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還在迷離之間,巨座驀然抬頭,只見一條黑底白紋的巨蟒赫然吊掛在兩根樹椏之上。原來,那巨蟒一直停在蛛穴之外,見他一露面,便立即噴出一口濃烈毒煙,饒是巨座反應機敏,及時閉氣,但依然有少量毒素進入體內,不時便已影響到四肢行動,這才有了個失足跌落的下場。
“該死,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難道我今天要活活摔死不成!”
定睛下望,只見石壁的盡頭就在跟前,再往下面便是無底深淵,不說里面還隱藏著什么未知的厲害妖物,就算是掉在石頭之上,也要摔個粉身碎骨。可那蛇毒著實厲害,一時半會也不見緩解,束手無策的巨座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距離死亡愈發接近。終于他感覺到臀部以下飄過一陣溫柔的涼風,身體不由自主向前張倒下去。
“媽呀”
一聲慘叫,巨座忽然發覺自己的鼻梁前方傳來一陣莫名的酥麻,稍一回神,只見他的身體正落在一張巨大無比的蛛之上,用以組成蛛的蛛絲上端還懸掛著些許粘稠的汁液,正是那毒蛛用以麻痹獵物的毒液。
說來也是巧了,不管是蛛毒還是蛇毒,哪一種進入身體之中都要將人折磨個半死,但巨座卻萬萬沒有想到,看似致命的兩種毒素,冥冥之中竟是互相克制,首先接受到蛛絲的四肢也隨之恢復了一些知覺,令他擁有了一些行動的能力。
好不容易從死亡邊緣掙扎出來的巨座連忙翻身朝旁邊挪轉,卻又發現那蛛上的蛛毒竟是無比粘人,無論他如何蹬踹,都無法完全擺脫蛛的糾纏,總有一面與之緊緊相連。幾經嘗試之后,還未完全解毒的巨座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而此刻頭上那條虎視眈眈許久的巨蟒已經順勢爬去,一邊吐著纖細輕柔的信子,一邊貪婪地注視著上的獵物。
“這這這該如何是好,都走到這一步了,若是被這只大長蟲整個吞了,實在讓人不甘心。哪怕是沒有力氣,放開我,讓我們兩個一對一地肉搏一番,我也能死得情愿啊!老天爺,幫人幫到底,請你再顯靈一次吧!”
那黑蟒可不管巨座嘴里嘀咕的話,他已在此等待多時,只是那毒蛛遲遲不肯上鉤,就在它準備打道回府之際,卻見到這么個古怪的小“家伙”從洞中溜了出來。饑腸轆轆的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于是使出混身解數,一直追到這里。眼下,大餐近在眼前,雖然量少了點,但至少占了“奇”這個特點,此時的大蟒再也按捺不住,當即躍身飛起,直撲上的巨座。電光火石之間,又一道黑影從洞中飛射而出,巨座見到這一幕,嘴巴不禁拱了起來,就在對方即將落在巨蟒頭頂之際,他終于大叫一聲:“毒蛛!”
正所謂:螳螂捕蠶,黃雀在后。
只是這一回,黃雀與螳螂的位置互換了一下,成了螳螂捕黃雀。那毒蛛不知哪來的這么多大火氣,自洞中一躍而出,一經跳上巨蟒的頭頂,便立即用那堅硬無比的前咢刺進了基中一只眼窩之中。一時間,那大蟒吃痛,身體掙扎地扭轉起來,巨大的身軀甫一舞動,四周大風立即呼呼作勢,吹得旁邊的蛛也是上下翻騰,粘在上面的巨座更是如同浪中扁舟一般,毫無自救的機會。
“哈哈,咬它,咬它,使勁,使勁!”
巨座看那毒蛛與巨蟒亂斗正酣,一時間也忘了自己所處的境域。可那蛛雖然堅韌,但與其相連接的巖石樹椏卻是禁不起這番折磨,終于東南方的石基斷裂開來,牽連著同側的樹枝一同折斷,如此一來,巨座身體順勢垂落,只靠左側的兩個固定點勉強支持。
若是這樣也就好了,被刺瞎一眼的巨蟒越打越兇,身體從東邊一直轉到西邊,眼見蛇尾馬上就要甩中用以支撐蛛的樹根,巨座的整顆心都隨之提了起來。
“哎,哎,別過來,你們死就好了,別拉上我!”
那兩只妖物哪懂什么人語,只知現在正是千鈞一發之際,誰先示弱,誰便要死。那毒蛛見啄瞎一只蛇眼還不解氣,轉而猛攻另一眼睛。大蟒已經吃了一回虧,哪里還能看著自己重蹈覆轍,登時倒地翻身,想要借此力道將那頭上的毒蛛甩飛出去。
可是,畢竟是情急之下,那巨蟒沒能掌握好力道,身體一卷,便已上了旁邊的蛛,巨座心中一沉,暗道這下完了。果不其然,只剩下兩個支點的蛛哪里受得了這般壓力,登時雙雙開綻,方圓四五丈的巨大蛛包裹著巨蟒毒蛛,以及“無辜者”巨座,驟然翻下無盡深谷。
“啊!”
