惻隱。
也只余惻隱。
海賊的燒殺搶掠依然在進行，卡爾和卡羅卻像是失了魂一樣，熟視無睹，只顧得在酒館中劃拳暢飲。
“傻小子們，怎么坐在這里喝悶酒啊？這村子雖然又破又窮，沒什么油水，不過倒是有幾個水靈靈的大姑娘。我看你倆年紀(jì)正合適，不去發(fā)泄一下嗎？”
一伙海賊從酒館的后門擠了進來，搬了兩壇酒又從前門奔了出去。
半晌，沃克海賊團的船長雷曼帶領(lǐng)著幾個小弟也來到了這家酒館。
“卡爾，卡羅，你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不去掠奪你們應(yīng)得的戰(zhàn)利品？”
卡羅站起身來，笑瞇瞇地看向了雷曼，“船長，卡爾這小子今天有點腦-殘，我陪他喝點酒。這家伙可能是被海軍給追傻了吧，船長您也看見了，船還沒停，這小子就往海里跳……”
“嗯！”
雷曼船長冷哼一聲，他看了看剛剛灌了自己一碗酒的卡爾一眼，看了看地上被砸碎的桌子，看了看卡爾面前桌子上的酒壇，又看了卡爾一眼。
那壇酒，自從擺上桌子以后就再也沒換過，其他的酒壇都是酒館里客人剛剛尚未喝完的，現(xiàn)在則是被擺在了卡爾的面前。
當(dāng)然，這一切雷曼并不知情。
“卡爾！”
“嗯？”被雷曼這么一叫，卡爾咆哮一聲，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碗。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雷曼面前，努力眨了眨眼，“喲，是船長啊！”
說著又將視線從雷曼身上移開，東倒西歪地?fù)湎蛄死茁砼缘囊粋�海賊，“今天誰掌舵啊？怎么船這么晃啊？”
卡羅上前接住了被那海賊推開的卡爾，滿臉堆笑地看著雷曼，“船長，您看……要不我先送卡爾回船休息去吧。”
船長雷曼永遠(yuǎn)都是板著那一副黑鐵塔似的臉，他盯著卡爾和卡羅看了好一會，才吐出了一個詞：“去吧！”
等到卡羅架著卡爾走遠(yuǎn)，雷曼身邊的一個海賊才湊上前來，“船長！這倆小子有點得寸進尺啊，您不能這么慣著他們！”
“就是啊船長，那小子不就是幫您擊敗了一次海軍嗎？您可是一直都在給他面子，他卻是有點蹬鼻子上臉！”
沃克海賊團一共有幾十號海賊，其中一些人也是有著自己的小團體。關(guān)于這些，船長雷曼當(dāng)然一清二楚，不過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他一般不會插手手下之間的小摩擦。
站在酒館門口，看著艱難走遠(yuǎn)的卡爾和卡羅，雷曼的目光變得深邃了起來，“你們不用再多言了，我心中自有打算。”
雷曼很欣賞卡爾和卡羅的能力，這兩個小子的戰(zhàn)斗力驚人，隨便哪個都能輕松撂倒其他三五個水手。除此之外，這兩個小子的勇氣也是遠(yuǎn)非他人可比，當(dāng)初在面對海軍的追擊時，其他人都畏畏縮縮，是這兩個小子游到對方船上砍斷了對方的桅桿。
雷曼有心把這兩個小子培養(yǎng)成自己的得力戰(zhàn)斗員，這才沒有對他們過于吹毛求疵。
“年輕氣盛，是該稍微打壓他們一下了。”
輕聲自言自語一句，雷曼轉(zhuǎn)身回到了酒館之中。
只是他不知道，現(xiàn)在的卡爾，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個熱血少年了。
“卡爾，我有點忍不住了……”
架著“喝醉酒”的卡爾向海賊船走去，卡羅咬牙切齒，在卡爾的耳邊恨恨地說道。
“別回頭。”卡爾知道，就在身后村莊的方向，那里已經(jīng)卷起了濃濃的黑煙，“卡羅，你記住，既然你現(xiàn)在是一個海賊，那就別讓你的同情心泛濫！”
“卡爾？！”
卡羅不解，他根本想不明白，自己從小玩到大的這個伙伴，為什么會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總是說一些讓自己心驚肉跳的話。
難道僅僅不到兩個月的海賊生涯，就已經(jīng)使他的性格產(chǎn)生巨大的變化了嗎？
