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零年年初,汪逆東奔西跑,尋求日本主子的支持。
76號因為正式升級為汪偽特工總部,名義上由周佛海主持,而李士君又向汪逆靠攏爭寵,遂使丁、李二人的傾軋激烈起來。
此次成功營救陶氏家屬,一是萬墨林的計劃巧妙;二是汪逆赴青島,76號的特務也有所懈怠;最后則與丁、李二人的矛盾也有關(guān)系。
而因為沈宸的存在,吳世寶、林之江、萬里浪等大特務頭子相繼被殺,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李士君的實力,使得丁默屯能與其抗衡,依然坐在76號的頭把交椅上。
人員損失,再加傾軋,76號雖然還是破獲抓捕了不少中統(tǒng)、軍統(tǒng)的特工,但取得的成績遠不如歷史上那么顯著。
但隱患是存在的,且是很大的。
首先是內(nèi)部問題,為了協(xié)調(diào)一致對敵,便于互相支援,軍統(tǒng)上海區(qū)部分放松了特工專用的單線垂直聯(lián)系的保密要求,而增加了區(qū)內(nèi)的軍統(tǒng)特務成員彼此之間橫向聯(lián)系的渠道。
甚至還為了保證財政“廉潔”,軍統(tǒng)上海區(qū)的賬房簿還記留下特工人員的一些記錄,這埋下了軍統(tǒng)上海區(qū)的最后崩潰的伏筆。
其次則是國際戰(zhàn)爭形勢的變化,比如數(shù)月后法國被德國擊敗,維希政府成立后,上海法租界的屏蔽能力急速衰落,給抗日人士帶來了極大的危險。
也正因如此,沈宸才不避諱在法租界展開行動,反正也沒幾個月的時間了,法租界當局向日本人妥協(xié),是早晚的事情。
盡管幫了萬墨林,或者說也沒幫上什么忙,只是讓他領(lǐng)情。但要讓他首肯從杜家潛入張宅殺人,他肯定是不會同意的,雖然杜、張兩家只隔著一扇月亮門。
有鑒于此,沈宸反復考慮,基本上打消了這個刺殺方案。
接下來,他只能寄希望于情報方面,是否能有張曉林的準確信息,給他一擊必殺的機會了。
職婦會的募捐活動看似順利,沈宸雖然能夠制服佩槍進入法租界,但他知道太顯眼。本來敵人可能沒注意到,他要一露面,沒準起了適得其反的效果。
所以,他關(guān)注著,卻沒有親自去看。
而自從曹怡馨看似情動地親了沈宸一下后,兩人的關(guān)系變得微妙起來。
沈宸覺得有些尷尬,曹怡馨倒象真的想和沈宸有什么關(guān)系似的,屢次以給他情報為由,和沈宸單獨在住處見面。
三番兩次后,沈宸倒是放開了。男人還怕女人那個,真是的,裝什么正人君子,矯情什么呢?
“這些個組織還是有問題呀!”沈宸看過情報,得知又有軍統(tǒng)特工叛變,不禁搖頭,“以前長期推行對日綏靖政策,國府的特工工作缺乏對日特斗爭的思想、組織和業(yè)務訓練與物質(zhì)準備,一下子匆忙轉(zhuǎn)入真正意義上的地下工作,平日里習慣依靠統(tǒng)治機器的力量,現(xiàn)在就適應不了艱難困苦的地下特工生活了。”
“所以才會接二連三的有人叛變投敵。”曹怡馨很無奈的說道:“他們都沒有經(jīng)受磨難的心理準備,一些人被抓住后,很快就叛變了。”
“最可恨的是那些叛變投敵的家伙,又搖身一變,公開落水當起漢奸特務,轉(zhuǎn)過身來更加兇狠地幫助日偽進攻。”沈宸把情報放下。
停頓了一下,他有些慶幸地笑了笑,說道:“幸好我沒有與什么組織有糾葛,這以后我也不打算過多的涉入其中,這樣自身更安全,雖然說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可我也沒那么大的胃口。”
這種話沈宸平常也說,曹怡馨也知道是說給她聽的,幫忙可以,加入免談。
“對了,你是哪個組織的,能告訴我嗎?”沈宸欠了欠身,問道。
“不能。”曹怡馨笑著看了沈宸一眼,“要不咱倆交換個人秘密啊,我回答你一個問題,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問著問著不就都清楚了。嗯,我問你一個,你可以問我兩個,讓你占點便宜。”
“呵呵,我可不占你便宜。”沈宸翻著眼睛,說道:“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我能猜得到,為什么非要問呢?”
