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烏蒙蒙的,甚至看不清眨眼的星星,蘇州河也象累了一樣,陷入了沉睡。
“嘩啦、嘩啦!”的劃水聲打破了沉寂,一條小船突然從暗處劃了出來,出現(xiàn)在河面上,并迅速地靠向岸邊。
船未停穩(wěn),沈宸已經(jīng)跳上了岸,向著船上招了招手,便迅速地爬上堤岸。
他沒有想到,曹炳生會親自來送他,估計也是看出他“壯士一去不復(fù)返”的絕決之意。
說實話,曹炳生不是什么好人。他既是幫派首領(lǐng),又是法捕房的包探頭子,與當年的黃金榮比較相似。
在上海那個大染缸里,能有這樣的地位,傷天害理的事情肯定沒少干。
沈宸就知道曹炳生看似人畜無害,可在黑*道上卻以心狠手辣而著稱,更有一幫兇狠能打的兄弟。而他們父子二人,就連76號也頗為忌憚,不敢輕易下手。
但在戰(zhàn)爭的這個大背景下,哪怕是土匪、賊寇,只要不給日本鬼子當狗,只要敢與日本鬼子干,其它劣跡就可以退居其后。
再說,曹炳生一直也沒有和沈宸起沖突,甚至在很多地方提供過幫助。而就沖今晚能親自相送,沈宸倒也認他這個朋友。
投桃報李是沈宸的做人準則,在船上,他給曹炳生指了條路,離開上海、另闖事業(yè)的選擇。
聽不聽是曹炳生的事情,說不說就是沈宸的責(zé)任。
而曹炳生除了相送,給沈宸一些情報,還告訴了他兩個秘密的落腳點,就在虹口。
沈宸并不一定會用到,但也感念這份心意。
在堤岸上觀察了一下,沈宸從隱蔽處跳出,迅速地跑過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二十世紀,日本為在上海爭得“列強待遇”,一直要求和英、美、法一樣,有一塊“日租界”。他們有將上海變成日本殖民地的狼子野心,往中國運日本人,“到上海過天堂日子”,他們來到上海,大多住在虹口。
到了一九四二年,上海有九萬四千多日本僑民,占了上海外國人總數(shù)的絕大多數(shù)。
日本人又喜歡逛街,滬東北馬路上隨處可見日本人,特別是北虹口,日本人尤其眾多,以致于又有“小東京”之稱。
而在虹口的日僑也可分成所謂的“會社派”和“土著派”。
“土著派”多聚集在虹口中部的吳淞路等鬧區(qū),以經(jīng)營小商店為主。
而“會社派”則指在日資企業(yè)工作的工薪階層,他們通常社會經(jīng)濟地位較高,主要住在橫浜橋以北的四川北路“越界筑路”區(qū)。
日本資本在“北虹口”的海外輸出,使日本財團攫取了巨大的利潤!皶缗伞钡纳蠈釉谏虾R挂贵细,揮金如土,中層職員也西裝革履,收入不菲。
到了一九三七年“八一三事變”之前,日本在上海(包括虹口)的經(jīng)濟實力空前發(fā)展。
而兩次淞滬戰(zhàn)爭中,“會社派”在虹口的經(jīng)濟掠奪,相當大的一部分被用于日本侵略者的戰(zhàn)爭軍費。
與收入優(yōu)渥的“會社派”相比,早期“土著派”的生計則要差得多。
“土著派”大多為日本“內(nèi)地缺衣少食的賤民”,到虹口吳淞路一帶后,男的做小商小販,女的不少涉足色*情*業(yè),還有一小部分是在本國混不下去的浪人。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變之后,日貨泛濫半個中國,引起虹口居民反感,一些熱心青年走上街頭,抵制日貨,宣傳國貨。
作為“土著派”的日本人,因為經(jīng)營中小商店,拖兒帶女的,經(jīng)濟負擔重,虹口中國人的抵制日貨,使他們感到了生存危機。
但他們不把賬算到發(fā)動侵華戰(zhàn)爭的日本軍部頭上,反而將心中的憤懣發(fā)泄到虹口中國人身上。
在兩次淞滬戰(zhàn)爭中,他們或為日軍帶路,或為日軍構(gòu)筑工事和裝卸軍需品,或參與對虹口中國商店的打砸搶。
而他們中的日本浪人,更是手持刺刀,尾隨日軍抓捕虹口抗日志士,燒殺擄掠。“土著派”也就從自謀生計淪落到助紂為虐,成為日軍的侵略幫兇。
沈宸夜晚潛入虹口后,并不刻意隱藏,而是偽裝成日本人住進了旅館。第二天,他來到橫浜橋一帶轉(zhuǎn)悠,正好拉摩斯公寓有招租,他持著假證件很順利地入住其中。
拉摩斯公寓,位于四川北路,由英國人拉摩斯投資,一九二八年建造,上海著名公寓之一。
而“淞滬會戰(zhàn)”爆發(fā)后,西僑及中產(chǎn)華人紛紛撤離越界筑路區(qū),日僑則開始入駐這些空置的店鋪和住宅。
現(xiàn)在的拉摩斯公寓除了少數(shù)白俄外,住客幾乎全是日僑,甚至公寓也被改名為“白川公寓”,用以紀念在虹口公園被尹奉吉炸死的日本侵略軍白川大將。
