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好聽。”她娘高興，“這讀書識字就是好，先生這些出來的東西，聽著就是好聽。”

    她爹正好外面回來，看她手上拿著對子，知道是先生寫好的，連連她念念。這邊她娘看了眼對子，笑她爹，“這個你都不知道，丫丫你先別說，剛孩子都教我認識了，我來念給你聽。”

    她爹一愣，立馬一臉羨慕的看丫丫娘，有些不可思議，“真的？這幾個字你都認識了？”

    她娘點頭，然后一本正經的指著對子上的字，一句一句的念出來，“挺好了啊，一，團，和，氣，四，面，春，風。“說完還得意的看著丫丫爹，一臉自豪。

    這邊她爹可是楞的不行，還是不敢相信，疑惑的看她，求個真假。雖說她娘念的上聯指的是下聯，念的下聯指的上聯，但總歸這幾個字的讀音是對的。又看她娘也是一臉興奮的看著她，她這邊只好點點頭，“爹，我娘念的對的呢。”

    這下她爹可是心情復雜了，沒想到自己只這么一會工夫沒在老婆跟前，竟然成了家里了小小之外唯一一個不認識字的了，心情可是說不大清了。

    “那個丫丫，你還是教教爹認認這個字吧。”她爹看她把對子小心的收起來，連忙拉著她到跟前，“你娘都認識了，爹要是不認識可是不行，快，你也教教爹。”

    她笑，又把對子給鋪開，希望她爹沒記住她娘剛念的和指的。她娘一聽丫丫爹跟著學，自己連忙也湊過來跟著學“你這不是都認識了嗎，還湊什么熱鬧。”

    雖是這么說，她爹連忙也是讓出地方來給她娘。

    她把對子攤開，小心的鋪在炕上，她正中間站著，她爹娘兩個一人站一邊，仔細的看。

    她一字一句的一邊指一邊念，又用手指頭在炕上描，讓她爹娘兩個跟著學。雖說有紙墨筆硯了，但是別說她爹娘了，就是她，毛筆寫的和和蜘蛛爬一般，還是用手指頭在炕上描方便。

    一邊教他們筆畫順序，一邊讓他們記住讀音和字形，還一個字一個字的練，能記住幾個是幾個，倒是不急。

    這邊她爹娘兩個學的認真，她教的也來勁，倒是沒注意先生什么時候屋里來了。等她回頭說的口感舌燥想著倒口水喝，先生已經站在身后。

    她爹娘兩個沒看到，還一邊用手指頭在炕上描，口里還念念有詞的，一個個讀的有聲有色的。

    “咳咳，那個先生啊。”她趕緊大聲咳嗽兩聲，“這么晚還沒歇息呀？”

    她爹娘一聽，趕緊回頭看，先生正在身后呢。讓人給看個正著，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有學問的，生怕先生笑話。一時愣在那里，有些局促。

    “那個，我教我爹娘認字呢。”

    讀書識字光明磊落的事，可是沒啥好躲躲藏藏的，再說看先生的樣子，笑話是肯定不會，說不上還會夸上一兩句。

    先生看了他們一眼，湊到炕跟前，看到他寫的一副對子正工工整整規規矩矩的擺著，她爹娘兩個趕緊邊上讓讓，讓出地方寬敞些。

    “想著認識幾個字？”

    先生問的是丫丫爹，這邊她爹還沒緩過來，磕磕巴巴的，“那個，丫丫，這孩子，說，讓認識，幾個。我，跟著，她娘，兩個，瞎學，瞎學。”

    這這幾句話，這大冬天的，就看到她爹臉上出了密密的一層細汗，她爹伸著袖子，擦了好幾次。

    這讀書識字的，也不是丟人的事情，就說是學的先生寫的對子，但她爹心虛成這樣子，她倒是看著想笑。

    “這讀書識字是好事，你們能有這覺悟，可是與別個不同了。”先生說完，轉頭看她，“你這以后可是要多下工夫才是，自己學問扎實不說，還要學會貫通。”

    她點頭，不但要輸入，還要懂得輸出才是。

    “要是遇到孩子說不明白的，只管過來咱們切磋切磋，或者你這娃子記住，過來問我。”

    切磋她爹娘哪里敢，不過兩人也聽出先生的態度，知道先生不但沒笑話，還很贊成，兩人連連點頭。

    這會工夫她娘才緩過來，“先生過來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胖墩往我這被褥里藏了半只耗子，弄的被褥怕是不中蓋了，想著煩勞換一下。”

    她娘一聽，連連應下，出去西屋查看。這胖墩倒是送耗子送上癮了，之前給她送過，現在又給先生送上了。

    她把對子小心的收起來放好，留先生和她爹兩個說話，她過去幫她娘換被子褥子。胖墩還在西屋，正守著耗子，一臉的傲嬌。她娘拎起耗子尾巴，“以后自己留著吃吧，不用拿回來給這個給那個的，你的好意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留著吃吧。”

    說完，一邊提著耗子，一邊叫胖墩外面去吃。

    胖墩顛顛的跟著，叼著耗子找了個旮旯沒影了。

    “娘，胖墩這樣子也不是辦法呀，要不訓幾句，或者打幾下，這樣子不長記性怎么辦？”

    “唉，這要是搗亂的，肯定得訓。這事你爹不讓訓，說是胖墩也是好心，好好說說能聽的懂。”她娘一邊把被單和褥單撤下來，里面的被子褥子雖說沒沾染上，但是也不好給先生用，需要都換成新的了。“胖墩自從會抓老鼠了，之前三天兩頭的往家里帶，不是給你被窩里也放過嗎，說過之后倒是一直沒帶過了，以為改了呢，這倒好，又給先生弄了一只。”

    換下的被單褥子她娘讓她抱柴火燒水，先用熱水泡上。然后又從柜子里翻出一個喜慶的大紅被子和褥子，一看就是她爹娘結婚時候的，新的被子褥子，她娘又找了一套新的床單被單給鋪上，總是換好了。

    被褥她娘隔幾天天氣好就拿出去曬，雖說一直柜子里放著，倒是一點不潮，仔細聞，還能聞到陽關的味道呢。

    西屋收拾好，先生過去歇息。她娘東屋也鋪好炕，點著小煤油燈，小聲的說著明天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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