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影健步走上一把抱住陳隱和瑛璃。
“人呢!?”官兵對小二怒目而視。
小二顯得有些無辜:“我的確是看到他們一起回來的。”
官兵頭頭又掃視一眼房間,轉頭看有小二一會兒:“把他給我帶走。”
**
皇宮花園的一角漸漸顯露出三個身影。
戚瑛璃掙脫易影的手,拉出陳隱退至兩米外,警覺地盯著他:“你是誰,想做什么!”
“沒事師姐,他是來幫我們的。”陳隱解釋道。
“幫我們?”
陳隱將百獸莊的事講給了戚瑛璃聽。
“那你這是要如何幫我們?”戚瑛璃聽罷,轉身問易影。
“跟我來。”易影只吐出三個字,便走出花園,陳隱和瑛璃雖然狐疑,但也緊緊跟了上去。
周圍的士兵對他們都視若無睹,他們徑直穿過偌大的花園,走有片刻,來到一朱色院落中。
“影大人,這兩位就是皇上要的人?”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上下打量陳隱他們,在得到確定后讓開了一條道,“皇上在御書房里候著。”
皇帝!陳隱嚇了得不輕,他沒想到這一來是直接面見皇帝。一個人邁著輕盈地步伐朝他們這邊趕過來,年紀有些大,著眼也有六十好幾,聲音尖得要命,他待走到陳隱等人的面前方才停下。
“就是這兩人?好,你倆正一下衣冠,待會兒進去面見皇上時,跟著我做。”此人也不多言,說罷這話就將陳隱和戚瑛璃引進院內,易影則不知什么時候消失在了門口。
“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瞎子?”瑛璃小聲問陳隱。
“眼瞎心不瞎,”引路之人以為是在問自己,便囑咐道,“待會進去,就別那么多話,皇上問什么你再答什么。”
此人進到一個燈火通亮的房間,做了個手勢讓陳隱他們等在房門外,不消一刻折返出來,說道:“皇上傳召覲見。”
陳隱和戚瑛璃隨著他進到里屋,四壁掛滿字畫,下面華貴別致的書架上琳瑯滿目地立滿書籍,左右兩邊共放有六張花梨椅子,一張毛色光潤柔軟的熊皮地毯鋪于正中,熊尾處放有一張烏金木書桌,書桌后方坐著一個老人,雖已頭發花白,但兩眼迥然,雙眉如黑漆,體格闊健,身著一套秀錦黃衫,還未開腔便有一股氣吞山河之威。
文足羽一言不發地站在皇帝旁邊,毫無平日里淡然之氣。
陳隱和戚瑛璃隨宦官行過禮。
皇帝緩緩抬了抬手,三人復起身,宦官退于一邊:“于顯中,你退下。”
宦官立即應聲,退至房外,關上了書房門。
陳隱抬頭悄悄看了眼皇帝,正巧與他四目相對,皇帝展眉和顏:“朕記得御書房上一次來毛頭小子還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足羽,聽說你們之前就見過,那么由你來講。”
“是,”文足羽走上前,看了眼皇帝,皇帝示意他可以說了,“百獸莊昨夜之事,你們可知dào
了?”
“易影前輩告sù
我們了,”陳隱回答,“但不是我們干的。”
“自然不會是你們,百獸莊中能士不少,以你二人就算用上衍力也無法殺得了整個莊的人,”文足羽頓了頓,“行兇之人僅用刀便殺掉全莊的人如此高調特別的手法,必是想引人注意,南派的清月派和北派的玄月門皆是主攻刀、劍、槍法,若不是你倆當晚冒充百獸莊之人,那如今坊間的傳聞會是清月或玄月門人一夜屠盡朝廷的百獸莊,這樣的話清月或玄月門定會與朝廷產生隔閡。”
“所以在得知你們兩人當晚去過百獸莊之事后,朝廷將這個消息散布了出去,如今街頭巷尾所傳皆是兩名定華棄徒,冒充百獸莊的人,一夜殺光三十一人。”
“但…”
“現在外界都認為你倆為行兇之人,且皆是定華派的棄徒,如此既平息了口舌,也不會給定華派抹黑,”文足羽打斷陳隱的話,“其實我們已經能斷定百獸莊行兇之事是由叛軍所為,但朝廷現在需yào
全心處理西派的事情,沒有時間在南派或東派與朝廷產生隔閡之前,抓到行兇之人。”
“所以,你們是打算讓我們兩人頂罪?”戚瑛璃忽然開口,語氣中盡是嘲謔。
“叛軍現在就是想讓親朝廷的派系與朝廷分崩離析,西派之事便是如此,百獸莊亦如此,朝廷若不管,便會失心于民。”
“不行。”戚瑛璃決絕得搖了搖頭。
一直在旁看著得皇帝突然笑了:“小姑娘,朕現在不是在詢問你,而是要求你這么做。”
“我是出于對定華派的月掌門的尊重,才讓易影在官兵抓到你們前,帶你們來這里,將來龍去脈講與你們聽,并保證你們不會受皮肉之苦,”文足羽有些慍怒,“月掌門那里我日后自會親自去說,你們只需認罪入牢,我也可答yīng
你們,待處理完西派之事,御前閣定會找出百獸莊行兇之人,還你二人清白。”
“若一年、兩年,都沒有抓到那個行兇之人呢,”戚瑛璃依舊抵抗著,“我們會怎么樣?”