而公寓的斜對面,則是龐大的“日本海軍陸戰(zhàn)隊總部”。而在橫浜橋一帶,還有很多日軍宿舍區(qū)。
通常,小軍官每人占一層兩間,后面高級軍官則是每人一幢,弄底的一所大房子,則似乎充當軍官“會所”,設(shè)有賭臺和一些情*色服務(wù)”。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沈宸有這樣的想法,但臨時落腳的公寓也不是最后的據(jù)點。
在這遍地都是日本人的地方,他這個假日本人深居簡出的話,還真的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日本侵略軍視中國人為豬羊,可卻沒想到他們之間,已經(jīng)混進了一頭猛虎。而且,沈宸膽大包天,就在在日本軍隊的眼皮子底下行動。
租完公寓,沈宸便在北虹口閑逛了半天,主要是橫浜橋和吳淞路一帶。
橫浜橋一帶有日本軍官的宿舍區(qū),趁敵不備,給敵予最大打擊,這是沈宸的想法;而吳淞路一帶則是日本商肆店鋪林立,人口密集,防衛(wèi)松懈。
經(jīng)過大多數(shù)“土著派”的辛勤打拼,積攢資金,吳淞路一帶彌漫著東瀛風(fēng)光。
林立的商肆店鋪,屋檐下掛著日式的橢圓形白燈籠,伸出長條子的酒幡店招,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街面飄逸著清酒和料理的香味,穿繡花的鮮艷和服的東洋女子,長袖飄飄、發(fā)髻高挽、背上披一條圍帶,木屐托托地走在石子路上。難怪日本人已經(jīng)是“直把虹口當東京”了。
閑逛過后,沈宸對環(huán)境有了更多的了解,夜晚的行動便更有把握。
夜幕降臨,沈宸悄然出了公寓,直奔橫浜橋,就在日本軍官宿舍區(qū)外轉(zhuǎn)悠了一圈,選定了目標。
那是一幢亮著燈光的小洋樓,沈宸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不怕里面有人。
四下觀察,沒人注意,沈宸急跑、縱跳、扒墻、翻越,跳進了圍墻。
正因為是日本軍官的住宅,也正因為是虹口,防衛(wèi)比公共租界里的日本商行和住宅還要松懈。
好歹商行還要雇保鏢,而日本軍官卻只有兩個衛(wèi)兵,且缺乏警惕。而就在這塊被侵略的土地上,被他們強占的宅院內(nèi),一個殺神冷酷地展開了殺戮。
噗、噗!槍聲沉悶,卻帶著殺氣,尸體倒地,背后的墻上迸濺出一大團紅的血花。
擊殺了兩名衛(wèi)兵,沈宸進入樓內(nèi)。槍打得既快又準,他的射擊根本不給對手說話的機會。
樓上只有一個房間亮著燈,沈宸已經(jīng)勝券在握,不慌不忙。一眼看到墻上掛的精美武士刀,他伸手摘下,露出一絲獰笑。
隨身帶來的子彈大概有五六十顆。盡管未雨綢繆,帶了一支能用于王八盒子的簡易消音器。但那種槍的性能實在不敢恭維,不到最后是不打算用的。
所以,P08的子彈能省一顆是一顆,用刀干掉敵人,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沈宸隱身暗處,緊緊握住了刀柄。
刷,刀出鞘,寒光一閃,日本軍官連頭都來不及轉(zhuǎn)動,就感覺飛了起來。
在翻滾中他第一次從一種奇異的角度看到了自己的身體,一個失去了頭顱的身體慢慢的跪到在地,從切口處隨著心跳的節(jié)奏高高的泵出了一束血花。
沈宸手執(zhí)武士刀急步上樓,直奔左側(cè)亮燈的房間。
門一開,一個日本女人邁著小碎步走了出來,正與沈宸打個照面。
“噗”的一聲,狹長的武士刀從驚愕的日本女人的肋間斜刺入了胸膛,鋒利的劍尖一直從背后的肩胛骨后斜上穿行出來。
大量的血立時涌進了她的呼吸道,驟然被自己的鮮血嗆到的日本女人試圖把血咳出來。
而隨著胸膛劇烈的運動肺里面的傷口一下被撕得更大了,這也讓更多的血流進了她的氣管中。
幾次這樣的往復(fù)后,日本女人就失去了咳嗽的力氣。重傷的她只有任由鮮血逐漸充滿了整個肺部,大睜著眼睛望著沈宸。
沈宸冷冷一笑,手腕一擰,攪動著拔出了刀。
在樓內(nèi)搜殺完畢,沈宸只帶走現(xiàn)金鈔票,并做了另外一番布置。
一些食物和飲水,外帶兩瓶清酒、幾件衣服,還有一套軍裝,以及繳獲的武器彈藥,沈宸都藏到了閣樓的一個箱子里,還上了鎖。
發(fā)生兇案、勘察現(xiàn)場,這幢房至少會有幾天,甚十幾天沒人居住。而這里,就有可能成為沈宸很好的躲避之所。
即便是有人住進來,那也擋不住沈宸,不過是多幾具尸體的事情。
日本人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兇手犯案后會繼續(xù)逗留,甚至就在案發(fā)現(xiàn)場吃喝休息吧?
