
“千余人。”
千余人?
曹沖嘴角徹底勾了起來。
“好,很好!”
曹沖哈哈大笑,對著陸嵩說道:“去,將諸葛亮,將王雙,將郝昭叫過來。”
“諾!”
就在陸嵩要走的時候,曹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對著陸嵩說道:“伯和,你先等一下。”
“君侯還有吩咐?”
曹沖點了點頭,說道:“順便將張數(shù)曹崧二人也請進來。”
“諾!”
待陸嵩離去,曹沖重新依靠在甄宓的大腿上,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琴聲悠揚,但一曲也會終結(jié)。
在甄宓將悠揚的琴聲停住的時候,曹沖也睜開了眼睛。
甄宓把白皙修長的手從古琴上移了下來,輕輕的按壓著曹沖的太陽穴。
曹沖輕輕的哼了一聲,顯然很受用。
“夫君可還要宓兒多彈一曲?”
曹沖搖搖頭,睜開眼看著微微喘氣的關(guān)銀屏,笑著說道:“就算是我要你彈琴,怕是銀屏也沒力氣舞劍了。”
關(guān)鳳卻是不服氣。
“誰說的,妾身再舞上三曲都不會累。”
曹沖也不跟關(guān)鳳犟嘴點頭說道:“好好好,你不會累,但為夫累了還不行。”
關(guān)銀屏嘴角微動,不知道在底下嘀咕著什么,曹沖粗略的想了一些,覺得肯定不是什么夸贊自己的話。
甄宓按撫了曹沖好一會兒,曹沖抓住甄宓的手臂,笑著說道:“好了,想來宓兒銀屏你們也累了,為夫現(xiàn)在有事,就不陪你們了,銀屏,這下你可以去好好操練你的女兵了。”
關(guān)銀屏點點頭,把劍收回劍鞘,對著曹沖行了一禮便離去了。
關(guān)銀屏走了之后,曹沖輕輕的在甄宓臉上啄了一口,馬上讓后者臉通的就紅了起來。
“夫君,外面可是有人的。”
曹沖點了點頭,說道:“這幾日不要出府,盡量和你銀屏妹妹待在一起。”
甄宓聽著曹沖的這句話,整個人都變得正經(jīng)了不少。
“夫君是覺得有人要對妾身下手?”
曹沖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
“興許是我多慮了,但是小心總是沒大錯的。”
甄宓微微頷首,但看向曹沖,眼中卻是有擔(dān)憂之色。
“不過夫君,即使有人行刺,目標(biāo)也會是君侯,妾身至多是被波及罷了,還請夫君小心。”
曹沖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
“既然如此,那妾身這幾日便與銀屏妹妹一塊住,免得夫君擔(dān)心。”
一塊住
曹沖心中一蕩,笑著點頭道:“一塊住好,一塊住安全。”
作為曹沖的枕邊人,甄宓自然知道曹沖的意思,因此此刻她臉頰紅潤,低著頭不敢直視曹沖。
曹沖再啄了一口甄宓,便笑著離去,往著州牧府大堂的方向去了。
州牧府大堂中。
此時已經(jīng)端坐著好幾個人了。
在左首,跪坐的是諸葛亮,在他后面,分別是郝昭王雙。
坐在右首的,則是曹崧張數(shù),不過此時兩人的表情可是陰沉著的,顯然心情沒有多好。
這也正常。
若是你被人軟禁了,你的心情也絕對好不到哪里去。
在眾人坐定了之后,曹沖才從后面姍姍來遲。
此時他的臉上是綴著笑容的。
“讓諸位久等了。”
諸葛亮王雙等人對著曹沖拱手行禮,連忙說道:“我等方才才到。”
張數(shù)與曹崧則是陰沉著臉,一句話都沒有說。
曹沖揮了揮手,示意諸葛亮他們安靜下來。
“罷了,諸位可知我邀諸位來此?”
諸葛亮含笑點頭,王雙更是直接站了出來,他人高馬大的,一身的甲胄快有七八十斤,比重甲還要重,著實嚇人。
“主公叫我來,那肯定是有仗要打的。”
曹沖笑著點頭,說道:“確實是有仗要打。”
曹沖特意瞟了張數(shù)曹崧一眼,這才繼續(xù)對著眾人說道:“段家與賈家血戰(zhàn)都野澤,雙方都傷亡慘重,據(jù)探子來報,在賈家的人五千人幾乎死盡,而段家好不到哪去,一萬人,損失了六千之巨,至于從張家曹家派出去的人,更是死絕了。”
死絕了?
張數(shù)曹崧在這個時候,就再也不能鎮(zhèn)定了。
要知道他們派出去的人合起來也有五千,而這五千可都是族兵,并非是奴隸,一家死個兩千五,對于張家與曹家來說,雖然算不上是傷亡慘重,但絕對是算得上是傷筋動骨的。
可是
為什么這些人都會死掉?
張數(shù)曹崧兩人看向曹沖的時候,眼底還有質(zhì)疑之色。
他們不相信曹沖所說的話。
曹沖也沒有向他們解釋,而是對諸葛亮說道:“孔明,你再去賈家走一趟,看那位的回答,若是可以的話,我們便不對賈家下手,我只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
諸葛亮點了點頭,他知道曹沖話中的意思。
“那臣便先去了。”
曹沖點了點頭,看著諸葛亮消失在視野之內(nèi)。
待諸葛亮走后,曹沖看向郝昭,說道:“郝將軍手下有三千人,立刻將這些人調(diào)出一半,護衛(wèi)州牧府。”
雖然不知道要防衛(wèi)誰,但郝昭接受命令的速度卻是極快的。
“諾!”
郝昭也走了,這下子,大堂之內(nèi),除了郭逍陸嵩,以及張數(shù)曹崧之外,便只剩下王雙了。
“主公,你要王雙來,肯定是有事情的,還請主公快快說來。”
王雙人高馬大的,但心思卻是比常人還要單純很多,就像是一個小孩一般。
對于這樣的人,他必然是猛將,但卻不是帥才。
不過,曹沖要用他,確實是用在猛將這方面上的。
“王雙,你小子急什么,有你的事情做,現(xiàn)在,你要先等孔明先生回來。”
王雙臉上雖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那王雙便等一等。”
終于讓這個大塊頭安定下來了,這時候,曹沖把目光定格在曹崧張數(shù)身上。
“二位,想來是不信我所說的話罷?”
張數(shù)點了點頭,眼神閃爍,對著曹沖說道:“你現(xiàn)在說的話,我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一個字都不會信?
曹沖也不惱,說道:“信不信是你們的事情,這可不是我的事情。”
“洛陽侯,你把我等囚禁于此,以為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若是我今日無法回到府上,君侯想來是知道后果的。”
曹沖點了點頭。
“武威世家的力量,本侯早有耳聞,也見識了不少。”
“那你還敢如此戲耍我等?”
曹沖呵呵一笑,看著張數(shù)曹崧的表情漸漸冷酷起來。
“但是你們,好像還沒見識過本侯的力量?”
張數(shù)曹崧一噎,眼中的怒氣沒有消散分毫。
“洛陽侯的力量,現(xiàn)在我等不就在見識?”
曹沖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了搖,臉上帶著笑容。
“不夠!”
“你們對于本侯的力量,還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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