“被處斬,但那是最壞的結果,也是最不可能的結果,”文足羽平穩自己的情緒,“源溪說過在延定的時候,你們就以入獄的方式幫過他,現在以同樣的方式幫一次朝廷又有何妨?再說,京城方圓兩內皆是我結界探查范圍,你們沒有后路。”
“那一次是我們虧欠在秋泉鎮官宅里死去的官兵,這一次我們不虧欠你們什么吧?”
“好了好了,”皇帝對站起身將書回架上,若無其事地說,“朕要歇息了,足羽你也解釋夠了,速將二人拿下。”
就在此時,屋內燭光突然一齊熄滅,文足羽立馬飛身上前,卻發xiàn
人已不見…
**
京城以東三百里外。
易影抱著陳隱和瑛璃漸漸顯現于一處樹蔭里,瑛璃掙脫轉身踢腳便踢向易影,對方瞬間消失在又陰影中,一腳踢空后瑛璃差點失去重心,陳隱護著瑛璃慢慢退出樹蔭,那里已無人,陳隱閉眼感受氣息,易影的氣息還在周圍。
“前輩,你我無仇,何必害我們?”陳隱對這前方問到。
易影躲在樹后未露身:“并無加害之意,我并不知閣主要我帶兩位去的目的竟是此。”
“那你過后又是怎么知dào
的…”瑛璃問。
“送二位到御書房后,我便遇到了月掌門,是他告sù
我的。”
“你…是朝廷御前閣的人,為何要救我們…”戚瑛璃狐疑地看著他。
易影沉默,沒有說話。
“果然有問題,”戚瑛璃拉了拉陳隱衣角,小聲說,“此人衍力在百寂,應是跟陰影有關的衍力,我們退到亮處去。”
陳隱抓住戚瑛璃的手,讓她緩緩,他沖易影喊道:“時火讓我給你…帶句話,他已經原諒你了。”
說罷,易影慢慢從樹陰里走了出來:“他……他讓你帶話?”
“時火留了一境衍力于世,被我找到,不知為何便見到了他。”
“閣主快要追到了,你們沿著山峰方向走,直到進到荒漠便是穿過了疆界到達馬絲國,月掌門會在那等你們,”易影突然表情嚴肅地說道,“速速進山,這里有我。”
戚瑛璃果duàn
地拉著陳隱,頭也不回地跑進了森林:“不管他出于何種目的,眼下之事就是逃得越遠越好。”
易影待兩人走遠,慢慢朝森林另一個方向走去,此時天已有些許亮堂,森林中已經依稀可見清楚。一個黑影落在前方,擋住了易影的前路,易影察覺到了來人。
“影,你是在想什么?”文足羽臉上的表情既有憤nù
又帶困惑。
“贖罪。”易影沒有再說話,一個側身鉆進了身旁樹間的陰影中。
“你如何能夠逃得掉?”
突然易影從文足羽身后樹陰中竄出,手中一點寒芒,直奔文足羽背心。
文足羽根本沒有想到易影會攻擊他,所以并未防范,待到發覺,躲避不及,這一下竟直直割過他的手臂,鮮血瞬間從傷口流下。
“你是瘋了嗎?”文足羽趕緊一個踏步,讓自己飛身到幾米外。
易影地攻擊未停歇,文足羽剛一落地,那點寒芒就又從身后直奔而來,這一次劃掉了他的衣扣。
“你我于十多年前就應有一戰。”易影一面說一面穿梭于陰影中。
十多年前…文足羽想起了那時的事,文足羽下令讓易影抓時火回朝廷,因時火擅自行動,皇帝感覺威嚴被侵犯,本是賜死刑,但為了讓易影將時火帶回,便騙其只是警告。
“那一怨,你至今未消?”文足羽一面招架,一面問,“但為何如今才——”
“那個小兄弟,身上正是時火的衍力,這是老天給我贖罪的機會。”
“你可知dào
你這一放,會給朝廷帶來多少麻煩?”文足羽想說服易影,但易影似乎聽不進去,“既然你如此在意時火之事,那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但現在得去把他們抓回來。”
“我這十多年留于御前閣僅是因為在等待一個救贖的機會,而現在,讓時火衍力繼xù
存zài
下去,就是我的救贖。”易影又是一刀,這一刀在文足羽臉上畫下了一道長口。
文足羽一直壓制心中怒火,想勸服易影,但已忍無可忍,
他定身站立于地不在躲避,易影在他背后現身,文足羽頭也不會,身上的一股衍力便噴發而出,匕首的寒光還未至,文足羽的衍力已經侵進了易影的身體,他的動作停住了,眼看著右手反抓匕首并朝自己眉心刺來,他已無法控zhì
自己的身體。
“你我緣分看來已盡。”文足羽閉上眼,沒有回頭。
**
黃昏時分,易影靠在一處院落門前,看著枯葉被風卷下樹梢。
“好了,我隨你回御前閣,讓你也好有個交代。”年輕的時火,面無表情,臉和手上全是血。
“哎,又不是生離死別,你還專程回來看玉卿蘿,你看你這樣子,不是讓她干著急嗎?”易影嘟囔一句,帶著時火潛入陰影中。
“易影先去歇息,讓時火一人到議事廳來見我。”文足羽表情凝重。
易影看著時火一人進到議事廳,自己也并為離開,而是在議事廳外找了個地方坐下等他。忽然廳內傳來一陣喧鬧,接著議事廳內走出幾個宮內的煉藥師,幾人抬著的正是時火,易影趕忙起身上前查看,時火已死,被他自己的劍直插心臟而死。
“誰干的!”易影咆哮著將幾個煉藥師打翻在地,沖進了議事廳。
“大膽!”議事廳內文足羽僅站于臺下,表情復雜,而臺上一身著龍袍的人對易影厲聲喝道。
“皇…皇上…”易影雖年少輕狂,但多少還是忌憚龍威,易影緩緩跪下,大口喘著氣。
“你就是易影?”
