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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亂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鋒芒畢露

作者/亂世三布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黃蓉見楊過適才這一絆一戳,確是打狗棒法的招數(shù),心下大疑:“他從何處偷學(xué)得到這路棒法?難道這幾個月來我教魯有腳之時,每天他都來偷看?但我教棒時每次均四下查過,他怎能瞞得過我?”

    只見霍都揮掌飛腳,不住向楊過攻去。楊過一面閃避,一面大叫:“打你屁股,打你屁股!”橫槳柄不住向他臀部抽擊,此時霍都展開身法,自已打他不著,每一棍都落了空。霍都用折扇想打楊過腦袋,楊過卻用鐵槳柄去打他后臀,兩人你追我趕,在廳上迅速異常的兜繞圈子,誰也打不著誰。

    旁觀眾人初時只覺滑稽古怪,待見二人繞了幾個圈子,都驚訝起來。楊過年紀(jì)雖小,但腳步輕盈,身手迅捷,直和霍都不相上下。霍都幾次飛步擊打,都給他巧妙避開。突然轉(zhuǎn)身,急伸左掌迎面去抓他槳柄,右手扇子往他腿側(cè)“環(huán)跳穴”上點(diǎn)去,使出絕技反擊。

    楊過卻仍不與他正面對戰(zhàn),側(cè)身避開扇子,橫著槳柄揮打,楊過雖然學(xué)過不少上乘武功,功力卻遠(yuǎn)遠(yuǎn)不及霍都,但中原群雄嘻笑叫嚷、拍手頓足的為他助威。霍都只聽得心神不定,而那小子的招法古怪,因而全神貫注的閃避,一時竟忘了反擊,楊過這才未遇兇險。

    到了此時,黃蓉自早已看出楊過曾受高人指點(diǎn),武功著實(shí)了得,又想起日間他以內(nèi)力助自己調(diào)息,內(nèi)功修為亦自不凡,心想且由他胡攪一陣,竟能由此挽回連敗兩陣的頹勢亦未可知,原來劉姓少年說的看似不起眼之人竟是指楊過,不由欣喜,高聲叫道:“過兒,你好好和他比一比罷,我瞧他不是你對手。”

    霍都心下厭極,但終顧全大局,己方連勝兩場,武林盟主已然奪得,何必再為一個少年而另起糾紛?便道:“小畜生,如此頑皮,總得要好好教訓(xùn)你一番,這個倒也不忙。現(xiàn)下請?zhí)煜挛淞置酥鹘疠喎ㄍ踅o大伙兒致訓(xùn),大家一齊聽他老人家的號令。”群雄轟然抗辯,喧嘩嘈雜。

    霍都大聲道:“咱們言明在先,三賽兩勝。各位說過的話,算人話不算?”群雄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均知駟不及舌之意,眾人給他這么一問,一時語塞。

    楊過玩的興起,任性起來,說道,老和尚這般高,這般瘦,模樣古怪,怎能做武林盟主?他師父才配當(dāng),既然是徒弟代師父比武,他也想爭一爭,亦是三局兩勝,還請出了師父小龍女。群雄見她年紀(jì)似比楊過為小,只道是他戲耍韃子,霍都更是斥責(zé)他無理取鬧。

    楊過突然橫過槳柄,往霍都臀上揮去。霍都側(cè)身讓過,折扇斜點(diǎn),左掌如風(fēng),直擊對方腦門。扇點(diǎn)是虛,掌擊卻實(shí),這一掌使上了十成力,存心要一掌將他打得腦漿迸裂。楊過閃身斜走,順手將一張方桌推出,格的一響,霍都這掌擊在桌上,登時木屑橫飛,方桌塌了半邊。群雄見他掌力驚人,不禁咋舌。霍都隨即飛腳踢開桌子,跟著進(jìn)擊。

    楊過見他出掌狠辣,再也不敢輕忽,舞動槳柄,就使打狗棒法和他斗了起來。那打狗棒法的招數(shù)洪七公曾全部傳授,當(dāng)日楊過在華山絕頂向歐陽鋒試演數(shù)日,招數(shù)中最奧妙曲折之處也都已演過,口訣和變化又曾聽黃蓉傳于魯有腳,這時將兩者一加湊合,居然使得頭頭是道。只是槳柄太過沉重,又短了半截,運(yùn)用之際甚不方便,拆了十余招,已被霍都扇中夾掌,困在一隅。

    黃蓉見他所使的果真都是打狗棒法,雖然招數(shù)生澀,未盡妙用,出手姿式卻似模似樣,知他兵刃不順手,當(dāng)即走到廳中,伸棒在二人之間一隔,說道:“過兒,打狗須用打狗棒。魯幫主這棒兒借給你罷,打完惡狗,立即歸還。”打狗棒是丐幫幫主的信物,是以須得言明借用。楊過大喜,接過竹棒。黃蓉在他耳邊低聲道:“逼他交出解藥。”

