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一下子被血污盡染,慕容泠雪站在那一片污濁之中,純潔美好得格格不入,卻偏偏是這種反差造就了別樣的美妙。
水鋆焱看著這雪白與血紅的交織錯落,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千萬別得罪女人,尤其是那些看起來大方又明理的,她們認真起來,別說能不能招架住,你大概連小命都不知道怎么丟的。這真是一言不合就就肢解啊!
慕容泠雪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揮了揮手,撤下了結界,從里面走出來。所有人下意識地退后一步,心里本能地畏懼她——真不是他們膽子小,剛剛才看到她面不改色地將石敏攪碎,一時間他們真的接受不了。
楚帝咳了兩聲清清嗓子,“石敏也算是罪有應得,雪兒此舉深得孤心。把……把這收拾收拾給她埋了吧!”南宮擎天的兩句話把慕容泠雪的公報私仇說成了奉旨殺敵了。慕容泠風斜著眼睛瞧了瞧楚帝,心說這小老頭夠上道的,他不說什么也拿雪兒沒辦法,這么四兩撥千斤的一句,倒把功勞都搶自己手里去了。她們是不是還得謝謝他呀?
最叫苦連天的還是御清司的衙役們,這一院子的尸塊血痕,看得〖三五\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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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泠雪抬頭望望天空,“雪停了。”這一切也都結束了。
突然間,眾人感覺到周圍的氣溫驟降,一陣陣冰冷襲來。六王爺一下子抱著華頌琴,生怕自己的王妃凍著,“這是怎么了,難道雪停了又要下雹子嗎?”南宮骕有些擔憂地望著天空,這么下下去天還不得下漏了?
“要冰雹啊?那可得讓小神龍來幫忙,我一個人可做不好!”一個身穿白衣,連頭發都是白色的女人憑空出現在院子里,眾人遠遠地看她一眼都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氣從腳下生氣。
云寒搓搓手,繼續找云漠科普知識,“這位是?”
“雪女。”云漠故意嚇他,“傳說中躲在山里吃人的妖怪!”
“是啊,人肉好香的!”雪女一瞬間便出現在云寒的身后,冰冷的手微搭上他的肩膀,“小哥哥,要不要和我共進晚餐呦?”
“呵呵呵,不……不不……不用了吧!”云寒被凍得直發抖,到底誰是晚飯還不一定呢。
慕容泠雪瞪了雪女一眼,雪女識趣地放過云寒,轉到慕容泠風身邊。云寒拍了拍肩膀上的冰碴子,好家伙,再讓她靠一會兒,他這胳膊還不得凍成冰塊了?
慕容泠風立刻把鳳凰火趕到雪女的旁邊,讓她倆站在一塊還能綜合綜合。
雪女撇嘴,“小公子您還真是無情呢!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她這俏皮話還一套一套的。慕容泠風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那你到底是橋呢,還是驢呀?”
雪女氣結,她從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遞給慕容泠風,“喏,鬼姬娘娘給你的,說要你去喝小王子的滿月酒。”
慕容泠風詫異地接過請柬,“這就要生了?”小公子掐指計算著,他們離開魅林也就三四個月的時間吧,普通人家還得懷胎十月呢,更何況他們倆吸血鬼,“我還以為怎么著也得懷個一二百年呢。”
雪女聳聳肩,“是還沒懷上呢。也不知道娘娘從哪兒得來的說法,說是一孕傻三年,她怕她到時候把你給忘了。娘娘天天在林子里念叨,說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兒子的滿月酒可千萬不能少了你!這不提前把喜帖給你送來了嘛,讓你得到消息就直接去!”