狂墜之中,巨座拼命喊叫,眼淚順著臉頰不斷向上倒飛過去。如果他的四肢還能自由活動的話,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可眼下,因為巨蟒的加入,已經將那蛛完全卷在身體之上,并將他與毒蛛一同包裹其中。而便令巨座感到詫異的是,趁著這么點工夫,那巨蟒竟然發動反擊,一口便將毒蛛的身體咬得稀碎。
然而,一物降一物的道理蟒蛇是永遠不會懂的。自以為咬死毒蛛就可以以血前恥的它,卻沒有想到那毒蛛體內的汁液竟是狠毒無比的穿腸毒藥,雖然只有一小部分順著蛛尸進入體內,但依然足已將那健壯的大蟒殺死。這山谷屬實深邃難測,巨蟒將那毒蛛咬死,并且毒發,卻仍然沒等到落入谷底。眼見這兩只妖物雙雙喪命,巨座吃力地攀上巨蟒的腹部,選了一處較為柔軟的位置,于是將身體趴下,自言自語道:“就看你的了!”
“轟隆”
巨大的轟鳴聲幾乎傳遍了方圓數里,劇烈的抖動在那動靜發生的數息之后依然隱約可辨。一時間,山谷之中百鳥散盡,野獸奔走,誰也不想被那巨響之中的東西牽扯進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無比靈躍的身影自林中狂飆而過。只見它時而于群木穿梭,時而跳躍在繁枝錯節之中。乍一看去,那便一只山魈鬼魅,即便處在這等復雜多端的地貌之中,依然如入無物之境。終于,在一番奔波之后,那家伙停在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跟前。坑底之中,一個混身狼藉的身影撲倒在一灘墨綠色的渾水之中。坑邊未知者舉步向坑內走去,卻見他腳下遽生無數的荊棘,刺入泥土之中,保持平衡。不時,他已來到了坑底之中,一陣濃烈的惡臭當即涌入到他的身體之中。
“有意思!”
“不不不,放開我!”
忽然間,死里逃生的巨座從那不堪回首的噩夢之中蘇醒過來,然而身上隨處可見的劇痛讓他清晰地意識到,現在的自己絕不能亂動,否則隨時都有可能再次昏死過去。
“這這是哪里!”
巨座僵直的身體無法移動,只能依然兩只眼睛來洞察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房屋,卻又與他意識當中的尋常建筑大不不同。肉眼可見,屋內的一切陳設都是木制物品。但瞧它們的形狀卻又不是后天加工,而更像得先天養生。天底之下,真有植物生來便能長成桌子、椅子、床榻乃至樓宇嗎?巨座不敢相信。
剛剛蘇醒的巨座身體依然十分虛弱,再加上之前墜落的時候身上負了重傷,失血過多,如今的他口渴得要命,正愁無處尋水。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忽然自外面“飄”了過來,巨座的精神隨之變得緊張萬分。
“什什么東西!記得小時候娘曾經講過,只有鬼走路才是飄飄然的,難道這里不是人世,而是陰間?”
感覺那家伙走得越來近,巨座索性閉上了眼睛,正所謂“眼不見為靜”,他也想借此來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誰承想,對方早已知道自己已經醒來,隨即開口道:“呦,還在繼續裝死嗎?真不知道少主將他救來到底為了什么,害我也要留在這里一起受罪。喂,你要死就快死,不死的話就快點起來,藥涼了可就不靈了。”
那聲音雖然聽起來有些刺耳,但細細咂摸一番卻有了一種獨到的俏皮,巨座暗想反正事已至此,也沒什么好怕的了,于是將眼皮抬起,故作睡眼朦朧的樣子,壓低聲音道:“這這是哪里?”
隨著問話,巨座順勢看向床邊,只見一個打扮艷而不妖,著裝透而不露的年輕女子赫然立在旁邊。那女子長得還算標致,只是臉龐和身體都顯得十分小巧,看上去十分柔弱。而在女子的身后,左右兩邊各有兩片纖薄的翅子在快速眨動,怪不得她能從屋外飄進屋里,原來是由翅膀相助。想到這里,巨座的心中立即解開了大半的警惕,但同時身上的傷患也在此刻紛紛作祟起來。
“你在看什么,真是好沒禮貌。”
那女子見這么個大男子目不轉睛地瞪著自己的身體,立即羞愧地轉過身去,而唯獨將右手伸向床邊,略顯不耐煩道:“快喝,不喝我就倒了去。”
巨座見狀連忙強裝笑容道:“姑娘,剛才是我輕薄了,還請不要見怪。但你也瞧見我這副樣子,別說自己喝藥,就連動動身體都是不可能的,要不就勞煩姑娘大駕,將湯藥為我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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