    霍都襲來,楊過提起打狗棒往他小腹點(diǎn)去。這竹棒又堅又韌,長短輕重,無不順手,以打狗棒使打狗棒法,自是威力倍增。霍都發(fā)掌正劈向他頭頸,見他竹棒疾出,徑刺自己臍下三寸的“關(guān)元穴”,這是任脈的要穴,這小小頑童認(rèn)穴竟如此精確,不由得吃了一驚。他與楊過已糾纏數(shù)次,始終當(dāng)他不過是個身手敏捷、曾得明師指點(diǎn)的少年,此刻見了他這一招刺穴,才當(dāng)他是個可相匹敵的對手,再也不敢輕忽,撤掌回身,轉(zhuǎn)扇護(hù)胸。旁觀高手見他竟然改取守勢,顯是對楊過頗為忌憚,詫異更甚。

    霍都是金輪法王的得意弟子,已得西藏武功的精要,他與一燈大師最強(qiáng)的弟子朱子柳拆得近千招,功力之深,與楊過自是不可同日而語。楊過初時激他動了怒氣,乘機(jī)占得便宜,霍都也未全力與搏,此刻當(dāng)真動手,二十余招之后,楊過便即相形見絀。但群雄見他小小年紀(jì),居然支持了這么許久,均已大為贊許。

    霍都見敵人勢劣,掌力越是加強(qiáng)。楊過所使的打狗棒法神妙莫測,本非霍都的扇法掌法之所及,但洪七公所授的只是招數(shù),棒法的口訣秘奧,他甫自黃蓉口中聽到,仗著聰明,才勉強(qiáng)湊乎著兩者使用,然要立時之間融會貫通,施展威力,自是決無此理。再斗一會,楊過東躲西閃,已難以招架。

    郭芙與武氏兄弟自廳中比武開始,一直全神觀斗,三人湊首悄悄議論,及至楊過出來動手,三人實(shí)是大出意料之外。

    旁人不懂棒法,還不怎地,黃蓉卻連連暗呼可惜,忍不住念道:“棒回掠地施妙手,橫打雙獒莫回頭。”這正是打狗棒法的訣竅,楊過雖知歌訣招數(shù),卻不知此招該當(dāng)于此時用出,聽得黃蓉念起,當(dāng)即橫棒掠地,直擊不回。這一棒去勢古怪,他雖然使了,實(shí)不知有何功效,豈知竹棒擊出,正巧對方舉扇斜揮。霍都這一招尚未使足,已知不妙,急忙躍起相避。黃蓉又念:“狗急跳墻如何打?快擊狗臀劈狗尾。”這路棒法在丐幫中世代相傳,做丐兒的有甚文雅之士,口訣語句自然俚俗。旁人還道是黃蓉出言譏罵敵人是狗,卻不知她正在指點(diǎn)楊過武藝。

    那打狗棒法雖是除丐幫幫主外不傳別人,但一來楊過已自學(xué)會,二來這場比武關(guān)系重大,務(wù)須求勝,當(dāng)下黃蓉也顧不得幫規(guī)所限,看到兩人進(jìn)退守攻的情勢,不住口的出言指點(diǎn)。她每一句話都說得正中竅要,兼之楊過機(jī)伶無比,數(shù)次得手之后,不等黃蓉念完歌訣全句,只消提得頭上幾字便即施展。這打狗棒法果然威力奇強(qiáng),霍都空有一身武功,竟被一根竹棒逼得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再無還手余地。眼見再拆數(shù)招,這武功精強(qiáng)的番邦王子就要落敗,群雄驚喜交集。大廳中采聲四起。黃蓉眼看勝券在握,不禁看了劉韋楓一眼,心道:“這少年慧眼神通,識人之準(zhǔn),恐無人能及,卻不知是什么來歷。”

    劉韋楓之所以未及時道破比武結(jié)果而獻(xiàn)策,一是想以“預(yù)言”一說提高自己說話的分量,二是想讓楊過鋒芒畢露,三是心存私心,知道黃蓉會指點(diǎn)楊過打狗棒法,自己實(shí)是第二個受益者。他得洪七公親傳招數(shù),又在野外偷聽秘訣和用法,這次是親見臨場應(yīng)敵,果然非同凡響。不斷點(diǎn)頭,心道,原來這招是這么用的。

    霍都揮扇急攻兩招,把楊過迫開幾步,叫道:“且住!”楊過笑道:“怎么?小孫兒認(rèn)輸了罷?”霍都臉色鐵青,森然道:“你說是為你師父爭奪盟主,怎么使上了洪七公的武功?若說為洪七公爭盟主,適才已比過兩場。你們到底是胡混瞎賴,還是怎的?”

