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軒瑯凝視深淵凝視夠了,才慢慢閉上了眼睛,重新站起來,說道:“尤空,派人去搜崖底,一定要找到王妃,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尤空再次遵命道。
司空軒瑯這才睜開眼睛,看了深淵最后一眼,悠悠說道:“莫蕓,我本死而無憾,卻因你生而有愧。”
尤空耳朵一動,似乎聽到了埋在主子心底的嘆息,他把頭垂得更低,身姿很像在對某人哀悼。
雪花下得更大了,大晟王朝就此入冬。
……
冬去春來,人間開始有了鳥語花香,人們的精神氣飽滿了許多,一年之計在于春,大到公事,小到私事都開始著手做準備。
因此朝中大臣都開始謀劃新的封禪大典,這可是晟朝目前最重要的國家大事,別說名流貴族,就是處于鄉野之間的老農也都關注著這件事。
按理說當事人最該關心這件事,然而錯了,這件事在他心中只排在第二位,排在第一位的那件事卻是在旁人看來是一件徒勞無功的事情。
“陛下,老臣選了幾個黃道吉日,您看看哪個日子最為適宜?”仍舊擔任欽天監正的柯畢祿將手中的皇歷本子遞給司空軒瑯。
司空軒瑯還沒有正式稱帝,但早在春節之時被群臣跪拜,并高呼“陛下千秋萬代”。從那以后,他開始自稱“朕”,年號為“天鼎”。
此時,他正坐在昭乾宮內的一把腿腳帶輪子的椅子上,執一根用金屬材質做的筆桿的軟筆在奏折上朱批。他聞聲抬頭看都不看一眼,反而一伸左手并抖了兩下,露出戴在左腕上的手表,他看了看手表,說道:“柯大人,已經過了未時了,朕都餓了,您還不回府用午膳嗎?”
柯畢祿一愣,說句實在話,今兒是他自打司空軒瑯徹底將書房搬到昭乾宮以來第一次進來,一下子看到這三樣奇奇怪怪的東西,一時感到好奇而原地發傻,腦筋有些不會轉彎了。
“柯大人?!”司空軒瑯見對方遲遲沒回話,這才抬頭疑惑地看向柯畢祿。
“啊!”柯畢祿收起眼饞的表情,變成難為情的表情道:“陛下,您再不給個準信兒,老臣回頭無法向太皇太后娘娘交代。“
司空軒瑯輕皺了下眉頭,卻笑了起來,說道:“柯大人,你不用多慮,朕會親自向皇祖母請安。“
“唉,好,好,那老臣告辭了。“柯畢祿還算識時務,向司空軒瑯拱了拱手,逐漸向后退,快退至門口時,卻迎來了司空軒瑯的心腹尤空。
尤空還是一身便服,與去年還未進宮當差的樣子沒甚區別,卻恰恰顯示他與常人不同,因為他可以破例不穿正裝出入皇宮,這就說明他是新帝最信任的心腹!
“老臣見過尤大人。“柯畢祿朝尤空拱手道。
“柯大人直呼我姓名就好,我當不起‘大人’二字。”尤空也朝柯畢祿拱手道。
“那老臣就不客套了,尤空,真是巧了,能在這里碰上你。“柯畢祿笑出了一臉褶子。
尤空笑了笑,說道:“不巧,我已經在門口等候半個時辰了。”
“哦。”柯畢祿因為尷尬而感到不悅,淡淡地說道:“老臣不知你會在這個時辰來奏事,是老臣失算了。”
尤空很奇怪地看了柯畢祿一眼,輕聲說道:“柯大人,圣上要求我每日未時前來奏事,若今日打擾到閣下了,那還請閣下勿怪。”
柯畢祿很驚訝地看向尤空,瞬間恍然道:“怪不得圣上急著打發我走呢,原來如此。”
尤空但笑不語,越過柯畢祿向殿宇深處去。
柯畢祿忍不住回頭望去,小聲嘀咕道:“還有何事比封禪大典還要迫切?!”
尤空還未走近司空軒瑯時,后者就已經將筆擱置一旁,嚴陣以待尤空的到來,這與柯畢祿漫不經心的相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陛下,卑職尤空參見陛下。”尤空單膝下跪參拜道。
“起來,直接說結果!”司空軒瑯說道。
“是,陛下,卑職無能,還是沒有找到。“尤空慚愧地低下了頭。
司空軒瑯沉默了,他的火氣早就發盡了,一開始他得知這個結果時就大發脾氣,勒令尤空不斷派人在龍須崖下輪番地毯式搜索,日夜不輟,直到找到她為止!
然而,這么一天天過去,司空軒瑯一次次希望,再一次次失望,反反復復,他的心變得麻木了,所以他聽到尤空一如既往的回答也生不起一絲氣了。
“蒼天,你連我女人的尸骨都收走了嗎?”司空軒瑯呢喃道。
“陛下,但卑職找到了一樣東西,疑似王妃娘娘的物品。”尤空從袖中拿出一只耳墜,小心翼翼的雙手奉上并說道。
司空軒瑯眼睛一亮,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伸手將耳墜拿起來細看,是一只很簡單大氣的滴狀鑲金翡翠耳墜。
“對,朕記得它,那次封禪大典她戴的耳墜就是這個樣子。”司空軒瑯的聲音聽不出來喜怒。
尤空更不敢說話了,他知道那就是王妃的耳墜,因為那副耳墜是他當初奉主子之命從珠寶店里買過來的。
司空軒瑯觀察耳墜良久,攥入手中,說道:“你下去吧。”
“是。”尤空躬身退下。
“你知道我為何要你每日這個時辰來嗎?”司空軒瑯突然平靜地說道。
尤空只好停下腳步,回道:“陛下,卑職洗耳恭聽。“
司空軒瑯道:“未時……是她那天遇難的時候。朕,一想到她推開我,墜下懸崖的時候,朕,心疼得什么都吃不下。”
尤空默然,他了解這個主子,他不僅僅到了未時才難受,而是整日難受,與日俱增的難受,但每到未時他會格外難受,肝腸寸斷,還不能喊一聲痛。
“主子,您好久沒有用過午膳了。“尤空很心疼地說道。
司空軒瑯搖了搖頭,說道:“朕,始終不相信她不在人世了,她到底在還是不在,這個問題如鯁在喉,得解決了它才能吃得下飯啊!“
尤空遲疑地問道:“卑職斗膽問一句,這個問題現在解決了嗎?“
司空軒瑯再次攤開手掌,看著掌心的耳墜,眼睛泛紅,說道:“朕想明白了,不管她是人,還是鬼,她都屬于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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