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杰是聰明的,知道這樣占不得半點便宜,久而久之他便不再掙扎,而是安分地坐在地上,雙目呆滯,看著近處的火光。
孫長空看了他一眼,略帶玩味地笑道:“怎么?放棄抵抗了?之前你不是挺牛氣的嗎?”
陳世杰翻眼瞧了他一眼,隨即道:“你沒聽過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嗎?”
孫長空一聽對方這是嘲諷自己是蝦是狗啊!一時之間找不出更好話鋒來回擊對方的話,他只得用那根仍然冒著火星的枝椏繼續去捅對方。誰知這回陳世杰并沒有哀呼,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孫長空當即一愣,難道對方是被自己氣瘋了不成?
“你笑什么?”
陳世杰聲音一頓,回答道:“笑你。”
“笑我什么?別忘了,現在可是你被我所制。如果我的那些朋友有半分損傷的話,我便要在你身上千倍萬倍地討回來。”
陳世杰絲毫不懼,輕笑道:“照你所說,那我看你是救不了你的朋友了。”
孫長空當即一驚,呵斥道:“說!你把他們怎么了?”
陳世杰好歹也有一百三十四斤,但在孫長空心中竟好像一只剛破殼的雞崽似的,一拈便將他吊了起來。要取他的性命,簡直比睡覺吃飯還要容易。
陳世杰扯著嗓子才能說話,于是艱難道:“我說如果你要把我對他們的傷害,千倍萬倍還給我,那我豈不是要被凌遲處死了么?”
孫長空頓時舒了口氣,這才將對方隨手丟到了地上。稍稍平復了下心情,他才又想起了一個不錯的話題:“你就不奇怪,這么長時間了,居然沒有半個族人前來救你?”
顯然,孫長空的這個話題令陳世杰相當失意,因為他明顯在對方的臉上發現了一絲苦澀,那是人無論如如何都偽裝掩飾不了的。
“他們是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我出了事,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救我,而是選一個新的少主,從而鞏固他們各自的地位。”
聽后,孫長空覺得這里面肯定有不少有趣的話題,于是接著問道:“難道,你就沒有幾個擁護者嗎?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不可能是靠自己一個人的努力吧?”
陳世杰搖頭:“當然不是。可他們也不是傻子,與其追隨一個生死不明的失蹤人員,不知另謀高位,再選一個傀儡,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他們既有了保障,又能從中賺得大把的人情,何樂而不為?我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所以也就不需要再去浪費人力財力了。”
看著對方冷峻的面容,孫長空竟不由得同情起對方來,隨口道:“原來你們陳家如此薄情,真想不通如如同一盤散沙的你們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陳世杰古怪地看了孫長空一眼,并用一種長輩教訓晚輩的口吻說道:“難道,你沒聽說過陳家的老祖宗嗎?有他在,陳家就不會倒。”
“哦?他真有那么厲害?”孫長空不禁問道。
陳世杰毫不遲疑道:“那當然!放眼整個初升大陸,能夠晉入到仙人之境的修道者也寥寥可數,更何況他老人家已經修成正果已經數已百年,修為定然更上一層。想必,這個世上能夠正面擊敗老祖宗的人已經不復存在了吧?”
看著對方如疾如酸腐的模樣,孫長空也不想打斷人家的美夢,于是索性不說話了。
過了許久,陳世杰竟開口道:“難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抓住你那幾個朋友的嗎?”
孫長空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有意饒過對方,對方居然還故意找茬。難道,他是嫌身上的傷痕不夠多嗎?
但為了不失風度,他仍然咬牙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反正人已經到了你們陳家,明兒一早我就拿你去換人。你說,他們見到你的時候會不會特別驚訝啊?”
可能是長時間被捆綁的原因,陳世杰覺得混身猶如萬蟲啄食一般,奇癢難忍,當即便在地上打起滾來。他企圖靠與地面的摩擦來減輕癥狀,誰知身體竟是越來越癢,癢到無法自持,時哭時笑,好似瘋癲了一般。看此情形,孫長空不緊不慢地從壞中拿出一只瓷瓶,啟開對方的嘴巴往里面塞了一粒藥丸。說來也奇怪,吃下藥丸的陳世杰立刻便不再掙扎,身上的騷癢也緩解了不少。過了一陣,陳世杰才無力道:“剛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孫長空收回藥瓶,站起身來,雙手背負道:“呵呵,我知道你百毒不侵,甚至還以毒練功。所以我就靈機一動,想用這癢藥試一試你,沒想到這東西果然管用,****你這種對毒性擁有先天免疫能力的特殊人群。”
“什么?癢藥?我怎么沒聽說嗎?”