    聽霍都叫屈,黃蓉心想不錯,他這話倒是難以辯駁,正想與他強(qiáng)詞奪理一番,楊過已接口道:“你這次說的倒算是人話,這棒法果然非我?guī)煾杆冢v然勝得你,諒你也不服。你要見識見識我?guī)煾傅墓Ψ颍z毫不難。我剛才借用別派功夫,就怕本門功夫用將出來,你輸?shù)锰珣K。”

    霍都心想:“你若不用打狗棒法,取你性命又有何難。”當(dāng)下冷笑道:“這就是了,定須領(lǐng)教尊師所授的高招。”

    楊過跟小龍女練得最精純的乃是劍法,于是向群雄道:“哪一位尊長請借柄劍一用。”廳上二千余人之中倒有三百余人佩劍,聽楊過如此說,齊聲答應(yīng),紛紛拔劍。

    孫不二本與楊過成了對頭,見他借劍拒敵,便以大義為先,當(dāng)即縱身搶在頭里,雙手橫托一柄青光閃閃、寒氣森森的寶劍,說道:“你用這柄劍罷!”豈知楊過白眼一翻,卻不接劍,轉(zhuǎn)頭從一名丐幫弟子手中取過一柄黑沉沉的生銹鐵劍,說道:“就借大哥此劍一用。”竟將孫不二僵在當(dāng)?shù)兀M(jìn)退不得。她雖出家修道,亦不禁大為惱怒,只是大敵當(dāng)前,不便另起爭端,當(dāng)下強(qiáng)忍怒氣,退回人叢。

    霍都張開折扇,揮了兩下,欲待開口叫陣。楊過挺劍指著折扇上朱子柳所寫的四字,笑道:“爾乃蠻夷,眾人皆知,倒也不用張揚(yáng)了。”霍都臉上一紅,折扇拍了一聲,折成一根短棒,向他“肩井穴”微點(diǎn),左掌呼地劈出,勢挾勁風(fēng),凌厲狠辣。楊過使動鐵劍,以“玉女劍法”還招。大廳上各門各派高手畢集,除小龍女外,竟無一人識得。

    古墓派武功歷來都是女子修煉,輕柔有余、威猛不足,楊過融會貫通之后,自然而然的已除去了女子神態(tài),轉(zhuǎn)為飄逸靈動。古墓派輕功當(dāng)世無比,此時但見他滿廳游走,一招未畢,二招至。劍招初出時人尚在左,劍招抵?jǐn)硶r身已轉(zhuǎn)右,竟似劍是劍,人是人,兩者殊不相干,一套劍法只使得十余招,群雄無不駭然欽服。

    霍都的扇上功夫本也是武林一絕,揮打點(diǎn)刺,也是以飄逸輕柔取勝,但此刻遇到天下無雙的古墓派絕頂輕功,竟然施展不出手腳,加以他扇上給朱子柳寫上那四個字,被楊過一番取笑,不愿再行張開,這樣一來。扇子中的“揮”字功夫便使不出了。

    郭芙與武氏兄弟見楊過的劍法竟然如此了得,六只眼睛睜得大大的,再也無話可說。旁觀眾人之中第一歡喜的要算郭靖,他見故人之子忽爾練成這般身手,連自己也瞧不準(zhǔn)他的家數(shù),想起自己郭家與楊家的累世交情,不由得悲喜交集。黃蓉斜眼望了丈夫一眼,見他眼眶微紅,嘴角卻帶笑容,知他心意,伸過手去握住了他右手。

    霍都眼見不敵,焦躁起來,暗思今日若是竟折在這小子手中,自此聲名掃地,還說甚么揚(yáng)威中原?只見楊過長劍斜指,劍尖分花,竟是連刺三處,若是縱躍閃避,登時落了下風(fēng),當(dāng)即張開折扇,擋過了他這三招連刺,一聲呼喝,又使出“狂風(fēng)迅雷功”來反擊。他右扇左袖,鼓起一股疾風(fēng),袖中隱藏鐵掌,口里大聲呼喝,以他武林高手的身份,與一個少年過招,竟然不得不用出看家本領(lǐng)來全力施為,即令得勝,臉上也已全無光彩。但此時他只求不敗,哪里還顧得這許多?吐氣叫嚷,一招狠似一招。

    楊過劍走輕靈,招斷意連,綿綿不絕,力求姿式俊雅,但劍上的威力便不易發(fā)揚(yáng)。霍都豁出了性命不要,愈斗愈狠,楊過漸感吃力。忽地鐵劍一擺,叫道:“小心!我要放暗器了!”霍都曾用扇中毒釘傷了朱子柳,聽他如此說,只道他的鐵劍就如自己折扇一般,也是藏有暗器,無怪他不用利劍而用銹劍,自己既以此手段行險取勝,想來對方亦能學(xué)樣,見楊過鐵劍對準(zhǔn)自己面門指來,急忙向左躍開。卻見楊過左手劍訣引著鐵劍刺到,哪里有什么暗器?

    霍都知道上當(dāng),催動掌力。楊過左手一揚(yáng),叫道:“暗器來了!”霍都忙向右避,對方一劍恰好從右邊疾刺而至,急忙縮身擺腰,劍鋒從右肋旁掠過,相距不過寸許,這一劍兇險之極,疾刺不中,群雄都叫:“可惜!”

    霍都雖然死里逃生,也嚇得背生冷汗,但見楊過左手又是一揚(yáng),正又叫道:“暗器!”他本再也不去理會,自行揮掌迎擊,只聽旁邊有人喊道:“兩位且住,請聽在下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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