“你呀!”曹怡馨笑著說道:“心比誰都細,要說能猜到,我倒是相信。真的,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個男人。”
“最好不要懷疑這件事,因為想要證實的話,后果會很嚴重。”沈宸很嚴肅地說道。
曹怡馨想了一下,貼近沈宸,柔聲說道:“我想證實一下,你想怎么辦?”
沈宸向后躲了躲,干咳了一聲,說道:“不許這樣,現(xiàn)在就挺好,不要打破它。”
曹怡馨咯咯笑了起來,說道:“好吧,不讓你不自在了。對了,我跟你說過快到生日了,你不準備送我禮物嘛?”
“那個,我準備了禮物。”沈宸從兜里掏出個小盒子,“可有些不吉利,如果你介意,就不要收下……”
“給我。”曹怡馨的動作變得異常靈敏,一把便搶了過去。
“啊,真漂亮。”曹怡馨不由得發(fā)出了驚嘆。
一個鉆石戒指,是沈宸按照后世的樣子定做出來的,很特別,也很美麗。
“這上邊怎么有個小洞?”曹怡馨很細心,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戒指上的瑕疵。
“來,我告訴你它的特別用法。”沈宸接手拿過戒指,比劃著說道:“這個小洞可以插上根短針,針尖再淬上毒,只有毒夠猛烈,就是一件防身武器。當然,也是一件自裁的東西。”
“我不介意。”曹怡馨仔細端詳著戒指,“這是鉆石啊,值不少錢吧!算了,反正你也不是好道來的。”
沈宸無所謂地聳聳肩膀,起身說道:“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奧爾科特想見我,我回家換身衣服,收拾一下。”
曹怡馨突然起身,摟住了沈宸的胳膊,帶著期盼的神情說道:“陪我跳支舞再走,好嘛?”
“怎么了,看你的樣子,好象有什么事情似的?”沈宸微皺眉頭,卻沒掙開手臂。
“沒什么,就是想和你跳舞。”曹怡馨臉又變了,眼睛瞪圓,說道:“難道我要和你跳舞,你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嗎?問這問那的,我還能吃了你呀?”
沈宸審視著曹怡馨,被她拉著到了廳中。
優(yōu)雅的樂曲中,他不時注視著面前與他共舞的漂亮女人。她卻有些局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在等,等她坦承地說出實話。
“我有雙重國籍,中國和美國,是為了工作方便。但我熱愛我的祖國。”曹怡馨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抬起頭,說道。
“對這點我沒有懷疑。”沈宸迎著曹怡馨的目光,說道:“還是說點別的吧!”
曹怡馨抿了抿嘴角,輕聲說道:“也好,我不說,憑你的細心和聰明,肯定也會懷疑的。我參加了軍統(tǒng)組織,同時也在為美國政府工作。”
沈宸想了想,消化了這個信息,問道:“奧樂科特也為美國政府工作,你倆誰領(lǐng)導誰?”
“他不屬于嚴格意義上的特工,盡管也隸屬于美國的特工組織,但著重于宣傳。”曹怡馨說道:“我注重于情報搜集,為美國人,也為軍統(tǒng)。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也或許能猜到一些。”
“說出來心情好多了吧!”沈宸咧開嘴,沖著曹怡馨露出了兩個門牙。
“是啊!”曹怡馨有些哭笑不得地望著沈宸,“你這個人就是這么壞,偏偏要人家自己坦白出來,你為什么就憋著不問問呢?”
“為什么要問呢?”沈宸笑了起來,“只要我確定你對我沒有惡意,問那么多干什么?”
