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冉子晚輕喚。.最快更新訪問:щщщ.79XS.сОΜ 。這是回晚閣,冉子晚第一次把夜半夏召喚出來。
“子晚郡主!”夜半夏瞬間立于身后。
“圣旨已經接到了?”既然夜半夏的身份是一品軍侯府的嫡出長‘女’,冉子晚自然不能如此沒有理由的留她在自己身邊護衛。
“選妃的旨意一早就到了軍侯府了,那個毒‘婦’生怕我生出事端,一早就以我的身體不適不宜面圣為由,領了夜優繼迎了圣諭。何況她的親生‘女’兒夜優繼也在選妃之列,替我一并接了旨意宣讀的太監也就沒多說什么。”夜半夏小嘴咕噥著,有多不情愿給完全寫在臉上。這樣的‘女’子,‘混’跡于江湖尚可,若是卷入太子府的豪‘門’紅袖之中,當真是看不到希望。
“可曾接到貞王府‘花’宴的請帖?”冉子晚繼續。
“請帖?未曾!”夜半夏悠悠。
也是,一品軍侯府‘門’當家夫人是貞氏,出自名‘門’貞氏,掌家十余年。相對于此時的夜半夏,除了一品軍侯府‘門’里的個別人,誰又能時常想起這個十年間寄養在外的嫡出大小姐,恐怕連軍候府‘門’里的仆人都不甚記得,或者不敢記得。何況是外人?若說對于夜半夏的存在在意的,這世上貞氏當真是及其把她放在心上的。
想來那個貞氏倒是個及其懂得揚長避短的‘婦’人,收放自如,利己而為。如此之人,當是該有一方天地的。冉子晚嘴角展現一絲嘲諷。
‘花’宴,這樣的場合,誰又能想到她呢?
“既然躲不過,那便迎上去。或許奮力一搏,還能奪得些許生機!”冉子晚目光柔和的平視著眼前容顏絕‘色’的‘女’子。
“只是.....子晚郡主!半夏不知如何一搏!”夜半夏有些懊惱,相較于夜南容馳騁沙場,駐守一方。自己此時任人擺‘弄’境地,著實不堪。
“小小年紀,哪來的百年滄桑?”冉子晚好笑的看了看那一臉的懊惱。若是換成夜南容,此時定不是如此表情,沙場嗜血,縱馬馳騁的人當是有著天高海闊的豪情在的。“你哥哥,如何說?”
“.....,什么都沒說!”夜半夏承認自己其實還是很依賴夜南容這個哥哥的,只是想起那一臉清風般的不在意,夜半夏的懊惱又多了一分。
冉子晚暗自思忖,既然一品君侯府已然接到了圣旨,那么就不會由得夜半夏在選妃前恣意胡來,至少是要乘坐軍候府的車駕入了玄武‘門’的。所以,其實半夏在外面的時間怕是沒幾天了。
“后日,可愿意隨我去個地方?”冉子晚眉眼溫和的如同旭日,亮晶晶的光華里,善意存溫。
“半夏謹聽郡主吩咐!”夜半夏揮了揮有些晦澀的心情,像是被冉子晚拿到溫暖所感染,原本緊攥的手心此時微微舒展,感覺南暖殿的清風聞起來也是香甜的香甜的。
“如今你已不再只是夜半夏,按照年齡來說,你是否該喊我一聲姐姐?”冉子晚挑眉看向眉眼逐漸舒展的夜半夏,如果沒記錯。夜游的原配夫人雖不是出自端王府,但是世家名‘門’之間,歷來淵源流長。這帝都就像是一個叫做貴胄的圈子,人與人之間總是有著或多或少的牽扯。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夜半夏需要她冉子晚。
十年前,那時候被寄養在忠親王府,王妃雖說是自己的嫡親姨母,待自己也是極其的寵愛。只是那時候因為貞氏的威勢,在夜半夏幼小的心里種下的傷感的種子。那時候夜半夏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哭泣,她懼怕黑夜,害怕生人,甚至連親哥哥夜南容她都無法敞開心扉。孤獨而幼小的‘女’孩,就那樣病懨懨的詮釋著無助,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可憐的人。直到那時候的玄歌哥哥說,這世上有一個小‘女’孩身世比她夜半夏還要可憐,過著牢獄般的生活,活不過二八芳華。他說盡管每次都是黑漆漆的夜里,可他每次看到的都是她一張堪比金烏般暖洋洋的笑臉。
玄歌問她想不想知道是誰?
就這樣,夜半夏第一次學著玄歌的模樣翻上了端王府南暖殿的房檐,只為看看與自己同病相憐的小‘女’孩。
第一天,那是剛剛入夜,可小‘女’孩的樣子像是剛剛睡醒,眼睛撲閃撲閃的甚是可愛。一身素白‘色’的衣裳就那樣的融入月光,有些胖嘟嘟的臉上有著皎潔勝過明月般的白皙。她輕手輕腳走到一張瑪瑙桌子前坐下,先是仰頭看了看夜空,笑容中滿是滿足.....。
夜漆黑,星光滿天。她就那樣看著,她果真是愛笑的,彎彎的眼睛中,笑意滿滿。
可是玄歌哥哥說,她沒有父母雙親......
至少自己還有一個爹爹,雖然他不要自己了.....