仿佛沒有注意到卡羅看自己的眼神，卡爾視線稍稍模糊，眼前又浮現(xiàn)出了那個用刀子送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小伙子，“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做到，如果你有一天真得成為了一名海軍，那么你也不要讓你的正義變得腐爛！”
……
第六日，西海，克萊曼島。
克萊曼在本地語中帶有經(jīng)商、貿(mào)易的含義。島如其名，比起像卡爾的家鄉(xiāng)或者是他們之前劫掠的那個小島，克萊曼島要繁華了太多，而且在這座島上，還有一座海軍支部基地。
在這個全民航海的世界中，某座島嶼的經(jīng)濟一旦發(fā)達，引來的當(dāng)然不會只有人畜無害的貿(mào)易商船。來來往往的過客中，自然是少不了這個大海賊時代的主角——海賊。
可畢竟這座島嶼上駐扎有海軍基地，不是每一支海賊團都像白胡子海賊團那樣無所畏懼。絕大多數(shù)來島上修整的海賊，早早地就會降下海賊旗，把船只偽裝成商船停靠在碼頭。
對于這一現(xiàn)象，島上的海軍和居民們早已屢見不鮮。既然大家都是講規(guī)矩的人，海賊也不會搶掠鬧事買東西不給錢，海軍自然也是懶得使用捉襟見肘的兵力大動干戈，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今天是個風(fēng)和日麗的好日子啊！待會咱們先采購一些物資，然后就回海上開宴會！”
沃克海賊團最近一個月確實是有點走運，撈到了不少的錢財。船長雷曼心情大好，手下們也跟著不斷地起哄。
“不過干咱們這一行的，只有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離開碼頭！”
船長的聲音帶著幾分威嚴(yán)，海賊們雖然有點怏怏，但也沒人敢持反對意見。
“卡爾，卡羅！”雷曼將卡爾和卡羅在人群中叫了出來，悠悠地笑道：“你們兩個跟著我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了。這次我準(zhǔn)備鍛煉你們一下，派你倆去鎮(zhèn)子上購買食材。記住，這鎮(zhèn)子上有海軍，考驗?zāi)銈冃膽B(tài)的時候到了。”
“船長。”卡羅聞言，略帶不滿地盯住了雷曼，“這買菜，好像不該是我們倆的事情吧？”
“卡羅，船長沒別的意思，他只是想鍛煉你們一下。”這時，“一只眼”從旁邊站了出來，“干咱們這一行的，什么事都有可能遇到。為了多漲點經(jīng)驗，兄弟們當(dāng)初都是這么過來的。”
“一只眼”是一個獨眼海賊，他是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老實人——自從他失去右眼以后他就老實了。
“對啊對啊。”
被一只眼這么一說，周圍的海賊也紛紛跟著起哄了起來。
每一個新上船的海賊，為了讓他們記住規(guī)矩，都要承受新手期的打壓。打壓的手段不是固定的，不過這些老海賊們早已經(jīng)看了出來，船長這一次是打算讓這兩個風(fēng)頭正盛的見習(xí)海賊去干點粗活。
“喏，照著上面買就可以，很簡單的。”
廚師遞給了卡爾一張清單，卡爾當(dāng)時就明白了。
原來某些人早就想好在這次停泊時打壓自己的計劃了。
“走吧卡羅。”
沒有再理會一只眼和廚師，卡爾擺了擺手，已經(jīng)從船上跳了下去。
“船長，他倆不會趁機跑了吧？”等到卡爾和卡羅走遠(yuǎn)以后，一只眼湊到雷曼身邊不放心地問道。
“不至于。”船長雷曼卻是胸有成竹，他盯著卡爾和卡羅遠(yuǎn)去的背影，冷哼一聲，“人生地不熟的，一顆兩千萬貝利的人頭能跑到哪里去？除非他倒霉遇到不長眼的賞金獵人，否則他一定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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