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是真得懷疑他什么，只是對方家的一些秘密感興趣而已……”楊磐瞇起眼睛，露出一個有些猙獰的微笑。“敢挑戰我的底線，他們還真有勇氣……”
蘇怡和申逸風對視一眼，“你昨天晚上發現什么了？”
“煉丹室下有一個密室，你們猜我看到了什么？”他也不待兩人回答，拿出一塊影石，“你們自己看吧……”
申逸風拿過影石，注入一絲靈力，就看到楊磐利用體型優勢強勢擋住蘇怡的視線，頓時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影石在半空投出一道光幕，露出楊磐在地下室的所見所聞。
入目是一間又一間小小的囚室，之所以說小，是因為它似乎只有半個成人高度，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不過申逸風覺得自己根本不用去考慮里面有什么了，因為畫面一轉，就露出了密室里的全部情景。
他仿佛看到了一條生產線——一條殺人的生產線。
最內側的墻上掛了一排小小的身影，每個身影旁邊則是明晃晃的一排利刃，每過一段時間就有一把利刃狠狠落下，伴隨著小小身影的一陣抽搐就有一條血淋淋的胳膊或者腿落下來，而在身影正下方則是一條由靈石供能的法器，將落下的殘肢運到另一邊的一個黑色小房間里。
雖然不知道房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事。申逸風沉下臉，看了一眼在楊磐背后蹦蹦跳跳想要看清光幕的蘇怡，切斷了靈力輸送，光幕便消失在了空氣里。
他剛想說什么，又頓了下，還是沒有說出口。
楊磐露出一個苦笑:“之前‘背刀客’賣了很多東西，除了平日里的小玩意兒，還有一些圖紙……”
申逸風臉色變了變。
“其中就有一張法器的制造圖紙，只需要一些凡鐵便能在修士的靈力運作下加快一些簡單工程的進度……我叫它——流水線輸送簡易制作圖紙。”
申逸風想起那條流水線上血淋淋的痕跡和一些斷肢殘骸，突然有些明白楊磐的感受了。
自己做出的本意造福大眾的東西，卻被人行劊子手的勾當，都會不爽的吧……
楊磐搖了搖頭:“我最生氣的不是這個……你看清那些人沒有，他們都是孩子……跟我一般大的孩子！他們還有父母，還有親人，還有無限可能！那些人，他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說到最后，楊磐幾乎是在嘶吼，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讓申逸風看到了他眼里的血絲。申逸風一驚，但又注意到他的神情雖然猙獰，但又出現了上次在客棧里遇到丑孩兒的那次超乎尋常的理智，他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他想了想道:“你知道那些人是誰嗎？我是說，那些墻上的……”
“我覺得，那些人，好像不是普通人……”申逸風捏著下巴想了想，“我注意到，哪怕他們被……但創口處好像，在愈合?雖然很慢，但有時間的話，再長出一只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楊磐哼了一聲，“的確，那些籠子里，就是等待生長出新肢體的……人彘……”
“人彘?！！”申逸風突然瞪大眼睛，這兩個字眼又讓他想起了那日的天祁大殿上那個被鮮血染紅的水缸，和那個猙獰可怖的女人……
他突然俯下身子，整個人像蝦米一樣弓起來，他想起來自己跪在臺階下，看著水缸中女人的血沿著臺階一點一點蔓延到自己跟前……
一條紅絲不受控制的從手心冒出來……
“給你這個。”一只白嫩的小手突然伸到自己面前，手里還捏著一包紅棕色的粉狀物體。
他頓了頓，眼前的場景又恍惚起來，宮殿換成了小屋，眼前猙獰的女人也漸漸被有著圓溜溜眼睛的女孩代替。
“這是什么？”他下意識問。
“少爺說，如果肚子疼就拿這個泡水喝，很能緩解痛感……”
楊磐本想阻止，可就是自己失神的一剎那就讓蘇怡突破了防線，將那包不合時宜的東西交到了申逸風手中。
不過，這個東西，這個世界還沒出現過，應該不會被認出來的吧……
申逸風接過，聞了聞，由于只是用最粗略的方法簡單混合，所以很快就讓他辯出了成分:“枸杞，姜，還有紅棗……還有甘蔗?都是凡間界的產物……”
“嗯。”蘇怡依舊沒心沒肺般歡快點頭，“這是少爺在楊府的時候做的，他說，每個女人都要備著這個……”
“等等，女人?”申逸風打斷她，一臉黑線，“我是女人嗎？”
蘇怡眨巴眼睛:“他也沒說男人不能喝啊。”
申逸風又去看原制造者楊磐，楊磐簡直尷尬的抬不起頭來，只沖他擺手:“喝不喝隨你，反正也沒什么害處……”
他這么一說，申逸風反倒更覺得奇怪了。
他想了想還是把東西收到自己儲物袋里，然后無視掉蘇怡強烈的“不喝就把東西還給我”的目光，道:“我現在不難受了，這個我先留著，以后再說……”
回去就找人鑒定一下它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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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到那些人，我剛剛想到一件事。”申逸風思索道。“煉丹室下出現這種情況，那些孩童莫不是藥人?”
“煉丹師用來試藥的人?怎么可能?我可沒聽說過煉丹師舍得讓自己的藥人斷手斷腳的。”
的確，藥人難得，煉藥初期的丹藥往往含有極大的丹毒，能承受住這些丹毒的人本就難得，自然是不會讓他們出現問題的。
“可那些人斷肢生長很快……”
蘇怡突然開口道:“山海有藥人，傳神農血脈，斷肢常生，不落痕跡，生于朝露，未見其亡。然則身無靈氣，無有修行，心性純至，得天之眷顧者。”
“其血含神力，可生死人肉白骨，為難得神藥。世人得之，為修士所擒，人漸稀少，九州漸失其跡。嗚呼哀哉，吾輩何故為貪，斷宗滅族，何其怖也！”
申逸風頓了頓，“你從哪里看來的這些？天祁書部都沒有這些東西。”
蘇怡大字不識幾個，申逸風用指頭想都知道這一定是從哪里看來的。
“《山海錄》，秘境里得的。”蘇怡老老實實回答。
申逸風頓時捶胸頓足，這兩人在秘境都有奇遇，可偏偏自己修為最高，卻一直疲于逃命，非但沒賺到什么，倒是賠了不少符箓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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