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看看。”一聽說書卷，先生就高興。放下手中的書卷，屋子里張望了一通。正看著，就見馬勇表哥和家誠幾個抬著最后兩個箱子進來了。先生趕忙沖他們幾個擺擺手，快步出去看個究竟。

    書是看不完也是搜羅不完的，家里雖說藏書有一些，但是每次帶回來的書卷，還是給先生滿滿的驚喜，甚是喜歡。

    讀書人大多是愛書人。遇到難得的珍本藏本，那種激動、歡喜的心情可是很難形容的。先生、馬勇表哥、家誠、由哥、江哥他們都是愛書之人，眼前的這些箱子都沒來得及搬到屋子呢，就被拆開了。

    小小在縣城的時候就一本本的把這些書都大概翻看了一遍，二小更是在府城就和她一直張羅，可是全都過過目的，但是眼下書箱子一拆開，二人兩眼還是冒光，跟著大家一處小心翻看，很是珍惜。

    “這是田家送來的吧？”先生拿出一卷，是修整后的。這本難得的詩集，她也聽說過，田明讓吩咐人送來這些書卷，她也是第一眼就見到這本詩集。雖說這修整過的還是殘缺不全，但也很是難得了。

    “先生，是田家送來的。”先生高興，一本本的都是愛不釋手。“可是有心了。”

    馬勇表哥也是很激動，翻了這本又翻那本，都舍不得放下。家誠他們幾個也是滿臉通紅、兩眼放光，跟在先生和馬勇表哥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看，生怕這些書卷一個不注意就消失了一樣。

    傍晚時分，一大堆人正興沖沖的守著書箱子，蹲在屋門口，一門心思的感嘆著，歡笑著。她爹帶著寶哥、嚴哥兩個忽的出現在身邊，還是她最先發現，著實把他們幾個小的嚇了一跳，“爹，你怎么來了？”

    “飯菜做好了，我上來叫先生下去做席面。”她爹說著，又看了看先生和馬勇，兩人還是一門心思都在書卷里，根本就沒發現來了人，“先生？先生？”

    先生終于是從書卷里探出頭來，“你來了？”說完就又一頭扎進去。

    “二舅。”馬勇表哥也回過神來，站起身和她爹打招呼。馬勇表哥打完招呼是站也不是，蹲下也不是，眼睛更是舍不得離開書卷，有一下沒一下的瞥到書上，心思壓根就不在說話上頭。

    “你二妗子做好飯菜了，讓我上來叫你們下去。”話雖是對馬勇表哥說的，但是看的，她爹看的是先生，“要不，要不咱先把這些箱子抬到屋里？先下去吃一口飯？吃完飯再上來繼續看？”

    馬勇表哥雖說不舍得離開這些書卷，但眼下也只得答應。嗯，嗯了兩聲，也是跟著一齊看向先生。

    “你們去吃吧，我就不下去了，一會讓珩哥給我端上來一碗就成。”書卷在跟前，先生就不想動彈了。

    “先生你就下去吃一口吧，”先生既然這么說，她爹不好執意再繼續叫，只好她上前，“我娘她們做了一大桌子菜，先生愛吃的那幾樣，我娘都給做了呢。家里這些日子都是我爹做飯，想來先生也是吃的膩了。正好我娘家來，還弄了一大桌子飯菜，先生要是不下去吃，怕是可惜了。”

    對于一個愛書的吃貨來說，就陷入糾結了。

    “那就下去吃一口，”好在先生糾結的時間也不多，“這些書卷先收起來，吃完再回來看。”

    家里人多，大大小小男那女女很是有一些，桌子椅子都不夠，還是把老太太、大娘和老姑家的桌子椅子一并都搬了上來，這才湊夠數。

    少不了的是紅燒肉，還有紅燒魚、燉的骨頭、小雞燉蘑菇、蒜泥白肉、地瓜皮炒雞蛋也是先生愛吃的菜。家里的菜園子還沒長好，除了小白菜能間間苗吃個新鮮的，炒的燉的菜多是去年地窖存的和曬的。

    豆腐是豆腐坊新做的，她娘弄了麻婆豆腐。土豆是少不了，一個酸辣土豆絲，又和豆角、排骨燉了一鍋。還有白蘿卜，出來的是清湯。還有一盤花生米，就酒吃。

    家里的辣醬更是少不了，小蔥沾醬還有小白菜，也是要上桌，正是嫩的時候，好吃。

    整個晚飯吃的很是熱鬧，東屋她爹、小小和二小張羅，西屋是她娘、二姑還有她張羅，酒足飯飽也是閑聊有趣。很是鬧騰到了大半夜，才散去。

    縣城里跟著來的幾個活計安排在了馬勇表哥的屋子，明天一早出發回縣城。

    馬勇表哥和先生聽二是滴酒沒沾，光顧著吃飯了。吃好飯就回了學堂，說是要整理書卷。

    大娘和二姑一直幫著把家里收拾的差不多，洗洗涮涮之后，各家的桌子椅子也都拿了才家去。剩下的一些整理，家里就她們娘倆忙活了。把幾個活計安排好，她爹也就，迷迷糊糊的直接睡在了炕上。

    她爹喝多了，一喝多就犯困。

    小小和二小看家里沒事，雖是大半夜，但還是征得娘親的同意去學堂看看，說是先生和表哥看書，他們也過去湊湊熱鬧。

    東屋收拾好，又鋪上被子褥子，讓她爹炕上睡覺，她們娘倆就開始忙活了。

    先是給小小和二小的屋子收拾好，被子褥子鋪上。又把她屋子里外收拾一通，炕上地上打掃干凈，褥子被子鋪上。然后又去整理后廚，鍋碗瓢盆歸置好，灶膛鍋里收拾妥當，爐子滅火，地掃干凈，又好生擦擦洗洗，收拾干凈。

    雖說是大半夜，時候不早，但娘倆忙起來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娘，還是家里好。”她嘻嘻笑，手里抱著胖墩，肩上站著白邊，大半夜的又給狗仍了兩塊大骨頭，蹦跶的湊到她娘跟前，“家里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都比府城舒坦。”

    “人是越老越念根，”她娘點了煤油燈，用罩子罩住，正往外走，“我老了，外頭待不住。”

    自從家來就開始忙活，一刻沒得閑，這會終于是飯也吃完了，屋子也收拾妥當了，雖是大半夜，她娘還是想房前屋后的轉悠轉悠。要不然吶，用她娘話說，睡不踏實。

    她跟著，披了件褂子，又把胖墩裹在懷里。白邊倒是乖，趴在她肩上，用四個爪子找平衡，是一點要下去的意思也沒有。

    家里的雞在樹上，大半夜也數不過來。鴨子也是窩成一團，大半夜睡的正香，聽到動靜嘎嘎叫上兩聲抱怨不滿，也就伸長脖子，繞在一起，接著睡了。

    幾窩兔子都沒在外，全在窩里，沒見著。

    屋后的果樹靜悄悄的，風刮過來，樹葉也是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唯恐擾了這靜謐的夜。

    家里菜園子她娘沒個席子也都轉悠了轉悠，摸摸這個苗，用燈罩著看看那個葉子。

    再往上走就是工作屋和幾個作坊，這會都關了門。她爹的木匠活計想來是做的有模有樣，外頭看著是忙碌碌的一片，很是沒閑著。魚塘里的水偶爾翻起波瀾，是魚悄悄走動的痕跡。

    還有果樹園子、瓜地、樹屋，也是一個都沒落下，在茫茫的夜色中，舉著燈，都看了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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