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時間,同樣的樹枝上,一連幾天,陳隱都只看到了他們在入定,心里甚是郁悶,好歹頭一天還講些什么,這幾天就全是入定。
他在山林里埋頭走著,一路走一路尋找草藥,前面是個湖泊,四周長滿了楓樹,這個時節(jié)正值楓葉染紅時,一眼望去陳隱遠遠看見一個姑娘正懶懶地倚坐在湖旁的楓樹下,銀灰色的頭發(fā),赤著腳,身穿定華派的衣服,衣領(lǐng)敞開酥胸半露,右手手肘下墊著一壇酒,左手正拿著一個酒盞往嘴里倒,她也兩眼迷離地看著陳隱,
陳隱認出了她,正是入門式那天的那個小姑娘。
“我還以為不會有人來這里,”小姑娘噗嗤一笑,一看就已經(jīng)有些微醺,“你不就是養(yǎng)藥澗的陳隱嗎?”
“正是在下,我也記得姑娘,只是敢問姑娘怎么稱呼?”
小姑娘調(diào)皮地學(xué)著陳隱的樣子雙手抱拳:“本姑娘姓戚名瑛璃,你喝酒嗎?”
“不喝,”陳隱望了望四周,“你獨自一人?”
戚瑛璃又斟了盞酒,一口飲下:“他們都在入定。”
她這么一說,陳隱才記起現(xiàn)在正是他們晨練的時間:“那還敢跑出來?”
“沒什么敢不敢,只有想不想,”戚瑛璃直起身板,抱怨道,“老是入定入定入定,我早就過了那個階段了,所以倒不如我自己出來玩。”
“我也覺得——”陳隱終于在這個事情上找到了一個共鳴的人。
“糟了!我姐來了,幫我一下!”戚瑛璃慌張地掃視四周,接著一個跟頭跳進湖中,潛了下去。
陳隱也感覺到一個熟悉得氣息,朝這邊接近,他抬頭看著天空,一個定華派的人飛了過去,不一會兒又折了回來,慢慢地落到他身邊。
“你是誰?”
“戚、戚烽師姐,在下是養(yǎng)藥澗的陳隱。”陳隱看眼戚烽,不敢再看,怕盯入了迷。
“哦,原來今年曾師叔收的徒弟就是你,”戚烽若有所悟地點著頭,“是來采藥的嗎?”
“嗯——”陳隱想起戚烽背后楓樹下放著的酒,于是小聲說道,“在喝酒。”
戚烽揚了揚眉毛,然后轉(zhuǎn)身看到了樹下的那壺酒,提起便扔進了湖里,一臉溫柔地看著陳隱:“既是曾師叔的弟子,便也就是我的師弟,先不提門規(guī),光這林中險惡你可知dào
,若是遇到了豺狼猛獸,豈不是后悔莫及。”
“師姐教xùn
的是。”陳隱更加不敢抬頭,嘴里喃喃回應(yīng)道,只希望戚烽早些離開。
“這次我就當沒見到,”戚烽慢慢的說,“對了,你在這里可見過一個小姑娘?”
“沒有。”
“如若見到一個十六歲模樣、銀灰發(fā)色的女孩,,請把她帶到襲堂的操練場來。”
“好的。”
戚烽從袖口掏出一張符,揉成一團捏在掌心,整個人頓時騰空而起,向更深處飛去。
陳隱看她已經(jīng)離得老遠,才敢跑到湖邊,湖水不深清澈見底,戚瑛璃正蹲在水下睜著銅錢般大小的眼睛注視著外面的情況,陳隱做手勢讓她上來,她雙腳一蹬脫水而出。
“嗚——憋死我了。”戚瑛璃渾身已經(jīng)濕透,身體的輪廓讓陳隱一覽無余。
陳隱趕忙幫頭轉(zhuǎn)向一邊,將外衣脫與她披上。
“多謝你了,要是被我姐抓住我喝酒,絕對會她被送回家,”她一面說著,一面惋惜地看著樹下躺著得酒盞,“只是可惜了一壇好久。”
陳隱忍不住想去窺視瑛璃的身體,于是趕緊找些話題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戚師姐是感知型的衍力,為什么她不知dào
你在水里?”
“她必須接觸或者是將自己的衍力灌輸在某個物體上,接觸了這個物體的人的信息才會被反饋回她身上,”戚瑛璃一面解釋,一面用陳隱的外衣擦拭頭發(fā),“我跟我姐的衍力是一樣的,只不過還沒到她的境界,我只能靠接觸人才能獲取信息。”
“把你的手給我,”瑛璃突然抓起陳隱的手,陳隱感覺一股暖流從對方手里灌進了他的手掌然后擴散至整個身體,“哇!你這么厲害!”
陳隱將手抽回,心慌起來:“什么?”
“你的衍力啊,是百寂境的,比我姐的千御還厲害,”瑛璃一臉興奮,“露一手給我看看!”
陳隱心里的石頭放下了,瑛璃并沒有看出他的力量是從魂玉里得到的:“我、我不會。”
“你師傅沒教你?”
“沒。”
戚瑛璃這一次將陳隱兩只手都抓住,陳隱感覺到兩股熱流從左右兩邊同時灌進體內(nèi),戚瑛璃有些失望的說:“啊,果然,你對它的控zhì
連散力都還算不上。”
“我沒聽懂你說的意思,我?guī)煾凳裁炊歼沒教我就走了。”
“不同境界的衍力就像大小不一的酒桶,境界越高桶子容量就越大,而你對衍力的控zhì
就像是桶口的大小,最完美的便是桶容量有多大,開口就有多大,否則容量再大,你的開口小了,倒出來的也就只是小容量的酒,不過還好對衍力的控zhì
是可以學(xué)習、訓(xùn)liàn
的,你目前的開口大小倒‘散力’酒桶里的酒都太小了。”
“哦,原來如此。”
“既然剛才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是有恩必報的姑娘,我來教你,怎么樣,”戚瑛璃癟癟嘴,“別看我年齡沒你大,但我從小就受我姐的教育,教你控zhì
衍力到散力那個境界完全沒問題。”
“我不知dào
——”陳隱愣愣地看著她,眼睛又一次被吸引到了她身體上。
還好戚瑛璃沒有注意到,她笑了笑,小聲說道:“你就只用每天給我拿壺酒來。”
養(yǎng)藥澗里酒倒是不少,因為經(jīng)常會泡藥酒,所以專門有個酒窖,陳隱將思緒和目光拉了回來,這幾天看入定已經(jīng)看得他有些心灰意冷,他試探性地問道:“不會是入定嘛?”
“不會!”瑛璃爽朗的擺了擺手。
“那,行!”
“好!那么從明天起,每天這個時辰,我都會到這里來等你,你帶酒,我教你,此事不得有第三人知曉,來,擊掌為誓!”
這是陳隱來到定華山這么多天來,最開心的一天,他陪戚瑛璃在湖邊一直聊到太陽下山,他聽著她從酒講到戚烽,又從戚烽講到酒,直到她身上的衣服涼干了,他們才準bèi
離開。
“瑛璃師姐,那我就先回養(yǎng)藥澗了,師兄還等著分揀藥草。”瑛璃起先讓陳隱叫她師傅,但又想了想這個稱謂讓她顯老了,她又不愿當輩分低的師妹,于是最后決定讓陳隱稱她為師姐。
“聞聞我身上還有酒味嗎?”
“沒了。”
“那好,我從后墻翻回去,記得明天喲。”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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