慕容泠風咧嘴苦笑,“你要不讓她把我的名字寫下來吧,別回來我到了那她想不起來我叫什么了。”那可就糗大了。
雪女扶額,要不她倆能成為好朋友呢,這腦子里的想法都這么不靠譜。
鳳凰火化身一團火焰飛到高空,在楚京城的上空轉了一圈,將城里的積雪都融化了。現在畢竟才是九月天,還沒到下雪的時候,還是按著正常的節氣走最好。
石敏的事情解決了,雪女和鳳凰火拜別了小公子,回去魅林了。
那些怪物,有燕殊的靈丹妙藥,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他們果然也都去過徐州府的娘娘廟,只是大多人家的娘子已經找不到了。
楚帝聽說了,立刻派人徹查。本來,徐兢就在查這件事,已經有了些眉目了,現在又有了皇上的大力支持,真相很快便被揭開了。在娘娘廟失蹤的那些女人都是樣貌極佳的,她們同樣被石敏下了藥,成為只會聽話的傀儡,送到朝中要員的家中,有些是作為禮物替石敏籠絡人心,有些則是為了監視那些官員,找到他們的把柄,等待日后能為她所用。
連楚帝都不得不承認,石敏這心思謀略很是縝密,她若想要舉兵造反,或許真能成為楚帝的一大心病,讓他愁上一段時間。偏偏石敏這心思都用在爭風吃醋上面了,她只想著報復只想著仇恨,她從一開始就是個沒有未來的人。她把自己埋葬在仇恨的深淵中,她的生活里充斥著痛苦和不甘。
石敏狠毒、險惡,卻都比不上她的可憐。一個人只為了仇恨活著,她才是最可憐的。這是他們回去后將所發生的事情,告知歐陽菲菲。歐陽菲菲對石敏的評價,“不過,她死了,大概有人會很傷心吧。”
慕容泠雪瞧瞧院子里正坐著傷神的南宮子萱,百里瀾清在一旁努力的逗她笑,她也只是禮貌地咧咧嘴角,笑不達眼底,臉上總帶著些愁思。慕容泠雪點點頭,“是啊,石敏再不好,也是她的母妃,和她相伴十數年的人,怎么可能不傷心?”
歐陽菲菲卻搖搖頭,“我說的不是萱公主。她的傷心不假,但子對母之情,始終比不得母對子。”
“您是說石敏的母親?”慕容泠雪皺起眉頭,“不是說石敏是襄陽王遺孤嗎?她家里的人都死絕了,哪里來的母親。”
歐陽菲菲笑了下,“母親可以是生你的人,但更多人是把精心養育自己長大的那個女人。”
慕容泠雪是聰明人,歐陽菲菲這一點,她便明了了,“您是說,太后?”
歐陽菲菲點點頭,“就算太后再明事理,感情上也是難以接受的。畢竟她是真的把石敏當成自己的女兒養育了那么久,她又嫁進皇宮,‘母女倆’相互陪伴了這么多年,她們之間的情感,恐怕連皇上和九王爺都比不上。太后怨石敏惡毒的同時,未必不會恨你殺了她,這才是人之常情。你和風兒近來小心些,別去招惹太后,或許過段時日,太后她老人家放下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
慕容泠雪點頭,心說她們應該不會和太后有什么交集的。算算看,她來楚京都有大半年了,進宮的次數也不少,還從來沒見過太后呢。
傳聞中,太后是最反對楚帝和慕容宇在一起的。因為當初楚帝為了慕容宇要放棄皇位,這就等于是將她和九王爺留在了旱地上——當時,九王爺還小,先皇又已經故去了,如果南宮擎天不能奪得皇位,他們母子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而這時,南宮擎天居然因為一個男人萌生了退意,可想而知,太后是有多討厭慕容宇。慕容宇當初遭此劫難,這中間未必沒有太后的手筆。不然,也不會慕容宇一走,太后就逼著楚帝大婚娶了吳兮倩。這一方面是為了得到吳家的支持,另一方面恐怕太后也是想要斷了楚帝對慕容宇的念想。可惜,楚帝卻用了這種方法,無聲地反抗太后。
慕容泠風那日曾經問過楚帝,他為什么把人娶回家又不肯真正的讓她們成為他的妻子,反正慕容宇也已經走了,不可能再回到他身邊了。
南宮擎天仰望著頭頂的蒼穹說道,“喜歡,是一個人的事情,不需要回應,也不需要誰的許可。但它終究是有一條底線的。如果,我真的有了別的女人,我就失去了喜歡小宇的資格。那時候,我真的會崩潰的。”
所以說,愛情不一定是相濡以沫,也可以是相忘于江湖嗎?
