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冬天一到，陽光的穿透性就會萎下來，往深山里一路走，總讓人覺得陰氣很重。即便是干燥的冬天，在遮天的枝葉和腐爛的落葉中穿行，空氣也總是粘稠得如同膠體，而且帶著腐爛的味道。
楊軒倒是不怎么反感，比起各種機械尾氣，這種氣體好像也沒什么。
從出發到現在，三人已經走了將近兩個時辰的山路，但事實上前進的路程并沒有太多，主要是花在崎嶇不平路上的時間實在有些多。至此，他們已經爬過三四個幾乎是九十度垂直的山坡，走過兩條最多只有兩步寬的小路，趟過暖和的山泉，最終再次來到一個山洞前。
“第三個了吧。”楊軒長長呼出一口氣，說道。
“嗯……”舞玲瓏沉吟一聲，“我有預感，這次肯定是了。”
“你這句話已經說過兩次了。”
舞玲瓏變魔術一般從背后掏出兩個7字形的東西：“看，尋龍尺有反應了。”
“……”楊軒虛著眼，“你還有多少寶貝盡管使出來吧。”
也不怪他這么問，在第一個山洞的時候，舞玲瓏說她的羅盤可以探查寶貝，結果查到了一堆白骨。第二個山洞的時候，舞玲瓏拿出個司南，命名為探寶司南，如果不是鬼發現得快，三人可能要被大蟒蛇堵在洞中分三口吞下。所以她不拿出什么奇怪道具還好，一拿出來，楊軒反而更加擔心，就怕會遇上老虎。
“……這次是真的。”鬼難得地開口幫舞玲瓏說話。
話少的人說話往往比較有價值，楊軒轉頭向鬼看去，道：“何以見得？”
“我發射了暗器，里邊有金屬聲。”
鬼的意思是指，山洞內有金屬制成的東西擋住了他的暗器，如果不是人工所為，那他們就可以宣告發現了一條金屬礦脈了，比起這件不靠譜的事，顯然找到了正確的藏寶地更有可能一些。
“終于找到了。”舞玲瓏聞言，從包裹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紙包，點燃后扔進山洞。
導火索上的火焰迅速竄進洞中，隨后紙包一閃，噴出耀眼的火焰，照亮整個山洞。
橢圓形的，盡管覆蓋著青苔，卻可以看見有壘磚的痕跡，山洞不是很深，只有區區二十步左右的長度，盡頭是一堵黑乎乎的墻，如果不是鬼的暗器確認過這是金屬，單憑肉眼恐怕挺難分辨出來。
人工的痕跡如此明顯，可以確定這就是他們尋找了好幾個時辰的藏寶地了。三人臉上都浮現出淡淡的期待之色。
隨后三人齊齊后退一步：“您先請。”
開玩笑，洞頂密密麻麻貼著一群蝙蝠，遠遠看去就跟重口異形片里長滿肉瘤的肉壁一樣惡心至極，誰先上誰是大傻子！
三人雖然自信武功高強，就算是里邊有一群豺狼虎豹都能殺出一條血路，但面對這種精神上的攻擊實在有些吃不消。連信誓旦旦要做出成績給同伴看的鬼此刻都慫了下來。
“唔……”兩個男性隊友一點紳士風范都沒有，舞玲瓏突然覺得帶只狗做隊友會更好一些，至少這時候能將它騙進去引開蝙蝠。
沉吟一聲，楊軒提議道：“用煙熏吧。”
“……同意。”鬼說道。
“不行，”舞玲瓏往洞中看了看，照明用的火藥包已經失效，里邊又恢復了黑漆漆的一片，“藏寶人將大門設置得這么顯眼，里邊肯定有鬼。”
“我在這兒。”鬼說道。
沒人想聽你的冷笑話啦！
楊軒虛著眼看向鬼，這人莫非跟仙流陽一樣是悶騷型的？
“噗……”舞玲瓏差點笑出來，隨即正色道，“別打斷，我見過一種吸血蝙蝠，對活物有著極強的攻擊性，如果我們貿然進去而里邊恰好是這種蝙蝠的話，這么多的數量難保不會受傷……而且……被一群蝙蝠圍著，我的san值絕對會降到0。”
“san值？”鬼歪頭，“是什么？練什么功夫能有san值？”
“她說的是精神力啦，”楊軒說道，“就當是精神力好了，練不來的。”
鬼似懂非懂。
“……”想了三秒，舞玲瓏說道，“找一只動物來吧，兔子之類的都可以，我們做個試驗。”
“我去。”
仿佛為了挽回自己面對蝙蝠群退縮時丟掉的顏面，鬼立即站出來毛遂自薦，說完之后便轉身沒入林中，幾個縱躍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舞玲瓏納悶地看了看遠去的背影，說道：“這人很奇怪。”
楊軒心里暗道你在鄭凱旁邊的時候也很奇怪……
“算了，”舞玲瓏聳聳肩，從包裹里取出一個棱角分明的折紙酒壺，又取出一個銀盤，在上面放上四個用不知名葉子包著的團子，然后小心翼翼放在洞口。
楊軒看得奇怪，忍不住問道：“你在干什么？”
“向已逝的藏寶者表達敬意，”舞玲瓏說道，“用來防止福緣下降。”
“福緣下降？”楊軒知道福緣是《止戈》的隱藏屬性，由于不是玩家固有屬性，沒法用數據明確表達出來，只知道不同時候福緣數值會變動，想查看福緣需要找相師之類的玄學大師咨詢，似乎問一次還挺貴。但他倒是不知道福緣還可以操控。
“是我師父教的，”舞玲瓏將紙酒壺中的甜酒灑在地里，隨后將其連同四個折紙酒杯一同燒掉，做完這一切，又拿起一個團子遞給楊軒，“吃吧，我試過，這樣做之后接下來進入洞里福緣變化的概率會降低。”
“哦，好。”楊軒接過團子咬了一口，甜糯米，很粘牙。
吃完團子，舞玲瓏才懶洋洋地坐在附近的樹根上，抬頭問道：“楊軒。”
“嗯？”
“昨天問你的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唔……”楊軒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休息，回答道，“你好像對這種事情很熱衷？”
“我想幫你，”舞玲瓏說道，“也想幫幫許寒。”
楊軒心里咯噔一聲：“幫幫許寒？”
“我跟許寒認識幾年了，”舞玲瓏沉吟一聲，說道，“第一次看她對一個男性這么在意過，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地方吸引了她，不過我覺得如果許寒跟你在一起，一定會感到很幸福吧。”
別說了姐！劇情進展超速了！
“咳咳……”楊軒干咳一聲掩蓋內心的震撼，盡管難以置信，但他確實屬于那種意識到別人的好感就會產生反饋的人，只是時下的他完全不想面對這一點，緊張地說道，“哈……只是猜測而已，咱先別說這個了。”
“……”舞玲瓏凝視著楊軒，讓內心已經很動搖的他更加動搖。
“你看什么？”
“不明白。”舞玲瓏搖搖頭。
楊軒沉默地低下頭，把玩著手機，看著好友名單，不斷上下上下地按著按鍵。
沉默在兩人之間醞釀了許久，在即將爆發的時候，一聲虎吼傳了過來。
鬼扛著一只虎仔從遠方自豪地跑來：“云，我帶動物來了。”
“臥槽你背后跟了只大老虎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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