孫長空怪笑道:“你身為陳家少主,高高在上,當然不會接觸這些市井之人用的玩意。不是嚇唬你,當初就有人中了癢藥,沒能及時服用解藥,最后將自己活活撓成了一個血人,最后爆體而亡。”
“這……這藥又這么厲害?”
陳世杰心里發虛,他怕自己也像那人一般悲慘死去。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方式。如果真要被活活癢死的話,他寧愿選擇自斷經脈、氣絕身亡。好在,孫長空剛剛已經給他用過了解藥,陳世杰這才稍稍安心下來。
然而孫長空好像能夠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于是開口道:“你不要以為解了毒就能沒事。這癢藥毒性雖不強,但藥效持久,極不容易根除。如果不能連續服藥,之前消去的毒素還有可能卷土再來。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必須聽我的話,不然……”
孫長空不說,陳世杰也知道對方的意思。稍微想了想,他隨即道:“你放開我吧!我不會跑了。不過,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一聽這話,孫長空來了興致,于是連忙湊到身前道:“說說看,興許我真的可以放了你。”
陳世杰的眼中閃出一絲睿智:“我可以幫你把人救出來。”
“呲!”
一道裂帛之聲飛射而出,綁縛在陳世杰身上的藤蔓已經被重輝劍一斫兩半。而令當事者心驚的是,那劍光快而鋒利,卻沒有傷及他一絲一毫。如此看來孫長空的修為比起之前二人頭一次相遇的時候又要精進了不少。
陳世杰活動著手腕,突然道:“你過來,我告訴你辦法!”
孫長空剛要上前,突然一只快拳迎面而來,直接擊中他的面門,當時鼻血竄涌。
“你!”
陳世杰不以為然,冷笑道:“呵呵,這是報剛才的火毒灼體之仇。”
孫長空哭笑不得,心想此人果然心胸狹窄,有仇必報。像這種人,絕不能交往過深,否則必會遭難。
好不容易將鼻血止住,孫長空以一種極其陰沉的口氣道:“仇你也報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救人的方法了吧?”
陳世杰瞧瞧周圍,然后伸開雙臂,當著他的面轉了一圈,將自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呈現在對方的面前。
“吶,不就是我嘍!”
孫長空感覺自己被耍了,于是掏出那只藥瓶向火邊一靠:“信不信我把它們全毀了?”
陳世杰面色大變,趕緊妻兒殃求道:“別別,有話好好說。”
孫長空怒不可遏,他已經不想再聽這個奸詐小人繼續說話:“我剛才說的方法和你說的有區別嗎?用你這個人質去交換我的朋友。然后呢,你說陳家人根本不會管你的死活,他們只會選舉一個少主充當傀儡而已。那我拿你去陳家,豈不是自尋死路。本來我還不用死,結果為了殺你滅口,他們還得叫我給你陪葬。陳世杰啊陳世杰,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是,我是說過這話。但我沒有說過照你所說的辦啊!這樣,你幫我重奪少主之位,那就將你的朋友一根頭發不少地還給你。你看怎么樣?”
孫長空打量了一下對方,他總覺得自己掉入了對方事先設計好的套路之中。
“他怎么難確定我一定會幫他,難道他認定我非要救出薛菲菲不可?”
雖然心中疑惑多多,但孫長空也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的想法,所以繼續與對方周旋道:
“先不說只憑你我二人之力如何對付整個陳家,就算我幫你恢復了少主的身份,那萬一你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怎么辦?”
陳世杰搖搖頭:“我們陳家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之前阿文為了履行諾言自斷一臂的場景你也在暗處見到了吧!我陳世杰說話,一諾千金。如果你不信我的話,那就把我重新綁起來吧!”
孫長空當即一愣,腦海之中頓時閃過無數的想法。但這些念頭都在他萬分之一剎那之后煙消云散。
“好!我信你。那你說,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陳盛情房間之中的幾個人已經挨個按了手印,這說明紙上的內容經過了他們的同意,可以呈報給老祖宗。看著那三枚蒼勁有力的大字,陳盛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陳盛恩,你沒想到我的兒子也有今天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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