“就知道你是個懶家伙。”曹怡馨更貼緊了一些,臉幾乎貼在沈宸的肩頭,說道“今晚奧爾科特想請你殺人,你不要輕易答應他。”
沈宸知道自己領(lǐng)了德薩獎金的事情,奧爾科特肯定會知道,也肯定會猜想自己與殺人有關(guān)。
不管是不是自己親自下手,奧爾科特請自己再干一票,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要殺什么人?”沈宸問道。
曹怡馨遲疑了一下,說道:“一個將從美國來到上海的美國人。不知道這家伙身上帶著什么機密,美國人很著急。”
“為什么不能輕易答應?”沈宸有些不解,畢竟曹怡馨也是為美國人工作的。
曹怡馨暫時沒說話,貼著沈宸,半晌才幽幽說道:“很危險。這個美國人原來是海軍軍官,因為行為不檢被開除。后來,不知搞到了什么機密情報,來上海估計是想賣個大價錢。”
“哦!”沈宸的手在曹怡馨的腰際用了下力,似乎在感激她的關(guān)心。
“壞蛋。”曹怡馨輕輕笑了一下,說道:“干嘛使那么大勁兒,我還沒老到需要攙扶的地步。”
悠揚的舞曲縈繞在屋子里,兩人本來跳的是交際舞,但曹怡馨的姿勢卻是越挨越緊。
這真是纏綿而溫柔的游戲,若說沈宸沒有反應,那就太高估他了。
既可以和女伴低語聊天,身上也有女性依偎的舒適,又緩解生活中的壓力,真是一種不錯的消遣。
停了一會兒,沈宸問道:“美國的情報,估計日本人最感興趣。可這個家伙既不能住在公共租界里,提防本國情報機構(gòu)下手;又不能住在日占區(qū),以防情報被白搶,就只能住進法租界嘍?”
曹怡馨說道:“你判斷得沒錯,郵輪會在十六鋪碼頭靠岸,這家伙可能就近便去法租界。”
“你所說的危險呢?”沈宸覺得曹怡馨并沒有說出更重要的事情。
曹怡馨似乎要耳語,把臉貼近了沈宸的臉,說道:“日本人也知道些情況,你說會置之不理嗎?在法租界,日本人也能夠派出便衣憲兵加以保護,就象張曉林那樣。”
臉貼在了一起,交際舞變成了貼面舞,腳步越動越慢,兩人懶洋洋的似乎都不想動了。
……………
美日的情報戰(zhàn),最早可以追溯到一戰(zhàn)結(jié)束,華盛頓海軍裁軍協(xié)議簽訂前開始。
當時,停戰(zhàn)協(xié)定的墨跡未干,美、日兩國便者開始建造戰(zhàn)艦的計劃。
英國無可奈何地卷入這場競爭,在美日瘋狂造艦的威脅下,這個老大帝國也不能坐視自己的艦隊落后于時代。
隨后,造艦競爭也影響波及到了法國和意大利。到了一九二一年九月,海軍擴軍的競爭恢復了戰(zhàn)前盛況,并幾乎變?yōu)槭澜缧缘摹?br />
在那個時期,情報工作真是大有用武之地。用秘密的帷幕掩蓋一切刺探造船廠的眼睛,有關(guān)造艦的報道受到了嚴格的審查。
美國間諜在日本頻繁進行活動,日本的諜報人員也奔走于美國的東、西海岸。
在裁軍會議開始之前,雙方搜集了數(shù)量頗為可觀的情報。而美國在情報戰(zhàn)中頗占優(yōu)勢,把日本預定建造的全部軍艦的重要項目都搞到了手。
而在裁軍會議開始后,因為日本外務省和全權(quán)代表之間往來的密碼電文,早已被美國密碼專家破譯。
這樣,就使美國準確知道了日本準備讓步到何種程度,看穿了談判中日本人故意裝出的強硬姿態(tài),大占了便宜。
事后,日本為電報被偵收破譯而恨之入骨,也加強了對美國的情報工作。
比如,歷史上中途島海戰(zhàn)中,葬身于東太平洋波濤之中的日本海軍第二航空戰(zhàn)隊司令官山口多聞,在任華盛頓海軍武官時,就被美國海軍稱為“駐美間諜的頭子”。
而這個美國人叫湯普森,是堂堂正正的美國安納波利斯海軍軍事學校畢業(yè)的少校。除了錢的原因外,他還因與女人亂搞而被海軍開除,所以懷恨在心,對美國海軍抱有“敵意”。
湯普森在美國的時候首先來到日本駐洛杉磯領(lǐng)事館,對日本領(lǐng)事說:“我對美國海軍有仇,如果日本需要我干什么,我愿意幫忙。你們要不要有關(guān)美國海軍的機密情報?”
對于這“情報推銷員”,日本領(lǐng)事有些不知所措,遲疑了半天,才回答道:“華盛頓有日本海軍武官處,你到那里去談談怎么樣……”
湯普森不知什么原因,并沒有去華盛頓,而是搭乘一艘意大利郵輪前往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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