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老族長遞過來不可置信的眼神，悠然莞爾一笑。

    “老祖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如果您愿意相信我，請把您生病的前后經過詳細的告訴我，我會盡量嘗試為您醫治的。”悠然一雙黑白分明，似乎能滴出水來的大眼睛毫不閃躲的正正望著老人，傳達著自己的真誠和自信。

    她也能夠理解，要知道她自己如今的骨齡也就差不多四十不到的模樣，在那些活了不知道有多少萬年的老前輩眼里，的的確確是實在不夠看的。

    更何況自己對于海蠻獸一族來說，還不是自己的族人，只是一個其貌不揚、外表上面看起來普普通通、毫無特色的人類修士而已。如果不是有鐘哲在一旁為自己“背書”，別人估計一言不合都要把她馬上給轟出去了吧？

    感應到自己身體的狀況，那明顯已經日漸衰敗的身體以及幾乎與普通凡人都相差無幾的薄弱靈力，老人的心里不由得充滿了苦澀。

    “小丫頭，老頭子謝謝你……不過我這個病不已經沒救了……你也不要再費心神在上面……”老人哆嗦著嘴唇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蹦出一段話，語氣里滿含了無盡的絕望和悲戚。

    聽到老人家的話，悠然卻是精神一振。她從老族長的話語行間讀懂了他的意思，老族長并不是因為自己年齡和閱歷少而不信任自己、鄙夷自己的能力，反而是因為對自己病癥長期無法得到醫治最終產生了絕望而已。

    于是，她忙對著鐘哲使了個眼色。而機靈的鐘哲當然讀懂了悠然眼神里面的意思。忙上前一步拉著老族長的手勸道：“老祖宗，您不用擔心。我父親那樣病的那么嚴重，每一位醫師過來都看不出來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癥，還說他沒救了。”

    “當時也只有老許醫師能夠簡單的判定我父親他是中了毒，可是中了什么毒，老許醫師也是一籌莫展，說他老人家無能為力的。”

    “如果不是多隆大哥找來的悠然妹妹，估計您以后都看不到我父親，您就要失去您最喜歡的大弟子了。”

    “連那么多醫師都治不好的病，我悠然妹妹一晚上就可以藥到病除。所以說，老祖宗您就放一百個心，讓悠然妹妹好好給您看看。”

    “反正看一下也不會對您的身體有什么害處不是嗎？”

    “……反正……反正最壞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不是嗎？”

    “老祖宗，您可不能放棄啊！我父親就是被奸人所害，我們還需要您病好了給我們撐腰，您可千萬不能有事！”鐘哲一咬牙，終于把最后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說出的兩句話給一下子蹦出來了。

    說完以后，他一臉忐忑不安的看著老族長，生怕他會生氣一下子爆發出來。要知道老族長的性子一向耿直正義，眼睛里面容不得半點沙子。

    而近年來雖然鐘哲沒有來給老祖宗請安，但是也從旁人的閑談中了解到，老祖宗的脾氣愈發的暴躁易怒，那些隨侍的下人一個不留神就會被責罰。

    所以，剛剛自己最后說出的那兩句話幾乎都帶了一點大逆不道的味道，鐘哲如今是小心肝兒顫，生怕會惹到這位族里說一不二的老祖宗。

    “反正最壞也不會比現在更壞……”老人喃喃低語，慢慢的咀嚼著剛剛聽到的每一個字。只覺得那些話就有如悶雷一般，重重的轟打在自己的心頭上。

    是啊，如今自己修為盡失，發起病來五親不認，甚至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就連自己最親的親人和屬下都避之惟恐不及。

    如果讓眼前的小姑娘嘗試一番又能有什么壞處？按照小哲兒所說，鐘顧那小子的不治病癥都是在她手里治好的，估計這小姑娘還真的應該是有兩下子的。

    而且，即使小姑娘不會治又會怎么樣？最壞也不會比自己現在這樣，就如同活死人一般生不如死要來的好吧……

    想到這里，老人原本干枯沒有一點焦距的眼睛突然迸發出一股莫名的神采來。

    他望著悠然囁嚅著開口道：“小丫頭，你真的……真的能夠幫我治好我的病癥？”

    悠然神采奕奕的握住老人枯瘦的雙手，仿佛要給予老人無盡的信心：“老祖宗，您請放心。即使我不能把您的病癥徹底治愈，我還是有把握讓您的病癥不會繼續惡化，為您延長您的壽元的。”

    “不過，您要先告訴我，您得病的經過。當然，還有您發病時的癥狀和表現。”

    望著床前兩個年輕人那充滿暖意的鼓勵眼神，老人終于露出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容。雖然這個笑容并不是那么的燦爛，還是帶著那么一點的憂郁。只聽到老人說：“好……好……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

    “老祖宗這個病啊……”

    ………

    從老族長那略帶干澀的語氣陳述中，悠然和鐘哲終于大致聽明白了老族長整個發病的經過。

    原來，老族長這個病癥并不是一個偶然。

    他也不記得是從海蠻獸的那一代老祖宗開始，只要修煉到一定的等級，人就會變得越發的狂躁起來。修為越高，發狂的次數就會愈多。

    而最明顯的是，如果是九階以下的修為，他們還能夠控制本身的理智，不讓自己徹底的失控。可是，如果真的已經修煉到九階，特別是準備沖擊十階的時候，那對于他們來說，那就真的意味著是一場災難了。

    而其中最要命的，則是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能夠成功沖擊十階的海蠻獸了。

    而眼前的這一位海蠻獸老祖宗，在前幾個月（多隆已經離開族地出外訪醫的時候）又再一次嘗試沖擊十階大妖，結果在關鍵的時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據說當時狂性大發整個人都失去了理智，把周圍的一眾侍從全部滅了干凈。

    經過那一場浩劫以后，老族長對于自己害死多年跟隨自己的老部下非常內疚。所以自愿讓人設下那么厲害的禁制，還把自己給死死的困了起來，平日里連最親的親人和部下也避之不及，生怕自己再來一回，結果又害了大家。

    而經過那一次突破失敗，老族長也發現自己的身體應該是徹底出了問題。連自己的神智也是時而清醒，時而失控。修為更是詭異的慢慢倒退，幾乎都變成現在與凡人無異的練氣期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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