沈宸并不會就此罷手,一墻之隔的另一幢房子又成了他的目標。再次翻墻入內(nèi),他雙手持槍,以標準的姿勢向前行進,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
夜晚的風(fēng)既大且冷,沈宸走出大門,緊了緊大衣,邁步走去。
幾個日本人晃悠著、酒氣熏天地走了過來,兩個家伙還唱著小調(diào),蹂躪著沈宸的耳朵。
“看什么?”一個日本人解開褲帶,轉(zhuǎn)身就在墻邊小便,還口齒不清地喝斥著經(jīng)過的沈宸。
沈宸冷笑了一聲,也不必廢話“瞅你咋的”,手握住了大衣兜里的槍柄,迅速判斷著日本鬼的位置,計劃算著開槍擊殺的先后順序。
噗、噗!沈宸突然身子微蹲,一手持槍,一手托槍,向著兩個日本人開槍射擊。
第一個日本人連反應(yīng)都沒有,便帶著額頭上的血洞倒地;另一個日本人的反應(yīng)只是露出愕然神情,嘴巴張開,一顆子彈便擊中了他的狗頭。
噗!一槍擊斃了剛轉(zhuǎn)身的日本人,沈宸把槍指向了隨地小便、不講究公德的最后一個日本鬼。
伴著沉悶的槍響,最后一個日本鬼撲倒在自己的尿里,血汩汩流出,和尿混在一起。
沈宸懶得看這幾個死鬼,收槍轉(zhuǎn)身,隱蔽在暗處。
守株待兔,見人就殺。
沈宸決定采取這種看似很笨的辦法,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這個弄堂周圍多是日本軍官的住宅,一家一家的去殺,有些費事,也比較麻煩。
而弄堂里既靜且暗,沈宸還打碎了其中的兩個路燈,使進入弄堂里的日本人并不容易發(fā)現(xiàn)地上的尸體。
何況,他還可以把尸體不斷拖到墻邊,不走近,不細看,還會以為是喝醉的酒鬼倒臥于地。
實際上,沈宸覺得自己的選擇相當正確。
從夜里九點多開始,一個多小時之內(nèi),沈宸干掉了出門或走進弄堂的九名日本人,其中就有數(shù)名軍官。
如果加上潛入宅院殺死的,沈宸已經(jīng)把十六個日本鬼送回了日本,去見他們的天照大嬸了。
沈宸出了弄堂,正好一輛黃包車駛過,他伸手叫停,跳了上去。
顯然,這個黃包車夫是不愿意拉日本人的,剛剛的那一趟可能就沒收到錢,興許還挨了幾腳或幾巴掌。
但拉上沈宸,可能是他今晚最幸運的事情。
到了吳淞路,沈宸慷慨地給了車夫五塊錢的鈔票,在車夫驚訝愕然的目光下,施施然地走進了“東洋茶館”。
“東洋茶館即花叢,倭女陪人粉臉紅。學(xué)得蘇腔三兩語,青蚨數(shù)百度春風(fēng)!
沒錯,這家中國人口中的“東洋茶館”就是妓*院,里面有做色*情*業(yè)的女茶房。而剛開始的時候,都是“土著派”的一些日本女子迫于生計,墮入賤業(yè)。
沈宸的想法是在此喝喝花酒,然后再帶個倭女回公寓,以尋歡作樂來掩飾他深夜不歸的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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