第二天,夜半夏趁著天亮自己悄悄爬到了昨日的那個地方,只是一直等了好久,也不見那‘女’孩的身影。日落西沉,南暖殿的通透的窗口有兩只腳丫在‘蕩’秋千般的晃動,雪白如‘玉’的肌膚好顏‘色’襯得那身衣衫略微發黃,手中持著一本雜記的冉子晚就那樣坐在窗臺上,直到天明.....,不曾說一句話,安靜的像是空氣,無聲無息,而又無所不在。
第三天.......
......
......
直到,有一天,總是夜半出來的夜半夏突然發現自己不那么怕黑了,遇到事情也不那么喜歡哭泣了,而自己越來越喜歡到這里來。
那個看上去與自己年齡相差不多的小‘女’孩,夜里就那樣一個人笑著看向窗外,一個人讀書寫字,彈琴作畫,甚至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暖殿中獨自起舞。
明明在夜半夏的眼中她是那么孤獨,那么孤獨。可是她的身上卻總是無形中散發出很多明媚,燦若朝陽,無聲無息的影響著原本軟弱的夜半夏。
后來,因為屢次翻墻頭,最后被忠親王王妃發現,本來好好的侯府千金竟然學起了男孩。
愛之深,責之切。可能就是忠親王妃對于自己姐姐留下的夜半夏的心思吧?
最后禁足三個月,最后.....。
玄歌哥哥說,如果她武功修習到他滿意,便可以來去自如。三個月后的夜半夏毫不猶豫的加入了那個暗衛組織--錦夜殺。
從她的第一次輕功小成,她便飛來南暖殿的房檐。她沒事就去南暖殿走上一遭,看看那個通透如雪般晶瑩的‘女’子,那時候她知道她的名字--冉子晚。
她喜歡那‘女’孩散發出來的光芒,像是希望。那是以前漆黑如夜的世界里,她所倚重的希望。
就這樣,十年里的夜半夏漸漸成為錦夜殺里的首領。
而那個稱之為南暖殿的地方,伴著那個美好勝似時光的‘女’子一起長大。
每當處理完錦月殺的事物,無聊的時候總會過來看看那個曾經同她一般的小‘女’孩。
十年里,她來來往往南暖殿多少次,這里就像是一個圓點,而她就像是數不盡的圈點,圍繞著這里不曾走遠。后來有段時間玄歌南下,便打算派人守衛南暖殿。一耳朵聽進去的夜半夏擠破腦袋,收拾了錦月殺里那些歌沒眼‘色’的,巴結了玄歌好久,做了很多許諾,才被允許駐守這里。
直到后來,漸漸長大的夜半夏,時不時有種被人當了棋子的感覺.....
一個十年前就開始布置了棋盤,且就等著她自己請命去廝殺。
而那個下棋的人,就是玄歌.
但是至少如今的夜半夏還是感‘激’那時候的冉子晚,感‘激’那段夜幕下的陽光。讓自己更加強大,驅除了原本的怯懦和悲傷。
“喂?”冉子晚調皮的點了點夜半夏的額頭。這么愛走神,是怎么進的錦月殺?這一身武藝看著又不像是假的,怎么就這么不著調!
“姐姐?”夜半夏有些木訥,怔然間近乎疑問的兩個字脫口而出。她訝異于眼前看似病弱的‘女’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份高貴,清華淡淡。哪怕自己是軍侯府嫡出的‘女’兒,也總覺得喚她子晚郡主更為合適。
“嗯,很好!”冉子晚一眼窺見那小‘女’孩般的羞怯,喜笑顏開。
“子晚郡主!我.....。”夜半夏結結巴巴,她只是疑問的該不該如此稱謂她,她卻半真半假的應聲回應了她那聲姐姐!
“嗯?”冉子晚挑著眉,看上去就是你再改口試試。雖然看上去滿是威脅的表情,卻如何也不會讓人產生懼意,和煦的陽光盡灑在溫和的面龐上,仿佛有著時光磨合相伴的默契在。
十年夜下,任風吹過,時光悄悄打磨著,一種稱之為默契的東西。
“子晚姐姐......。”夜半夏落落大方的叫了起來,沒了小兒‘女’的嬌嗔。她是該大方稱她為子晚姐姐的,雖然無血脈上的牽扯,但是十年錢的月下,她就已經認定這個陽光般給予洗碗的‘女’子,那時候她的心里是當她做自己的姐姐的。
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潛移默化的成全著每個人的心愿,只要你一步步往前走,別回頭。
“嗯,還算聽話。從明日起,再不許藏其身來,跟著我。還有再不許在晚閣上來回翻山越嶺,若是再讓我看到你貪玩睡在房頂,你知道后果!”冉子晚立馬有了姐姐的勢頭,剛來到晚閣的時候,憑借自身的耳力,冉子晚偶爾總會看到一個著黑衣的‘女’子在晚閣的房檐間來回穿梭,甚至有時候能看見那身影宿在上面直到第二天。霜寒‘露’重,夜黑風高。那身影就那般習慣而有自然的臥在樓頂,讓人看了好笑又心疼。“‘女’子最忌諱寒涼,莫非你不知道么?”
“郡主姐姐......。”夜半夏一瞬間有些感動,鼻子酸酸的,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又有了那種稱之為疼愛的親人般的感覺在了。
“好了!你這丫頭......。”對于這稱呼這聲郡主姐姐,冉子晚只能搖了搖頭。‘玉’指輕挑,扯拽了一下夜半夏的一身漆黑的裝束,眉頭皺了皺。:“打明日起,再讓我看見你著黑衫,便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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