慕容泠風卻完全不能認同南宮擎天的說法,“人這一輩子才能有多少年,自然是怎么開心怎么過了,何必難為自己呢。”
南宮擎天看著她笑了,這個小家伙真是討喜,難怪所有人都喜歡她,都想要寵著她,“你還小,還沒有遇到那個讓你牽腸掛肚的人。當那一份感情在你心里深深的扎根發芽,你的心將不再屬于你,它被另一個人所牽動。無法自拔。”
慕容泠風還想問些什么,就被云漠拽走了。
南宮擎天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微微一笑,“還是不要了解,就這樣,很好。”
傍晚的時候,云息樓的老板云茜親自來到慕容府,一是將南宮子萱的衣物送了過來,她的行蹤既然已經暴露了,再住在云息樓就不合適了,不過讓她暫住在慕容府,等著看楚帝如何安端他這幾個兒女了。二是慕容家主給兩位小主人送來了一些東西。其中有安舒璃和慕容宇的家書,信上多是噓寒問暖的話,兒行千里母擔憂,她們一走就是大半年,家里的父母豈能不掛念?安舒璃說得最多的就是讓慕容泠風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小公子年少時遭過一場大禍,身子骨本來就不行,冷不得熱不得。在家尚有幾個大美人輪番照顧著,這出門在外總是有些不如意的地方。索性有慕容泠雪跟著,她們還放心些。慕容泠雪拿著信紙,后背一直在冒冷汗,這要是讓她娘知道她們家小寶貝兒三番兩次地從鬼門關里逃出來,安舒璃還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慕容泠雪這脾氣像極了安舒璃,只是安舒璃還要比她更護短一些,看她之前怎么收拾石敏的,就完全想象得到,安舒璃若是知道了有人欺負她家小寶貝兒,會是怎樣一幅場景。慕容泠雪想想就后怕,總覺得自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她心有余悸地瞪著慕容泠風,把還在美滋滋地挑著娘親給送來的零嘴的小公子嚇了一跳,手中的杏仁酥啪嗒一聲掉到了桌子上,呆萌地眨眨眼睛,“怎,怎么了?”
“從今天起到咱們回家,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慕容府,哪都不許去!”慕容泠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云漠陪著也不行!”
一聽這話,小公子能答應才有鬼呢,“可是我還得參加楚帝的壽宴呢!”她又把和她的零嘴一起送來的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大木匣子,“爹爹還囑咐要我把這個楚帝,當壽禮呢!”小公子看著木匣子又來了興致,“你說這里面裝的是什么呀?我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做慕容氏的壽禮送給楚帝呢,還是私下里給就說是爹爹送的?”
關于這件事,慕容泠雪早有打算,“慕容氏的賀禮,我已經差人送到國庫了,是份厚禮。到時候齊公公拿著禮單對一對便是了。至于這個……”慕容泠雪又把那封信拿出來了,她指著信底下的一行小字說道,“爹爹可是說了,要不驚動任何人,將這東西送給楚帝,連楚帝都不能告知。東西一送到,我倆便要立刻動身,離開楚京。”
慕容宇越是這么說,小公子就越好奇,“你說這里面到底裝的什么呀?這么大一個,會不會是爹爹和楚帝當年的定情信物?”說著,小公子就想要把匣子打開。
慕容泠雪一巴掌拍在她手上,“爹爹的東西你也敢亂碰?皮又癢了是吧!”
慕容泠風趕忙收回手。
這時門外傳來思辰的聲音,“小姐、公子,東羅派人送了信來。”
倆人對視一眼——東羅給她們送信?
慕容泠雪打開門,將那封信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才明白,這哪是信呀,叫戰書更妥當一些!
慕容泠雪遞給一直抻著脖子往這邊瞧的慕容泠風,“當時的賭約也是時候該兌現了。”
慕容泠風一瞧,笑了,“居然要在楚帝的壽宴上斗舞?想必那位明耀公主也練習了不少時日了吧。”
慕容泠雪也笑了,“是呢,還有三日就是楚帝的壽辰了。我們卻連樂手舞女都沒準備,真是好一場公平的賭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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