易影沒有聽到皇帝的問話,他斜眼看著文足羽和廳里的其他人。
“正好,”皇帝見他不回答,便提高聲調繼xù
說到,“御前閣時火,公然違抗圣命,現已就地處死,為絕后患,朕現命你除掉他的妻兒。”
易影聽到最后兩個字,忽然心跳加劇,腦子里空白一片,直愣愣地看向皇帝。
“哦,朕好像記起此人無子,僅一妻,那僅殺掉她就行了,”皇帝揮了揮手,“現在就去。”
易影不動,文足羽迅速跑至他身旁,憂心忡忡說道:“皇命難為,若你不去,定會有其他人去,到時不僅你死,她也會死得更痛苦,我不想御前閣失去了時火,又搭上你。”
易影咬咬牙,領了命,起身奔出議事廳,院里時火的尸體已被抬走,他一個閃身潛進陰影中。
易影在外面一直徘徊到深夜才敲響了時影家門。
“影哥,時火怎么沒跟著回來?”開門女子臉上充滿憂慮。
“他…他被差去辦事了…讓我來告知你一聲…”易影將頭轉向一邊。
“哦,那影哥進來幫忙吃些東西吧,晚飯又弄多了。”說罷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好…”易影隨女子進到內堂,桌上正好擺了兩副碗筷,幾個小菜。
“我說,卿蘿,能幫我去拿點時火私藏的酒嗎?”易影問道。
“好。”女子爽快應聲,轉身去了里屋。
易影拿出一包粉末,拌于女子米飯中,他的手開始顫抖。
“影哥,就只有半壇了,待時火回來,我再讓他多釀些。”女子給易影斟上,然后坐下擦了擦額上的汗,拿起筷子,夾了幾口菜下飯。
易影愣愣地盯著女子。
“莫不是我弄的菜不好吃?”女子一邊吃著飯一邊笑著說,“還是說想讓人陪著喝酒?”
易影起身一把搶過女子面前的飯,扔到了地上。
“卿蘿,原諒我。”易影,眼中帶著淚。
“怎…”女子話未說完,眼睛內便流出鮮血,她直直倒在了桌上,那半壇酒也打碎在地。
易影紋絲不動地站在桌前,片刻一個身影從墻壁翻入院內,晃晃悠悠地進到內堂,是個老頭,皇帝從御醫堂派來的。
他上前對女子查看一陣,轉頭望向易影:“只吃了這些分量,死不了的…只是眼瞎了…腦子會有些不好用…”
易影沒有說話,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子得身體。
“影大人現在可以殺她,她不會感到任何痛苦。”老頭提出建議。
“隨我回去復命。”
“但她并沒死…”
“已經夠了…”易影抓著老頭便沖進了院里。
**
御書房內,皇帝一邊看著書,一邊問著跪下的易影和老頭:“辦好了嗎?”
“啟稟皇上,那女子瞎了…瘋了…”老頭說,“但沒死。”
“怎么回事,”皇帝語氣平緩,不驚不慌地將話鋒轉向易影,“下不了手?”
易影拿出一包同樣的粉末,皇帝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易影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粉末倒進了雙眼之內,頓時一股撕心裂肺的灼燒感襲滿全身,易影痛得全身發抖,眼睛漸漸感覺不到任何光源:“皇…皇上…請…放…放過她…”易影的眼角流出血。
**
天色亮有多時,森林也被照的格外美麗,易影靜靜地躺在地上,他的匕首深深地插在眉間,文足羽將外衣脫下蓋于他身上。
“君命難為,若非如此…”文足羽對著易影的尸體輕輕嘆了口氣,“也罷,也罷…”
————————————
———————————————————
伴君原是不歸路,禍起蕭墻余孤獨;晨霧林間埋尸骨,一生是非來生渡。
————————————
———————————————————
[易影]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